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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 沈凌交上去文章以后, 看了一会儿书就想打瞌睡。好在没一会儿, 也就到了下课的时间, 不然若是在课上睡着就不好了。
  回去以后, 沈凌草草用过晚饭便打发郑泽去睡, 言明若没有他准许, 晚上的时候不许进他房间。郑泽走后,沈凌不放心的又把门插上,这才进入到了空间里面。
  之前他在家里的时候, 有一晚在空间跑步,因为太累,所以他懒得出去, 直接就在空间里睡了一觉。醒来以后, 就发现精神状态特别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空间的一种福利。
  昨晚没有睡好, 今晚沈凌就想到空间好好睡一觉, 要不然明天起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好, 就会影响他一天的学习。
  沈凌抱着被褥进到空间后, 忍着困意跑了几圈, 这才开始睡觉。第二天醒来以后,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看看时间,不过才四更, 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反正左右也是睡不着, 沈凌从空间里出来,就着朱先生昨天出的题目写了一篇文章,预备将来攒够十几篇,够出一本题集就交给郑棠。
  写完文章,住在他隔壁的郑泽起来了,沈凌听见他出去,过了一会儿就将早饭提过来了。
  这天和昨天一样,上午讲题,下午便做文章。沈凌后面也问了朱先生几个问题,都得到了详细的讲解。晚上的时候,崔寻章又过来了一次,两人探讨了一些课上的内容。
  沈凌等他走后照常去空间睡觉,再过两天就是山长授课的日子,他可不能在这期间病倒,一定要养足精神。沈凌倒不是为了省那三百文钱,而是听崔寻章说,山长讲课的水平在整个书院是最高的。所以他的课一定不能错过。
  八月二十五的时候,沈凌终于见到了这位山长。山长大约五十来岁,面容清癯,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不高,吐字缓慢而清晰。
  他依照下旬讲做文章的惯例,上午的时候,也是同朱先生一样先出题目,然后细细讲来这样的题目怎么做,比朱先生讲的更详细明白,更深入浅出。中间还穿插一些破题和承题时需要注意到的一些问题。和郭安说的一样,他这一讲就是一上午,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下午的时候,沈凌本以为山长会和朱先生一样另换一道题目让他们做,哪知山长出的还是上午的题目,而且他就在课上,按照上午所讲的内容当场做了一篇范文出来。范文做出来以后,他就离开了。
  沈凌并没有和其他学子们离开,而是仗着记忆力好,就在学堂将那篇范文默写下来,记不太清的便自己补了几句。回去细细揣摩了一遍,再联系山长之前讲的内容,好像摸到了那么一点门道。
  过了几天,就到了八月底。朱先生在二十九这天给他们发了一张试卷,算作这个月的考试。试卷上有墨义,有关于历史的问题,还有一篇八股。都是他们这个月所学的内容,沈凌是二十以后才来的书院,关于墨义的问题,他不知道这里的先生都是怎么讲注释的,便按照郑铭讲的写了上去。至于那些历史方面的问题,他真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因此答的一点也不好。
  至于八股,沈凌跟着郑铭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做得有一定水平了,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强项。
  考完试的第二天,书院给学子们放了一天假,崔寻章大清早就到了沈凌的学舍约他去参加一个文会。
  参加文会的大半都是茂林书院的学子们,也有一些在其他书院读书的学子。沈凌来到举办文会的地方,就发现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和崔家兄弟一样出身世家,住在沈凌隔壁的谢荣也在。少数人像沈凌一样,家境稍微比平民好一些,可以负担得起一些额外的开销。
