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枪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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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铁生被老刘跟村长缠上,推杯换盏。
  其他的村委跟支委把巧玲簇拥,一个劲地要求签约。
  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全村人只要种菜的,一户不拉,统统跟皇姑山农贸公司签合同。
  这么高的菜价,把全村的菜农都乐坏了。
  “巧玲妹子,跟俺签约吧,俺家种了三亩!”
  “俺家种四亩。”
  “我种了五亩……。”
  “好!大家一个一个来,别拥挤!排队,排队了!反正有技术师指导,好地赖地一块儿收!”
  巧玲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下午的时间,签约八十多户。
  除了老刘的两百亩,又收三百多亩。
  这样加起来,屯庄就有五百亩蔬菜了。
  一口气签完,妇女主任跟几个女支委马上招待巧玲用餐。
  “丫头啊,咱们以后不但是合作伙伴,还是好姐妹,喝!不喝就是不给姐姐面子!”
  “妹子,嫂子敬你一杯,咱俩不醉不归!”
  “侄女,大娘也敬你一杯,喝啊!来根鸡腿!”
  几个女人把巧玲围住,这个敬,那个端,非常热情。
  山里人都很淳朴善良。
  希望自己的菜质量好一些,产量高一些,卖个好价格。
  毕竟儿子要娶媳妇,房子要翻修,闺女要出嫁,孩子要上学。
  家具家电需要添置,老人还需要吃药……。
  哪儿哪儿都是钱。
  巧玲没法推辞,只好一杯一杯喝。
  黄昏不到她醉了,张铁生也烂醉如泥。
  天色黑透,老刘发现一个关键问题。
  “村长,铁生兄弟跟巧玲妹子喝醉,他俩晚上住在哪儿?”
  村长说:“要不然,让他俩去群众家里猫一宿?”
  “别!群众的房子破,还有虱子,他们可是贵客!”
  “那你说咋办?”村长也很发愁。
  “干脆就住大队部,这儿挺好!没有床,几张办公桌拼起来就行。没有被褥,咱们去村里借……。”
  “好!就按你说的办!”村长答应了。
  不多会儿,老刘从村里拿来几张新被窝。
  都是新棉絮新被罩,一次没盖过的。
  四张办公桌拼一张床,八张正好拼两个床铺。
  巧玲一个,张铁生一个。
  他俩喝得烂醉如泥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临走,老刘跟村长还冲他们摆手:“再见,做个好梦!”
  张铁生一头倒在床铺上。
  巧玲也晕晕沉沉,拉被子睡觉。
  第二天早晨,巧玲先醒的。
  女孩睁开眼,首先发出一声尖叫:“啊——!”
  紧接着,张铁生也尖叫起来:“卧槽——!”
  他俩一起瞪大双眼。
  竟然躺在一块,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
  “铁生哥你……?”巧玲羞得无地自容,身体特别疼痛。
  张铁生也懵了,看到被子上有一片殷红。
  “咋回事儿啊?咱俩……?”
  “咱俩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儿!”
  “老天!”张铁生的脑子里嗡嗡响。
  造孽……逃来逃去,还是没有逃脱巧玲的魔爪。
  怎么又跟她睡一块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
  巧玲也晕了又晕。
  只是楞一下,他俩立刻开始穿衣服。
  衣服穿好,站在哪儿,心里仍旧一阵慌乱。
  巧玲又惊又怕,又羞又臊。
  张铁生尴尬不已,特别懊恼,心里是无尽的失落。
  重生前做三十年夫妻,习惯了……。
  天知道怎么到一块的?
  过好久,巧玲才问:“铁生哥,咋办?”
  “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巧玲,我不是故意的……。”
  “你想推卸责任?”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那咱俩……?”
  “我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喝醉了嘛……。”
  “那……算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
  巧玲竟然不生气。
  昨晚的事情,她没有任何印象。
  本来还想按照父亲的交代,半路上跟铁生……那个啥。
  现在省事儿了,老天帮她达成心愿。
  有惊又有喜,内心还有股莫名的羞涩。
  “放心,我会补偿你的……。”张铁生说。
  “算了,以后这件事不准再提……!”巧玲道。
  “那你岂不是……很吃亏?”
  “我乐意吃亏……。”巧玲底下了头。
  张铁生顿时无语。
  太阳升起,老刘跟村长过来告别。
  两个人收拾东西回家。
  上去汽车,一路无话。
  只能听到外面的胎噪跟风噪声。
  张铁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为啥要喝那么多?
  重生回来,想改变命运。这么一来,还改变个屁?
  再把巧玲娶回家,不甘心。
  可不娶她,姑娘的名声已经毁掉,万一怀上娃咋办?
  怎么会擦枪走火呢?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巧玲却抿着嘴,表情很平淡,好像啥事儿都没发生。
  从女孩变成女人,没啥了不起的。以后,俺也成为了过来人。
  不能威胁,不能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必须彻底征服铁生的心,让他心甘情愿,八抬大轿娶我回家。
  回到村子里,张铁生踩住刹车。
  努半天嘴,终于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要……。”巧玲打开车门。
  下车的时候,她哎呀一声。
  “咋了?”张铁生赶紧问。
  “没事……。”巧玲一步步直奔牲口圈。
  她要继续上山放养禽畜。
  张铁生发现姑娘走路很不稳,一个劲地抽冷气。
  他立刻明白,巧玲昨晚还是姑娘。
  经历过人生的转折,身体已经严重受伤。
  他内心的负罪感更加强烈……。
  整整一天,张铁生都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
  大年叔知道,会不会抽死我?
  父亲张大栓知道,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要不要负责任?
  尽管重生前,他俩做过三十年夫妻,可现在还是少男少女。
  张铁生忽然觉得生活变了颜色,彤云密布。
  巧玲却仍旧挥起长鞭,轰赶羊群跟猪群。
  山坡上还传来姑娘嘹亮的歌声。
  “东边有山,西边有河 ,前边有车,后面有辙,究竟是先有山,还是先有河?究竟这挂老车,走的是哪道辙 ?哟呵……!”
  晚上回到家,巧玲仍旧表现特别平淡。
  杨大年怎么都按捺不住,走进女儿的房里询问。
  “巧玲……。”
  “爹……。”
  “爹昨天给你想的办法……实施了没有?有没有将铁生快手拿下?”
  为了女儿的幸福,杨大年顾不得这张老脸了。
  巧玲却摇摇头:“没有。”
  “为啥啊?”
  “没机会,再说俺……害羞!”
  杨大年闻听,气得一跺脚:“你咋恁笨?!大好的机会……没了!张铁生早晚白白便宜了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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