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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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萤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宴之揽着她坐下,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我承认,一开始确实存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当新人的引导者,别的新人若是见我如此示好,早就扒着我想要走捷径了,但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这话并非作伪,他确实不止一次的作为引导者来帮助首次执行任务的中继者减少障碍,也不止一次的在自己后伸出援手后,看到那些新人自以为是上天的宠儿,想要依附自己作为靠山,继而胡作非为等着自己为他们善后。
  嘁,简直愚不可及。
  “因为只有我不肯接受你的‘好意’么。”池萤似乎想通了什么关节。
  “是,”宴之定定看向她,“我明明给了你一条坦途,但你不仅不接受,还硬要自己去杀出一条血路来,我都不知道究竟该说你聪明还是死板。”
  池萤哂笑了声,微微摇头道:“那他们后来又如何了呢?”
  “他们……呵,”宴之笑着抚了抚她的发尾,“你还是太聪明了,他们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
  池萤没有继续问下去,之前零零幺三缄其口,恰恰说明第一个世界另有乾坤,所谓有引导者帮助降低难度,大概率其实是另一层的考验。她才不信零零幺背后的协会有这么好心,谁都想有金手指,但金手指却并非毫无代价。
  所以她选择放弃这个看上去无比诱人的外挂,现在看来可能倒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池萤微微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宴之面色微变,随即叹了口气道:“怎么还在赌气,不是都同你说清楚了么?”
  “所以呢?就因为在你眼中我更特别,我就应该接受你对我的另眼相看?”池萤嗤笑出声,站起身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小伙子清醒一点,现在是你还没达到我的标准。”
  “你的……标准?”宴之微微发愣,似是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对啊,”池萤坦然点头,耸了耸肩摊手道,“我又不用借你的势,你若是继续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也不稀罕,现在是你要讨好我吧?”
  宴之下意识点点头,池萤轻笑了声,抬起下巴冲他扬了扬眉,宛如一只高傲的朱雀。
  “既然如此,那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第58章 皇上的白月光08  还是同朕回宫去吧
  宴之似是被她这番言论所震慑,凝眉望着她半晌后,竟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你真是..……”
  可他话还未说出口,却只见眼前的池萤面色一变,慌忙将他推到墙边,示意他翻墙而出,“快走,元辰来了!”
  宴之无奈,轻跃至墙头冲她回首一笑,“倒是少有见你如此慌乱,莫怕,他不敢动你,我下回再来找你。”随即轻巧地翻身跃下,只余一缕淡淡的檀香在她的鼻尖萦绕。
  池萤见他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倚在墙边扶着胸口缓缓松了口气,幸亏她五感比普通人机敏,对院外的动静还有些感知,不然就要被捉个正着了。
  她自嘲一笑,谁能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体会到被捉奸的刺激呢,人生真是处处是惊喜啊。
  池萤气还没喘匀,便只听得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明黄身影阔步迈入院中,那人见着池萤似是有些疑惑,接着若有所思地看向方才宴之越过的墙头,半晌后目光转了转,十分自然地上前两步揽住她的肩头,嗔怪道:“为何将宫人都遣了出去,身边没个照应的人可不行。”
  宫女溪翠跟在他身后,声如蚊蚋地低声通报了句:“娘娘,陛下驾到。”
  池萤挤出一抹淡笑,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怀抱,后退两步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你同朕何必如此生疏,”元辰再度上前两步将她扶起,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至石桌旁坐下,看向她的目光中似是饱含着柔情蜜意,“你来皇庙中住了这么些日子,朕都未曾来看过你,心里可是怪朕了?”
  池萤顿起了身鸡皮疙瘩,这人肯抛下他的小娇妻来看自己这个没死透的亡妻,铁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她十分善解人意的摇了摇头,笑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妾自然省得,又如何会怪陛下呢。”
  “你这样说便一定是怪朕了,”元辰用指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巴,语带诱哄,“你是朕的元后,朕怎么会舍得让你在这皇庙中过苦日子,住上一月也就够了,还是同朕回宫去吧。”
  池萤顿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一阵黏腻,恨不得一把挥开他的手,但也只能强压下心中不适,摇头恳切道:“陛下,如今的中宫已有新后入主,臣妾若是现下回宫也于理不合,况且臣妾并不觉得皇庙苦,能为天下百姓欺祈福,乃是臣妾三生有幸。”
  “萤儿这分明还是在怪朕,”元辰叹了口气,语气戚戚然,“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朕的元后,回宫后你便是后宫之主,沁芝也会从旁辅佐你,谁也越不到你头上去。”
  池萤心头暗暗冷笑,这人倒是会说漂亮话,可这分明是见舆论走向不对所以才想把她带回宫去吧,自己好不容易跑出来,傻子才想回那个鸟笼子里去争宠呢。
  “陛下,您要相信臣妾,臣妾从未怪过您,”池萤仰头看向他,目光澄澈而笃定,“臣妾相信万事万物皆是天意,既然老天让臣妾在陛下另择新后之后才回来,便自有他的深意。
  “臣妾不仅是您的皇后,亦是大齐的皇后,臣妾不愿让前朝为此事争论不休,更不愿让天下人嗤笑我皇室没有章法,或许,让臣妾全心守护百姓,便是老天这般安排的原因。”
  嘁,漂亮话谁不会说啊!