  这次文会主要是以切磋学问为主,做东的是一位姓林的富家少爷,他家在茂林书院附近有一处别院,这次文会就是在他家的别院举行的。
  这位林少爷在青松书院读书,看上去和崔寻章的感情很好,见到沈凌便问他们之间的关系。
  崔寻章轻描淡写道:“郑枫的老师与家父是多年的好友。”
  林少爷听了马上就朝沈凌笑眯眯道:“既然是崔家的世交,那就是我林轩的朋友,只管把这当成自己家,千万不要客气。”
  沈凌也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气话,跟着崔寻章坐在楠木椅上,椅子的前方还摆放着一张稍小的楠木小几。两人落座以后,就有侍女过来给他们上了三杯清茶,还有两碟细巧的点心。
  沈凌因为难得休息一天,早上起来的便有些晚,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便被崔寻章拉来了这里,是以早就饿了。看到那两碟点心分别是枣泥卷和鹅油蒸饼,便拈了一块枣泥卷就着清茶吃完,觉得不那么饿了,这才有心情去听周围的学子们讨论学问。
  他们所在的这间花厅非常宽敞,差不多坐了二十来个人也不觉得拥挤,开口最多的是一个穿着淡青色直裰的年轻学子。沈凌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淡青色直裰和林轩身上穿的直裰一样,上面都绣着青松两个字,想来这人也是青松书院的学子了。
  沈凌便问崔寻章那人是谁,崔寻章低声道:“那是林轩的堂弟林辙,你别看他口若悬河的样子,至今连个秀才都没有中。”语气里带出了一点点嘲讽。
  沈凌正想说话,就见林轩领了一个皮肤白皙、相貌俊朗的青年男子进来,立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那认识青年男子的,马上站起身来,口称那男子为“袁解元”,就连谢荣也上前与那袁解元说了几句话。然后林轩就提议由袁解元给大家讲讲如何做好文章。
  事关乡试,在场的众人马上就安静了下来,袁解元推辞了几句便开口讲了一些八股的写作技巧。其实说实在的,他讲的其实还不如朱先生讲得好,不过因为他是上一科新中的解元,刚经历过乡试,所以大家听的都很认真。
  后面袁解元还强调了一下破题的重要性,破题做得好,主考官才会有兴趣继续读你的文章。
  沈凌听了若有所思,就好像后世高考作文一样,开头写的好,才能吸引判卷子的老师读完你的作文。
  接着袁解元就如何做好破题又说了一番话,破题做的最好既透彻又概括,有一种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妙处,这样方算好的破题。
  袁解元讲完后,在林轩的主持下,崔寻章和谢荣等人也都讲了一些自己做文章的技巧和学习经文的体悟。轮到沈凌时,他见无法推脱过去,又不知道该讲什么,便将郑铭平日所讲的一些内容照搬了过来,总算蒙混了过去。
  切磋完学问以后,也就到了午饭时分。林轩早前已经吩咐下去,这时就在这间花厅摆了三桌酒席。
  林家的厨子手艺很好,摆在沈凌面前的糟熘鱼片和葱烧海参味道都很不错,每次喝完杯中的酒,他就挟这两样菜肴下酒。这一上午他就吃了一块枣泥卷,生怕空腹喝酒会对肠胃不好,所以频频下筷,也不怕别人怎么看他,反正身体最重要。
  见他吃的香甜,坐在他身畔的林辙主动给他挟了一块放在自己面前的金银鸭块。
  “郑兄,尝尝这个,这是我们林府的拿手菜之一。”
  沈凌见他用的是公筷,方放心的夹起来咬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他便随口赞了几句,林辙后面便尽地主之谊又给他挟了两块。
  众人喝了半个多时辰,林轩便命人送上汤点。有蟹肉馅的蒸饺,水晶包,软香糕,也有鸡汤面,羊骨大枣粥。
  沈凌吃了两个蒸饺,喝了一碗粥,方放下筷子。
  几个仆役等他们吃完饭,便撤下酒席,重又给每人上了一杯清茶。大家随便坐了坐,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便散了。
  沈凌回去以后,郑泽也从徐家镇回来了。他按照沈凌的嘱咐,买了一大堆烧饼、蒸酥点心、包子、烧鸡烧鹅之类的吃食,这些东西,沈凌背着郑泽都放进了空间。可能是因为每天学习的东西太多,书院的饭菜又不够丰盛,现在沈凌每天临睡之前都饿的不行。有了这些吃食,他晚上就有夜宵吃了。
  当天晚上,沈凌将明天要讲的经书拿出来预习了一遍。按照书院上旬讲经的惯例,接下来这十天,山长和几位书院的大儒会轮流过来给他们讲经。沈凌很重视这样的学习机会,将四书五经都翻阅了一遍,直到将近三更时分才睡下。
