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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儿吧。”小树拉住她不再往前走,曼丽反倒反握住他的手腕,“你这儿等等,我把万遗送回家,一会儿就下来!”着急地,
  小树却抱着万遗始终看着她,好似这么久了,总要先把她看个够吧……曼丽被他望着一下也涩然,举手把万遗抱过来,“我很快就下来。”小树却握住了她的胳膊,浅笑,“不用了,我说几句就走。”可曼丽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呀,“你等等……”小树松了手,一时间,又似,疏离了不少,清稳地开口,“要不是你到处瞎晃悠,我也不会再来找你,别再找我了,我把事儿办完会回去的。”
  你也叫曼丽受得了他这样!
  小树毕竟对曼丽而言是极为不一样的存在!他们曾经那样亲密,在曼丽对照照和小课“莫大痛恨”,对夕臣“莫大失望”时,那时候的小树,是她的唯一!且,最后的最后,他失去了一切时,还放了她救了她,救了小姨……是的,某方面而言,曼丽觉得自己欠他的!小树坐了这么久的牢,曼丽一面不敢见,她更对不起他……
  曼丽一下眼通红,
  “你恨我是不是,”
  小树望着她,摇摇头,“怎么会……”话没说完,
  曼丽忽然冲他吼,“你就是恨我!你都打算一直不见我了!”眼泪唰地流下来,
  吓着万遗了,小肥坨坨眼见着瘪嘴巴要哭,
  小树抬手拍拍孩子,还是那么清稳,“别吓着孩子了。好,你先送她上去,我等你。”
  这时候曼丽可不敢走半步了,她怕她一转身他就走了,再也不见了……她一时悲从心来,抱着万遗就是不走,就望着他死流泪,
  小树叹口气,又拍拍她的胳膊,“我肯定等你,快去,吓着万遗真不好。”
  曼丽摇头,眼泪直飞,万遗终于也是哭起来。她伸出一手牢牢抓着他的手腕,“你和我一起上去!”
  “曼丽,”小树不动,“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听话。我这次出来着实是有件要事要办,办完,我会回去自首的。”说着,竟然再次微笑起来,望着她,那样放松,“心愿已达,就真再没牵挂了,一定老老实实待那儿再也不造次了。”
  这是叫曼丽听了越发心如刀绞!
  “我不想让你再坐牢!出来了,就走啊!越走远越好!”
  哪知,小树一点头,
  “好,事办完了,我就走,再也不回来。”
  曼丽彻底受不了了,她抱着万遗头埋在她的小兜兜前痛哭,那上头还有已经化了的冰淇淋……就跟她已然疼化了心一样,稀烂,稀烂!
  你让他走,他听你的了,说,好,我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回来,你反倒彻底被痛疯!万箭穿心一般,他在要你的命!……
  小树,只是抬手又拍了拍她,
  “别哭了,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会保重自己的,真的,别再到处找我了,你知道哪里又埋着危险呢,好容易过上这样平静的日子,我也不想打搅你……曼丽,我不怪你,咱们之间,不存在谁怪谁。别哭了,好好的。”
  他慢慢放下手,
  看了会儿她,
  曼丽还埋在万遗身上伤心地哭,越哭越伤心,
  小树叹了口气,转头走了,
  曼丽听到脚步声,
  慢慢从万遗身上扭脸出来一点泪流成河的眼,“小树……”喊他,
  很小声,
  小树听见了,
  停了下脚步,
  最后,还是大步离开了。
  曼丽哭得恨不得跪在地上……
  他是要了她的命,
  曼丽病了,
  那天抱着万遗回来好像就撑着最后一口气,
  眼睛肿着,谁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就是昏睡,睡又睡不安稳,哭,说着不清不楚地话儿……
  这么折腾了几天,
  一家子没一个安得了心做正事的,都在家守着她,
  小姨这天给她送枣粥进来,
  “你这是作什么呢,有什么说出来,要什么也说出来,都跟着你这么耗啊!”
  曼丽就是捧着粥碗低着头哭,
  “哭哭!就知道哭!曼丽,你这大个人了,这大一家人,有点良心好不好,不是你一不顺意,这些人就都得陪着你不顺意,就算你是天下第一,也要学会尊重一下别人的心意好不好,不知道这些人为了你把心都掏出来了呀!……”
  这绝不是小姨头回这样训她,却,这是头次,小姨也是哭着训!倒似……一腔悲爱着的心,一世忠悯的情,无处诉,无法诉啊……
  外头,
  小课扭头看向照照,“要不,把他找来吧,他这是故意吊着她怎么着儿?”
  小树的去向或许一时难以寻觅,但是曼丽的身边不缺“照应”,所以,她为什么这样,都心里还是有数的。
  照照不做声。从未有过这样神情的照照,悲、忧、恨,伤……
  夕臣回头朝小课轻轻摆摆手,
  小课也明白,就算把金小树绑来了又如何?曼丽就开心了?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叫小课也是烦透了!关键是,无解。
  她还是要人骂,
  当然,最主要还是意一这一场“病的好”,
  意一发烧,那一天忙坏了曼丽,许是转移了注意力。意一好了,她也逐渐好了……
  真正艳阳高照,和风煦暖,
  曼丽带着两个孩子去“元定元公园”骑车放风筝玩。
  酸梅也推着她的止宁出来放风,
  止宁出来了,按说他滴小伙伴万遗也该来兜兜风呀,这天万遗却被姨奶奶抱去打预防针了,错过了两个咿咿呀呀小宝宝交流的机会。
  “小满小心啊,”
  看见小丫头往树上爬,曼丽也就是嚷嚷。小满最会爬树,宫里多粗壮的老树都留下她那矫健的小身影,所以曼丽并不担心。
  意一也能爬,但毕竟体力没姐姐好,再加上又病初愈,刚手脚缠上去,妈妈那边一吼“不准爬!”就撅着嘴巴缩回手脚了。抬头眼见着姐姐勇猛往上攒。
  这边,止宁站在婴儿学步圈圈车里,也是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目不转睛望着往树上攒的小姐姐,不知不觉,已经往那边行去,
  翘着腿坐着吃甘蔗的酸梅也没去拉儿子,喊了声“意一!”小意一那边回头,他酸梅姨拿着甘蔗指了指弟弟,“看着点弟弟啊。”小意一“诶”一声跑过来,弯腰推着弟弟的小车车往树下走。
  两个老娘们儿闲聊自己的。曼丽略显精神不足,眉宇间总有散不开的“薄雾浓云”,酸梅指着她横一眼,“你呀,瞎操心,我觉着啊金小树这回跑出来八九不离十还是为了你,你就等着不行呀,看看他到底办啥事儿,你想想,要不他非这么冒险出来见你这么一下,你也是,哭哭啼啼,又不是生离死别……”
  曼丽小口咬甘蔗,眉心更一蹙,“别瞎说。”
  酸梅呸一口甘蔗渣儿,“我说生离死别又触你霉头了?……”
  两人就这么说着话儿,
  不觉,
  她家小满已经爬上树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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