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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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的大逆不道,让李秀林彻底认怂。
  锥子山的村民开始群起攻之。
  “李秀林!把你儿子交出来!快交出来!”
  “大赖子纵火行凶,给全村人脸上抹黑!让他坐牢!”
  “血债血偿啊!必须包赔损失!”
  李秀林家院门紧闭,根本不敢吱声。
  他瞬间颓废很多,头发乱糟糟的。
  麻脸女人也大声嚎啕:“我这是做了哪门子孽啊?
  他爹!现在咋办啊?”
  “还能咋办?让民警抓走他算了!”
  “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惯啊惯!现在惯出事来了吧?
  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
  都是你造的孽!”
  李秀林嘴巴里埋怨女人,心里打算耍赖皮。
  爱咋着咋着!
  反正儿子没在家,老子绝不承认!
  罚钱没有,要命一条!
  山民们闹腾一会儿,也就不闹了。
  出了这种事,戏没法唱下去。
  接下来是赔偿问题。
  傻蛋建议,岁岁红的医疗费,误工费,包括损失费,统统应该有山民承担。
  毕竟人家是客人,在李家口出的事。
  “傻蛋哥,可村民没钱啊!
  让他们拿钱,比割肉都疼!”黑娃说。
  “山民不拿,我拿!!”
  “你就是个冤大头!
  大赖子惹得祸,凭啥让你擦屁股?”
  黑娃觉得冤得慌。
  “兄弟,首先必须保住锥子山的名誉。
  其次,不能让戏班子吃亏!
  至于拿出来的钱,我会想办法找大赖子偿还!
  事情就这么定了!”
  傻蛋拿定主意,来找老班主。
  “大叔,戏班子在俺村受委屈了!
  您说个数!需要包赔多少钱,我绝没二话!”
  老班主愁眉苦脸。
  “大侄子!岁岁红可是我们的台柱子。
  如今出了这种事,谁都没办法!
  我要问问她,想要多少钱。”
  “好,您去问,要多少,给我个话。”
  老班主进去医院,跟岁岁红商量。
  女人却不说话,瞪着空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
  她的精神已经崩溃。
  梦想彻底破灭。
  以后生活都成问题。
  “小红!傻蛋说了,你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岁岁红仍旧一言不发!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做主了。”
  女人还是眼神空洞。
  “你别嫌少,我帮你要十万块,可以吗?
  有了这十万块,以后你做点小买卖,绝对能活下去……。”
  岁岁红仍旧无语。
  “好,就这么办,我说了算……。”
  从医院回来,老班主说:“傻蛋大侄子,岁岁红说了,有十万块这件事就算了了。”
  “多少?!”
  “十万块啊!”老班主哆嗦一下。
  觉得傻蛋想反悔。
  是不是太多了?
  “大叔!她的容貌被毁,是一辈子的事!
  以后无法唱戏,前途尽毁!
  区区十万块,够干啥?”
  “那你的意思……?”
  “我给三十万!
  告诉岁岁红,我们锥子山人,永远是她最好的粉丝!
  我们永远记得她是最好的演员!”
  “傻蛋!我替岁岁红的父母……谢谢你了!”
  扑通!老班主再次跪下,痛哭流涕。
  “叔,对不起啊!是我们没照顾好您的戏班子!”
  “傻蛋,你是好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商业战神!
  一点都不比张铁生差!
  因为你有情怀,有格局!!
  拿到钱我们也不走!
  说唱八天,就唱八天!
  一场都不会少!”
  “大叔,谢谢了……!”
  当天下午,傻蛋将三十万交给老班主,戏班子继续。
  在老班主的带领下,他们果然唱了八天。
  没有岁岁红,就换戏,其他人顶上。
  一口气唱到大年二十九,才封箱。
  戏台子在一阵人欢马叫中装车。
  三辆拖拉机统统出山。
  岁岁红也被拉走了。
  从哪儿以后,她再也没上过戏台。
  大赖子离开李家口,不知道逃到了那里。
  锥子山派出所颁发通缉令,全国各地通缉他。
  腊月三十这天,傻蛋说:“狗娃,小敏,咱们进城!”
  “哥,进城干啥?”
  “把你娘跟老钟叔接回来,顺便送芳芳回家。”
  芳芳说:“傻蛋哥我不走!想跟你们一块过年!”
  “不行!过年必须回家!过完年再回来!”
  “为啥啊?”
  “你有家人,过年,必须跟家人团聚!”
  芳芳哼一声,噘起小嘴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黑娃开车,带着他们出山。
  首先来到县城北郊。
  芳芳家的苗圃场就在那里,很大很大。
  占地一百多亩,员工七八十人。
  姑娘下车冲他们摆摆手,进去苗圃场。
  傻蛋才带着小敏兄妹去县医院。
  医院里,老钟已经等不及了。
  他的头上仍旧缠着纱布。
  早就嚷嚷着要回家。
  因为老钟喜欢看戏。
  听说岁岁红唱得最好。
  大洪嫂却一个劲地苦劝:“你呀,有伤出门要吃风的。
  吃了风会得脑炎!死得更快!”
  老钟说:“看了岁岁红,我的病立马会好!”
  “你不知道,岁岁红出事了?就在不远处的医院。有人放火,差点烧死她!”
  老钟闻听,连连惋惜。
  正在这时,傻蛋跟黑娃来了。
  “婶子。出院喽……!”
  “爹!咱们回家了……。”
  “娘……!”小敏跟狗娃也扑进母亲的怀里。
  “走!上车!!”傻蛋忙着收拾行李。
  黑娃搀起父亲。
  一大家子上车。
  天气依然很冷,开车的一身土,坐车的颠屁股。
  因为还有四十里山路没修好,老钟可遭了罪。
  “哎呀!啥时候能坐上汽车就好了!
  这大冬天的,真冷!
  听说汽车里有暖风,跟坐轿子一样。”
  傻蛋微微一笑:“叔,你放心,明年夏天让你坐汽车!
  到时候买三辆,我一辆,黑娃一辆,狗娃一辆。
  咱们一块去旅游。”
  “我有那福气?”老钟问。
  “有,你的福气啊,大着呢!
  不但能坐汽车,明年还要娶媳妇嘞……!”
  傻蛋一边说,一边瞅着大洪嫂。
  女人却红了脸。
  前面的四十里难走,后面的四十里却一路顺风。
  新修的山路又宽又平,弯弯绕绕。
  三马车没进村,好多山民就迎接过来。
  “老钟啊!你的命可真大!”
  “钟叔!被大洪婶照顾,爽不爽啊?”
  “一男一女,在一个病房里,你俩晚上是咋休息的?”
  山民们都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啥。
  好比两块磁铁,吸引了呗。
  “来人!点鞭放炮!欢迎钟叔回家!”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鞭炮跟二踢脚一起爆响,前呼后拥。
  老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山民如此拥戴。
  他的家也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炳林婶子带一大群女人,早就帮他们爷儿俩蒸了馍馍。
  目前正在包饺子。
  老钟感叹一声:“变了变了!山村真的变了!
  都是傻蛋带来的福气。
  这娃,是我一辈子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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