  为了明天能有更好的精神,沈凌这晚依旧是到空间睡的。
  初一初五是山长给他们讲《尚书》,初二初三初四是一位姓陶的大儒给他们讲《礼记》,剩下的几天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董先生给他们讲《春秋》。
  沈凌很快发现,他们三人在这些经书上的造诣都超过了他原来的先生郑铭,经过一番比较,沈凌发现自己更喜欢听董先生的课。董先生比较像他初三的那位化学老师,话不多,但是言简意赅。讲解注释的时候,短短几句话就将其中的意思表达的清楚明白。沈凌觉得他比起前两位大儒,所欠的不过是岁月的磨砺罢了。
  因为更喜欢董先生的课,所以沈凌在《春秋》上下的功夫很大,董先生每次布置的功课,他都完成的很好,很快引起了董先生的注意。有的时候沈凌找他问一些问题,他觉得课上的时间不够,下课后便将沈凌留下来给他详细讲解。
  沈凌有种回到了郑家族学的感觉,虽然郑铭很少将他单独留下来,但是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却是很相似的。
  沈凌唯一惋惜的就是自己上个月的考试因为没有学过史书,所以考的并不是很好,在丙班排在了第二十三名,属于附课生,只领到了五百文的膏火费。沈凌私下觉得如果自己是正课生的话,想必董先生会对他更为重视。
  所以中旬学史的时候,沈凌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每天晚上都要熬到三更以后才睡,没办法,他之前真是一点基础也没有,若再不刻苦努力,只怕再学三年也拿不到正课生的资格。沈凌现在已经知道,只有成为正课生,那些大儒和先生们才可能会将你收入门下。一旦将你收入门下,一个举人是跑不了的。
  所以沈凌在经过多次试验发现在空间睡觉,即便只有短短一两个时辰也能保持平日的精神状态后,他就开始天天熬夜背书。
  背的困了,吃点夜宵,再用凉水洗把脸,然后接着继续。
  到了九月份的下旬,继续跟着朱先生学做文章,沈凌才不再早起晚睡,恢复了原来的作息。
  月底考试的时候,沈凌遇到那些历史方面的题目就有了些基础,但仍觉得所学尚浅,有些题目还是不明白其中的微言大义。至于墨义,沈凌答题时在郑铭所讲的基础上加入了这里先生们所讲的释义。那篇八股,他用了袁解元说过的技巧,在破题上很下了一番功夫。
  考完试,沈凌觉得这个月耗费的脑力不少,就让郑泽去镇上帮他买一些核桃松子之类的干果回来。他记得书上说过多吃干果不仅可以改善记忆力,还可以补脑。
  郑泽走后不久,沈凌的房门就被敲响了。他以为是崔寻章来找他说话,开门一看却是好一段日子没见的郑棠。郑棠这次来不仅是看他,还给他带来了黄氏和兰珠准备的一些过冬的衣物。
  沈凌问起黄氏和兰珠以及阿丑,郑棠道:“他们都好得很,只是挂念你在这里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还有郑泽有没有用心的照顾你。”
  沈凌笑道:“我在这里也好,回去告诉他们,郑泽将我照顾的很好。将来过年的时候书院会放一个月的假,到那时我就回去了。”
  两人叙了些别后闲话,郑棠忽然笑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就要当爹了。”
  沈凌马上笑道:“恭喜恭喜。”又问,“几个月了,吐的厉害吗?”
  郑棠喜气洋洋道:“已经满三个月了。”又道,“说来也巧,我从乡下找了两棵花椒树,刚移到家里没几天,你嫂子就被诊出了一个多月的喜脉。”
  沈凌不由失笑道:“我说你当时好端端问我花椒树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
  两人后面又说了一些关于题集的事,沈凌说自己现在正在积攒有关乡试的题集,将来他们还可以多出一本题集。对此,郑棠自然是情愿的。两人一直谈到午饭时分,郑泽也从镇上回来了。
  除了沈凌吩咐要买的干果外,他还自作主张买了一些酱肉烧鸡烧鹅之类的熟食,准备给沈凌改善生活。
  沈凌又让郑泽去厨房多打了一个人的饭,加上这些熟食,招待郑棠吃了午饭。
  郑棠吃了午饭,也怕耽误沈凌的念书时间,与他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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