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回军叶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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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兵十数倍于县中兵马,但来的匆忙,必无重型武器。”嬴翌冷静道:“以县尊的本事,凭借县中的战备,暂时挡住贼军一些时间不难。”
  郑允芝是个有本事的,这一点早已毋庸置疑。
  县城里虽然只三百多兵马,但其他的人手零零总总加起来,再翻个一倍不成问题。加上叶县为即将来临的剿贼大战早做的完善战备,凭借六七百人,几门虎蹲炮,暂时挡住几千贼人不难。
  从眼下的状况就能看出来——流贼围困叶县,应该有一些时间了。但如今必定还没有拿下叶县。流贼毕竟是贼,说实话,在嬴翌看来,只要抵挡足够坚决,流贼基本上是没有办法的。
  不过嬴翌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郑允芝手头毕竟人少,短时间还可以稳住。一旦时间稍长,必定城破人亡。
  “我们这里有二百多人,但要为叶县解围,却须得好生计较,不能莽撞。”他道:“若没头没脑杀过去,先不说能不能杀到城下,单说伤亡就是个大问题。流贼可以死五百一千,我们却无法承受太大的伤亡,否则于事无补。”
  听了嬴翌的话,郑六郑九都冷静下来。
  郑六吸了口气:“嬴兄弟,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嬴翌微微颔首:“流贼围困叶县,虽不知为何,但肯定与军饷有关。此前猜测贼将郝摇旗欲独吞而不敢声张,我如今仍坚持这个看法。他不知道军饷到没到叶县。围困叶县,恐怕是他为防万一之举。也就是说,他攻打叶县的决心,并不坚决。”
  郑六等人听了,不禁微微颔首,觉得嬴翌说的有道理。
  “如今我们已经把军饷藏起来了,而截杀锦衣卫的贼人恐怕还不知道。二郎山的那波贼人一定以为,军饷仍在二郎山。赵千户依山而守,流贼一时半会必定无计可施,之前半道上杀掉的贼人,必定是前往叶县这边报讯的。一旦这里的贼人知道二郎山那边的情况,必定分兵,甚至一窝蜂全杀到二郎山去,如此叶县之围自解。”
  “如今最要紧的,是贼人在得到二郎山的消息之前,保证叶县不破。因此我们这二百余人,能少折损一个,就少折损一个,最好能全部入城。”
  嬴翌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入城。
  五千贼人嬴翌不怕,只需他单枪匹马杀进去,宰了贼头,以流贼心性,必定溃散。但这波流贼,现在还不能溃。还有用。
  对郑六、郑九而言,嬴翌的话,正中下怀。因为他们最想要的,是保证郑允芝的安全。作为郑允芝的家生子,郑六和郑九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其他,只是郑允芝。
  就听嬴翌道:“稍后进兵,我先杀进阵中,搅乱贼众,吸引注意力。你们二人瞅准机会,带人杀到城下,然后立刻进城。”
  听了嬴翌这话,郑六、郑九不免心中触动,郑九忍不住道:“我跟嬴兄弟一起!”
  嬴翌笑了笑,摆手道:“不必。我一人转圜更容易。”
  郑六拉了拉郑九,郑重对嬴翌抱拳一礼:“嬴兄弟,兄弟我承情了!”
  “走吧,不能耽搁了。”嬴翌叹了口气,道:“给我换一把刀。”
  他的眉尖刀早就卷刃了,不锋利了。虽然嬴翌体魄之强,无所谓锋利与否,便是个棍子,杀起人来也砍瓜切菜,但嬴翌喜欢用刀。越锋利自然越轻松,杀人消耗的力气越小。
  郑六二话不说,把手中朴刀抛给嬴翌:“用我的刀。”
  嬴翌也不跟他客气,伸手接下朴刀,在马背上抱了抱拳:“我就先行一步了。”
  郑六和郑九抱拳还礼:“我等稍后就到。”
  嬴翌拔转缰绳,打马而走。
  马背起伏,嬴翌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握着朴刀,心中升起一股子兴奋。练武的人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而嬴翌虽然没有练过武,但本质上是一样的。因为他的力量足够强大。
  以前瞻前顾后,几百年后的行为准则一直影响着他。如今早开了杀戒,这种影响自然烟消云散。何况杀生关乎他的根本——夺取真灵,加强自身。一直顾忌着他人的看法,总不敢在人前施展。但不妨碍他杀人尽兴。
  五千人!
  哈,真个是好大一块肥肉啊!
  只可惜了大白天的,不能夺取真灵。
  当初追踪一只虎,但害怕波及到被挟裹的乡亲,并没有真正尽兴。今天一定要杀个痛快!
  贼人,畜牲,不死何来?!
  大丈夫在世,纵横天下,横刀立马,快活!
  他想到爽利之处,不禁哈哈大笑。一口朴刀扬起,搅动空气,拉出一道道雪白的气浪,发出呜呜的厉鸣!
  前方,已见贼人影子!
  之前追杀周力却被嬴翌打溃的贼人又卷土重来,此间便不止百人,一眼看去,黑压压少说有三五百。其中数十人骑马,余者如野兽一样飞奔。各种乱七八糟的兵器在森冷的阳光下散发着冰凉的光。
  嬴翌大笑一声,刀光拖动,气浪翻卷,也没有什么章法,当胸一刀扫过,快如闪电,四尺多长的朴刀在他手中翻卷,一截截残肢纷飞,一蓬蓬脏血飞溅,裂帛一般,人头滚滚!
  无匹的力量带起电光火石的速度,卷动着锋芒,什么兵器盔甲,都如纸糊的一样。
  一颗人头飞起,脸上还残留着狰狞,正在失去神采的眼中,一抹疑惑正在消散,随后跌落尘埃,一只只脚板踏过,踩成一团血污。刀光翻卷,嬴翌一只手化成了幻影,好似一个巨大的刀球,把他和胯下的马匹包裹在其中。刀球所过,气浪阵阵,人仰马翻。
  厮杀声瞬间变成惨叫,随后变成惊怖,轰然之间,几百流贼便溃了。
  那些四散奔逃的流贼茫然失措,呼喊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音调,好像眉头的苍蝇,互相践踏、杀戮。嬴翌一人所过,毫不停留,这些已经被打溃的流贼,哪里还有什么气候?
  前方,叶县的城墙,已隐约可见。
  城下,全都是流贼。
  “杀!”
  嬴翌面露狞色,朴刀一摆,轰然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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