  元辰闻言却闭了闭眼,似是心痛万分地握紧双拳,“萤儿,你为前朝考量,为天下人考量,又为何不为朕考量一番呢?”
  池萤:???喵喵喵?您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陛下,臣妾并非..……”
  他一把扶住池萤的双肩,眼眶微微泛红,“萤儿,朕曾以为失去了你,所以朕不愿再踏入后宫,不愿再另立新后,十年过去了,十年,朕都不敢再看你的画像一眼。”
  池萤暗暗撇嘴:那是因为你心虚吧!
  他微微垂下眼帘,似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低声喃喃:“可你就这么回来了,朕仿佛做了一个梦,朕不敢靠近你,朕害怕碰到你便会醒来,所以朕只能远远的望着你,这样就可以让梦再久一点,只要朕没有看见你消失,你就会一直活在朕触手可及的地方。”
  池萤:……哦,好感人哦,那你还来这儿干嘛。
  “但现在朕知晓了,天下人也都已经知晓,朕的皇后是真的回来了,”元辰长臂一伸将她搂入怀中,躬身垂头缓缓靠近她的脸侧,声音低沉带着蛊惑,“萤儿,朕思念你已久,你当真忍心就这样将朕抛下么?”
  池萤看着他渐渐放大的脸,心下不免有几分慌乱,不是吧?大哥你要干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你不要靠近我哎喂!
  池萤现在的修为虽低微,却也足以将元辰推开,但她却并不想这么早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可若放任他继续下去,自己的牺牲未免也有点儿太大了。
  正当她尽退两难之时,却见一颗石子从墙边飞入院内,正正砸在元辰的后脑上,那石子随即弹到地面,咕噜噜地滚到了墙边。
  元辰的动作微微一滞,时间在此刻仿佛突然停止,半晌后他才僵硬地回头看去,语气沉沉地吐出一个字:“谁?”
  池萤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她轻扯了扯元辰的袖子,缓声解释道:“陛下,我刚见着只猫儿从墙头跳了下去,应当是不小心踢到了碎石,您消消气。”
  “喵呜~”她话音刚落,墙外十分合时宜地响起了一声慵懒的猫叫。
  池萤笑道:“您看,确实是只猫儿呢,陛下何必跟他置气。”
  “是么?”元辰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既然皇后这么说了,朕自然也不会同那畜生计较。”
  他在“畜生”二字上加重了读音,咬牙切齿似乎要将那两个字生吞入腹一般。
  “陛下说的是,”池萤淡笑着随口附和,接着扭头吩咐道,“溪翠,还不快给陛下上茶。”
  “是,娘娘。”溪翠喏喏应声,随即宫人宫女便鱼贯而入,打扇的打扇,奉茶的奉茶。
  被这般突然打断,元辰倒也不好继续对她上下其手,但也依旧没死心,缓了缓继续撺掇道:“萤儿,你还是同朕回宫去吧,你既是凤命之后,如何有一直住在宫外的道理呢?”
  池萤心中冷笑了声,小样终于肯说实话了吧,果然还是看上了自己这个凤命的名头,整出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唱念做打,要真是公孙萤本人指不定就心软了呢。
  她语气淡淡,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陛下,一宫仅容一后,若是要让臣妾回去,那自是要有旁人出来才是。”
  第59章 皇上的白月光09  死鬼,你怎么才来嘛……
  元辰似是难以置信地瞳孔一紧,接着眉头蹙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萤儿,你……过去不是这般斤斤计较的人啊。”
  池萤暗暗翻了个白眼,是啊,我过去哪儿哪儿都好,然后呢,还不是被你抄了满门。
  她淡笑着摇摇头,“陛下,臣妾自然也可不争不抢,守在这庙中了却残生,又如何谈得上计较,宫中仅留一后不过也是为了社稷安宁罢了。”
  元辰望着她默了默,半晌后突然起身,居高临下冷声道:“你可想好了,当真不愿同朕回宫?”
