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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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康点了点头,学着王麓操的模样理了理衣身,舒展双肩,挺直脊背,将两腿绷直目光平视前方,不仰头看人,也不垂眉搭眼。
  沈康整个人,仿佛从双脚中间绷起一条钢丝紧紧的拉住头顶,让这个人从侧面看去,是一个挺拔无比的姿态。
  姿态一变,沈康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王麓操鼻尖不自觉的蒙上一层细细薄汗,脸色一点一点的变红,微微侧身于沈康耳边道:“你家的下人,多久没有打扫过牛车?”
  沈康瞅着他...道:“王兄抱歉,小弟家中并无下人。”
  “刘术。”
  沈康道:“那是先生留在我身边,用意在于提醒我,时时刻刻不敢做违背师命之事的。”
  王麓操凝眸看看他,点头道:“我懂了。”又憋着气待了一会儿,问:“何不擦车?”
  沈康笑道:“等到我家中,我把干草换一换,保证味道立马就散了。”
  “恩。”王麓操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你不打算嘱咐我些什么?”
  沈康抬手摸摸后脑勺,笑道:“尽情吃喝,一切随心即可。”
  王麓操微微蹙眉,问道:“从哪儿买来的螃蟹?你想做什么?若不提前告知我该如何行之?如何配合于你!”
  沈康眨了眨眼,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他定了一瞬,道:“螃蟹,我家养的,蟹苗,春耕时在集市买的。”
  王麓操眉心蹙的更紧,问:“你,此言当真?”
  沈康点头。
  王麓操突然绽放笑容,始终提在胸口的气也瞬间似泻了气的皮球一般,烟消云散。他面色露出几分轻松吗,道:“汝宁府当真能养螃蟹?若是真的,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沈康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歪在车上,喃喃的道:“我太困了,麓操,到了喊醒我吧。”
  “恩,好。”王麓操依旧神色疏朗而带着矜贵。
  沈康闭着眼睛,耳边是同窗们的笑声,心中暗暗思考他一家做到底不如百家兴,如果能打开市场,将稻蟹,作为“汝宁蟹”这个品牌,销往全国,那场面就该不一样了吧。
  不出所料的话,明天开春,有些闲钱的人家就会考虑着买山地了,没钱的也会在已有的田里养蟹了。
  如果不打开时常,沈家的生意会越做越窄,稻蟹的价格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平衡。
  在沈康的意识中,过高或过低的价格,都不是真正的平衡。
  他家第一个卖稻蟹,必须得创造个奇迹出来,才能够让人们永远记住沈家。
  又想,怎么才能不漏痕迹的结识宣雅真人呢?
  那个老头儿心眼太他娘的小,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对自己完全的放心才行啊。还有夏言,千万撑住!
  高怒,许久没有消息了,哎。
  胡思乱想着,沈康越想越精神,那些睡意,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沈康又打了个哈欠,实在睡不着,只能尝试放空自己,暗自的数水饺。
  宋渊低声问:“王兄、徐兄,转眼已经数月不曾去过玲珑山也,咱们要不要一会儿去那云极观拜上一拜?”
  王陆安与徐聪点头:“甚好、甚好。”
  徐聪笑道:“咱再求两粒朱丹吧。”
  王陆安微微摇头,略看了宋渊一眼,转过眼睛微微蹙眉道:“某,这段时日每日与沈三晨练,感觉身体强健许多,便不服朱丹了。”
  徐聪轻笑道:“晨练好是好,只是太累,且,若晨练再加上朱丹相互配合,或许效果更佳啊。”
  王陆安一听此言,也觉得有些道理,遂道:“如此,那便再求三粒吧。”
  “什么两粒三粒的,为兄送你五粒药!”
  “徐兄...”
  徐聪一扬手道:“别和我说谢,只要你的时文借某参照参照便够了。”
  王陆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徐兄还是如此善谑,徐兄时文做的比我好许多,哪里用得着向某借鉴啊。”
  徐聪痴痴一笑,回道:“只要你不提钱,说啥都行,诶哟真行,真恶心,铜臭味啊......
  宋渊羡慕的看着他们,问道:“二位兄长,三年后就要再下场了吧?”
  徐聪笑道:“自然要去!”
  王陆安则笑着摇头:“山长言说,三年又过,为兄的学业并无长进,我还是再等等,巩固学识以后再说吧。”
  宋渊轻叹一口气:“诶。不知何时,我才能下场一次啊。”
  王陆安道:“在考房之中度过三日,考上了考不上都要生一场大病,哪里是那么好考的。更何况,自南北分卷考试,随着南方学子学识越来越上进,北方,一代不如一代,无论是大势还是自身,我都越来越产生怀疑了。”
  宋渊笑:“听说有不少南方学子考不上,便来到北方冒名顶替进考场。”
  “这南北卷之分,对于我们北方学子来说,难道不是耻辱么!”徐聪认真的道,顿了顿,笑道:“若有一日,咱们北方学子去南方考,还考出了好名次,那北方学子也就崛起了。”
  廖明辉闻听此言,“噗呲”一笑,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痴傻之人,明知北卷容易,还上赶着去考南卷。”
  徐聪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可笑,兀自笑了笑,不置可否。
  时至午时,太阳展露其凶牙,炙烤着大地。
  牛车上的少年们渐渐感到疲惫与困倦,随着越来越热,众人的话也越来越少,一个乘坐马车的少年撩开帘幕,一面拿着汗巾擦脸,一面问道:“沈大叔,还有多远能到啊。”
  沈成想了想,下意识的转眸看向自己身后睡着的沈康,回道:“再有两炷香时候便到了。”
  沈成心想,自家的小三,也就只有睡觉的时候才最像个孩子。一旁的王麓操,想法如出一辙。
  王麓操“啪嗒”一声,打开折扇,在胸口微微扇了扇,然后,恍若自然的将扇子遮挡在了沈康脸上,使阳光退畏。
  阳光自扇骨之间斑驳在沈康眼前,他轻哼一声,转头大睡。
  宋渊低略惊,王麓操竟然亲自给沈康打扇,这二人地位相差何止一星半点?宋渊问:“王兄,您这是...”
  王麓操缓缓而笑,道:“晒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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