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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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太学院。
  朱红色的长廊如一条游蛇贯穿整个园子,镂空的美人靠下,青石台基泛出淡淡的绿色。围绕着台基,低矮的灌木丛郁郁葱葱,从里面不时传出各式虫鸣声,让整个园子顿时活泼了不少。
  周筝筝已经写了信,希望周瑾轩进宫一趟,有要事商议。却被阿明给叫住。
  “周大姑娘,豫王临走前,曾要我转告姑娘,皇上可能会对姑娘不轨,姑娘一个人在太学院,要尽量远离皇上才是。”阿明说。
  周筝筝想到庆丰帝要她做女尚书,说:“皇上的确是想要我和他走近一点。”
  “那周大姑娘可要婉拒才行。”阿明说,“若是皇上一定要怎么样,周大姑娘不怕,还有吴国公爷,就算是我,我也会拼死保护姑娘的。”
  周筝筝仔细看了阿明一眼,阿明穿着一身白色低领襦衣,襦衣的领口有些发黄起毛,外面是一件灰青色的对襟长衫,袖口被卷到了肘部,以方便干活。青色的直筒裤下,一双黑色布鞋沾染着些泥灰。
  “我知道了,多谢你。”周筝筝叹了口气,“豫王离开,也有七日了吧!应该已经到边关了。”
  阿明说:“是的,豫王是骑马过去的,自然快。”
  周筝筝说:“可惜未曾收到他的只言片语。我的信,也不知道要寄到哪个地址。”
  阿明说:“豫王早已飞鸽传书报平安了,周大姑娘放心,书信会慢一些,可是,也快到了。只怕是豫王比周大姑娘还急呢。”
  “真的?”周筝筝高兴起来,“阿明,豫王有你这样的护卫,我为他感到高兴。”
  阿明走后,周筝筝随意信步。
  皇宫虽大,可绕来绕去,无非都是类似的景色。
  穿过一个门洞,又是另一番天地。
  三个小寝宫围成的一个小院子里,种着两棵槐树。
  浓厚的树冠犹如一把华盖,将寝宫的屋顶都遮盖住了。
  院子东面,一口水井安静的躺着,边上立着一个石碑,上面用红漆写着“冰泉”二字。
  正走着,忽然,听到一阵阵的争吵声。
  周筝筝连忙躲在井后面。
  原来是萧贵妃和孙贵妃在吵架。
  她们应该是在这里狭路相逢。
  萧贵妃骂孙贵妃肚子里不是龙种,孙贵妃骂萧贵妃在侮辱她。于是就吵起来。
  “贱人,你闹哪,越闹你越难看。皇上也不会信你。”萧贵妃冷笑道。
  孙贵妃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要去告诉皇上,侮辱我说我肚子里的不是皇子。皇上啊要替我作主啊!”
  萧贵妃说:“贱人,我不怕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你怀上的是林俊生的孩子,我还有证据。如今我要你为我办一件事,不答应的话,我就去皇上面前告发你。”
  孙贵妃大惊失色,萧贵妃竟然能叫得出孩子的父亲名字,可见萧贵妃是真的有证据,这和皇子私通可是死罪啊!
  孙贵妃吓得脸色苍白,“你,你,你想怎么样?”
  看着孙贵妃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萧贵妃笑了,小样的,你还嫩的很呢,吓一吓就成这样了。其实她哪里有什么证据。她手上什么都没有。
  “本宫要你说服皇上,派林寞去赈灾。你若是答应了,本宫一定保守秘密。”萧贵妃说,孙贵妃年轻漂亮,好色的庆丰帝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
  “林寞?你儿子?你还想让林寞做皇帝?你竟然还没死心?”孙贵妃贝齿轻咬,说。
  “我是一个母亲,就算我儿子放弃了,我这个母亲为了他,也绝对不能放弃。”萧贵妃说这话时,眼里才有感情,才像个人话。
  “我答应你,你也要记住你的话,不要跟任何人胡说八道。我肚子里的,就是皇子。”孙贵妃说。
  二人成交后就散了。
  周筝筝没想到萧贵妃根本就没想过放弃林寞,林寞之前过来投靠林仲超,只是林寞一个人的意思。萧贵妃的心思,还没有确定。
  初升的太阳暖暖的,还带来了红艳艳的朝霞。
  不仅染红了铺在大殿门口的白玉石路,也让屋顶的飞檐多了一份静谧的温柔。
  大殿内,穿戴整齐的群臣们按秩序分列两侧,皇上一身金绣龙袍,正襟坐在龙椅上,眉头微簇,龙威让人不敢直视。
  群臣们个个颔首低头,诺大的殿堂内死静的可以听到绣花针掉落地上的声音,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洪水泛滥,民不聊生,朕心痛哀伤不已,诸爱卿谁愿替朕前往赈灾?”皇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直戳每个人的内心。
  但群臣似乎早已经商谋好,竟无一人应答,均低头不语,似乎未曾听见一般。
  见此情景,侍立在侧的太监心中一热,脱口而出:“皇上问你们话呢。”
  但群臣依旧寂静无声,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唯独周瑾轩双眉紧锁,抬头看了一眼群臣又低下了头。
  “刘爱卿,你身为工部尚书,熟悉水利工程,理应替朕前往视察赈灾。”皇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刘尚书,双眼藏着一丝不悦。
  “禀皇上,”刘尚书浑身一颤,拱手出列,“微臣本自当为皇上分忧解难,奈何近日突患痢疾,身体抱恙,实在有心无力,还望皇上见谅。”
  话音刚落,皇上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群臣虽然知道这个刘尚书昨夜还在饮酒作乐,根本无恙,却一个个都大气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那么程爱卿,你身为户部尚书,关心百姓疾苦,当是理所应当的!”皇上一脸愠色,直盯盯的看着程尚书。
  这让程尚书如芒在背,赶紧出列道:“微臣有罪,微臣本该自告奋勇,替皇上分忧,但家中老母病危,微臣为独子,不可远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但很快就没了声音。
  熟识程尚书的官吏们个个心知肚明,他并没有老母病危,只是害怕瘟疫害人,不敢前往赈灾罢了。
  “尔等众人,难道无一人可替朕分忧吗?”皇上怒目圆睁,几乎拍案而起。
  这令众臣更加胆惧,纷纷将头缩的更深。三品以下的官员,有人更是浑身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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