  “陛下,臣妾心意已定。”池萤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不见半点怯懦。
  元辰怒极反笑,“公孙萤,你这是在抗旨不成?”
  池萤神色坦然,镇定自若道:“陛下明鉴,臣妾自然不敢违抗陛下的旨意,但陛下也瞧见了这皇庙中的情景,臣妾受民所托,自然不能轻易辜负才是,有道是民心如流水,载覆一念间,陛下……可要三思啊。”
  “你这是在威胁朕?”元辰面色阴沉,咬着牙道。
  “臣妾不敢。”池萤垂下眼帘,看似恭谨,但话中却并没有半点儿真心认错的意思。
  元辰默了默,接着躬身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生凤命,朕就不敢动你?”
  “陛下,臣妾自然也是会怕的,”池萤掩面轻笑,笑声清泠却犹如魔音入耳,不着痕迹地带着些许蛊惑与威胁,“但是您要知晓,臣妾既然能回来一次,便能回来两次三次,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元辰瞳色微震,看向她的目光中夹杂着惊惧与愤怒。半晌后恨恨然转身,头也没回地阔步离去,只留下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既然皇后心意已决,那便好好在此一心礼佛便是,莫要随意走动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要将她软禁于此。池萤却依旧面不改色,对着他的背影躬身行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
  随着那日皇庙上空凤凰飞天的消息传播开来,只为能一睹池萤这个所谓“凤仙娘娘”真容而蜂拥而至的香客也越来越多。
  起初只是京城的民众口口相传,后来渐渐扩展到京郊的十里八乡,近些日子甚至还有从江南或塞北大老远跑来的香客。
  皇庙虽说倚靠皇室又香火旺盛,一时却也应付不来这等突增的客流,一向气定神闲的皇庙住持也些焦头烂额。
  靠着这些香客的信仰之力,池萤近日里自觉修为大有进益,但在此处进行修炼,却与之前在修行界依靠灵力修炼有些不同。
  以灵气为基修炼,可使人突破肉体凡胎的极限,故而能凭虚御空缩地成寸,或是隔空取物感应天地;但以念力为基进行修炼,却并不能使她在这些方面有多大的进益,但却似乎使她说的话拥有了特别的力量。
  换句话说,她现在似乎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人心。
  至少这能力在她身边的宫女和内侍身上还算好使,比如宫女溪翠对她信口胡诌自己前朝公主转世这事儿就深信不疑,但在皇庙的僧人身上却偶有受挫,估计这能力也和个人的心智坚定程度有关。
  池萤仰倒在床榻上,明明已经到了夜半时分却并无困意,实在是这些日子过得甚是悠闲,皇庙之中的念力已经多到她有些吸取不过来。
  三更的梆子刚刚敲响,她便顿觉有些不对,似是有人悄悄跃进了院中,在她的窗前徘徊。
  池萤一咕噜坐起身来,却并不怎么慌乱,随即便听见轻巧的落地声,那人应当是从窗口进入了自己的房中。
  “你来了。”她隔着床帏悠悠开口,语调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娇懒。
  屋内的人闻声一滞,似是并未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而且好像还比往常要……热情?
  池萤见他并未应答,继续捏着嗓子娇嗔道:“死鬼,你怎么才来嘛,奴家等你等得好苦哇!”
  那人足下一歪,差点儿被她这一嗓子叫的站不稳,缓了缓神忙拱手道:“不好意思走错了,打扰。”语罢便立刻转身,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池萤将床帏拨开,对着那人的背影嗤了声,“啧,这么不经逗。”
  那人本扒着窗框准备跃出,闻言身形微顿,接着满脸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正是身为昱王的宴之本人。
  他张了张口,略带迟疑问道:“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池萤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接着随意跻起鞋子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上,示意他上前坐下,“不过区区十日,已经从偷听墙角发展到夜探闺房了,小伙子进步挺快啊。”
  宴之倒是很快缓了过来,神色坦然地坐下她左手边,“那是自然,能为皇嫂解忧是我的荣幸。”
  “说罢,”池萤并未接下他的话茬,转而问道,“是公孙萤的事儿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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