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做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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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可笑了,也太惭愧了,她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冷情?
  穆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面前便就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儿的茶,一抬头,对面的封予山撑着下巴看着她:“对,这样就是最好。”
  穆葭心里有感动,也有羞愧,她接过茶,双手捧着,将心底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她抿了口茶,然后跟封予山道:“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真的没有,她这人……很多地方,自己都厌恶得很。
  封予山一脸信服,点了点头:“嗯,这样就可以了,葭葭要是再好一点儿再完美那一点儿,我都会觉得自惭形秽了,现在就刚刚好,可不敢再变得更好更优秀了啊。”
  “噗嗤!”还是被他给逗乐了,穆葭都有点儿无奈了,“封予山,我发现你现在真的特别油嘴滑舌,京师最厉害的登徒子跟你比都要自叹弗如了。”
  “不是油嘴滑舌,分明是实话实话,”封予山轻笑道,一边忽然伸手握住了穆葭的手,一字一字认真道,“葭葭,我说的都是真的,跟我在一起,你不必心存不安,不要委曲求全做出改变,如今的你,我真的很中意很喜欢,你要做的就是对我放心对自己也放心。”
  他一早就知道他的葭葭并非什么纯良无害的主儿,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心毒手辣、睚眦必报,但是这样那样的方方面面才组成了让他心动、欣赏的葭葭,与让他永远都会感慨又感激的是,他的葭葭……那么聪明灵慧的人,却傻乎乎地认定了一个残废、甚至都不能人道的男人。
  这虽然是个误会,不过葭葭待他的心意却足以见得。
  她跟他都一样,一早都清楚地意识到对方的不足,但是却还是全盘接受,深深爱慕,也乐于相互宠着。
  一股子暖流打心底涌出,顿时浑身都充斥着温暖,穆葭点点头,难得一见的温柔乖巧:“你也是。”
  “好,我答应葭葭。”封予山含笑道,低头在姑娘柔白的手指上轻轻印下一吻。
  站在一旁的山药精呼吸都屏住了,他目不斜视,尽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木头桩子,心里却在忍不住感慨,主子这谈情说爱的本事简直一绝啊,难怪大小姐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能叫主子给拿下喽……
  不行,他以后也得多跟主子学着点儿,光送碧瑶点儿煎饼果子算什么,他也要学点子油嘴滑舌……
  呸呸呸!
  是甜言蜜语!
  邹令接连默默呸了自己几口,又想起来什么来了,忙不迭地询问道:“主子,那慧郡王妃对咱们安郡王妃如此关注,只怕是存了不少小心思呢,那……是不是要派人盯着?”
  封予山没说话,而是看向了穆葭,穆葭摆摆手道:“不用,她的小心思也不会有什么用武之地,用不着担心,更何况谁又没点儿小心思呢?多半也只是想想罢了,无伤大雅。”
  穆葭这话封予山是认同的,就李润珠今日的表现,就足以见得,这个从不显山漏水的高丽公主,绝对不是个蠢的,既如此,那就用不着过分担心了,因为聪明人识时务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自然心知肚明。
  就算是她一时糊涂,做出什么糊涂举动,就像穆葭说的,也是无伤大雅,最多不过是李润珠悄默声地知会高丽,难不成高丽会因此就大举进攻大夏、为皇后娘娘撑腰吗?
  呵呵,开什么玩笑。
  最大、也是唯一的可能就是,高丽皇室的各个势力,其中就包括李润珠身后的皇贵妃母子,还有皇后母子,争先恐后地向他示好,尤其是皇贵妃母子,只怕还想借着李润珠这个封予山的弟媳的关系跟封予山拉近关系,进而争取大夏的助力,得以在高丽皇室斗争中拔得头筹呢。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这一日,过得真是既漫长又短促,眼瞅着都到了月至中天,封予山也不好再继续厚着脸皮在穆府赖下去了,而且霍成峰跟郭见山还都在安郡王府等着要见他呢,所以,封予山也不得不跟大小姐依依惜别,大小姐难得柔情似水,亲自把人从西跨院儿给送到了前院儿,并不十分远的一段路,愣是叫这两人给走出了十八相送的架势,搞得跟在后头的邹令一个劲儿地气鸡皮疙瘩,他觉得主子跟大小姐实在太肉麻了,不过,他看在眼里还怪眼热的,一时间就忍不住对碧瑶姑娘的思念之情,可是他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找到碧瑶那丫头的身影。
  “真是奇了怪了,那丫头去哪儿了?怎得这么大半天都不见个人影儿?”
  人家也想腻腻歪歪、肉麻兮兮好不好?!
  邹令小声嘟囔着,一脸不爽,边儿上的岑卓看在眼里,觉得自己的这位邹大哥十分可乐又可怜,当下便就善解人意的提醒道:“邹大哥,我方才瞧见碧瑶姑娘跟碧乔姑娘一道去了后院儿呢。”
  去后院儿?是去伺候夫人去了?
  可是夫人跟前哪儿就缺碧瑶伺候了?倒是他这里特别需要碧瑶好不好?!
  邹令难掩失望,嘴上却还得强撑着:“哦,伺候夫人啊,那是应该的。”
  岑卓却又道:“我瞧着倒并不是去伺候夫人的,两位姑娘手里都捧着红绸还有针线,去的也是康夫人的房中,瞧着架势,怕是去跟康夫人学做……嫁衣呢。”
  康夫人,那自然指的就是佟挽秋了。
  邹令一听这话,顿时眉毛差点儿没飞起来,声音也忍不住提高了一倍:“啥?你说碧瑶……碧瑶是去学做嫁衣裳的?真的?!”
  岑卓好心提醒他:“邹大哥,你最好把声音放低点儿,没得搅扰了殿下的花前月下,惹恼了殿下,又得去天津买狗不理。”
  对于狗不理深入骨髓的惧怕,叫邹令登时一个寒颤,冷不丁地就缩了缩脑袋,在确认封予山跟穆葭并没有受他们的影响,还是在前面儿慢悠悠地走着路说着话,岑卓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刚才的心花怒放,压低声音问岑卓道:“你小子不是胡说八道哄我的吧?碧瑶她……真的是去学做嫁衣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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