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左胸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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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境的变化,让靳宇轩只觉得家里愈发的冷清。
  少了一个人,竟是如此的空旷,连脚步声都有了回音。
  以前夏清雅还没回家的时候,靳宇轩从来不会有这样失落的感觉,更不觉得独自在家有什么不妥。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迟早会回到,回到他们俩共同的家,可是这一次,他的心里没了底。
  靳宇轩是了解夏清雅的。
  知道这个小女人的脾气比谁都要倔强,一旦她决定了的事儿,谁也不能轻易叫她改变主意。
  她居然连订婚戒指都留下,那得下了多大的决心??
  英明神武的靳少爷破天荒第一次,被人抛弃了,还是留书出走,连当面跟他说都不曾有。
  烦躁地扯开衬衫的两颗扣子,靳宇轩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浑身像是泡在寒潭里,冰凉冰凉的,从左胸口的那个位置,有一种钝痛在慢慢扩散开来。
  宝儿,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就一点儿都不留恋??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们之间的感情,怎能说不要就不要??那样的深刻,几乎都融入了灵魂和骨髓,怎么可以放手!??
  靳宇轩的胸口气血翻涌,他很想质问夏清雅,凭什么抛弃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翻身看到那一地的纸屑,看到夏清雅熟悉的字体,靳宇轩却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宁肯相信,这是女人在使小性子,没准儿过两天想通了,她就自个儿回来了,撒着娇跟他说,再也不离开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靠着这样的自我催眠,连轴转了一周的男人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再睁开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路灯散发着隐约的柔和光线。
  靳宇轩伸手探向床头,把手机拿过来,只有程子懿发来的一条信息,让他到老地方去喝酒。
  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更没有看到一直惦记着的那个联系人。
  靳宇轩缓缓坐起来,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抽烟。
  只有烟草的味道,才能让他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儿。其实以前他偶尔也会吸烟,至少不会刻意远离,尤其是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几个吞云吐雾的,总会随手给靳宇轩也递一支,反正靳宇轩没什么烟瘾,一两支也无妨。
  和夏清雅在一起后,靳宇轩是有意识地不抽,只因不想让她吸二手烟。
  如今她不在身旁了,他却想念烟草的味道。
  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是徐佳枫的信息:“哥,我们都到了,你赶紧的啊!都没带家属呢,你要是带了,就怕嫂子无聊。”
  看着屏幕上“嫂子”这两个字,靳宇轩的心又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他还清楚地记得,兄弟们第一次这样叫夏清雅的时候,她的小脸一片绯红,害羞地窝在他的怀里,唇角却弯起一个弧度。
  喜欢一个人,总希望能完全融入他(她)的圈子,被他身边的人所认可和接受。
  所以听到那一声“嫂子”,夏清雅很开心,她也想从这些兄弟们的身上,了解靳宇轩更多。
  现在光是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靳宇轩就觉得自己的心在缓缓抽痛。
  原来这个女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少了她,哪里都不对劲儿。
  烦躁地用手扒了几下头发,靳宇轩拿起手机快速回复徐佳枫:“我马上过去。”
  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开着车就往碰头的地点开去。
  靳宇轩想好了,这段时间就当做是给夏清雅放个假,允许她闹情绪,允许她使性子,她要怎样都行。
  最多给她一个月……哦不,一个月实在太长了,就给她半个月时间吧,如果到时她还别扭着,那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逮回来。
  打定主意后,靳宇轩的心情就没有那么沉重了,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只是刚进包厢,廖永锴的一句话又将他打回原形。
  “哟,今儿跟嫂子请假了?您老人家舍得把娇妻丢在家里,自个儿出来浪?”
  靳宇轩苦笑。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就像气球一样,被人戳破了,情何以堪?
  自嘲地笑笑,靳宇轩低声说:“我迟到了,甘愿受罚。”
  说完,拿起桌上一个空杯,自觉地倒满,一仰头,杯子就见底了,放下时,脸上是大家最熟悉的淡笑。
  靳宇轩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爱惨了一个女人,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辞。
  唯一求的,便是和她长相厮守,直到终老。
  每天朝夕相处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有多爱她,但失去了她的陪伴,才惊觉那份爱早已深入骨髓。
  像是扎了根,发了芽,枝繁叶茂之后,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全都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哪怕想把这感情拔起,只是轻微的触碰,都会痛彻心扉。
  兄弟们在高谈阔论,在抽烟喝酒玩儿牌,大家都以这样颓废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压力。
  唯有靳宇轩,越坐越清醒,满脑子除了夏清雅,就再也没有别的。
  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没有了她,他连活下去都很艰难。
  周围越是喧闹,靳宇轩心里的伤感和落寞就越发的清晰,他只能闷头喝酒,指间的烟也一直没断过。
  还是程子懿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轩子,你今天怎么了?又是烟又是酒的,你平常不这样啊!”
  靳宇轩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倒了一杯,嘴里却嘟囔着:“这都什么酒?喝了那么多,居然还没醉,还让人越喝越清醒。”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廖永锴直接过来把酒瓶抢走:“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别往死里喝啊,这酒贵着呢!”
  在座的都是过来人,对靳宇轩的脾性也都了若指掌。
  知道他就算工作上遇到了再大的难题,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能让他这么在意这么烦恼的,也只有夏清雅了。
  “和嫂子吵架了?”徐佳枫不经大脑地就把话说出来了。
  廖永锴赏了他一个白眼:“怎么说话呢这是?轩子这样的好男人,哪儿舍得跟老婆吵架?我看八成是嫂子那啥来了,脾气比较捉摸不定,两人有矛盾了。”
  程子懿完全是过来人的口吻,走过来拍拍靳宇轩的肩膀:“牙齿还会咬到舌头呢,夫妻俩怎么可能一点儿摩擦都没有?放心吧,床头打架床尾和,回去好好哄两句就好了,女人耳根子都软。”
  靳宇轩放下酒杯,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头顶的水晶灯很刺眼。
  他抬起手搁在额头上,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子心伤和绝望。
  “我老婆不要我了,戒指都退回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不约而同地响起了几道倒抽气声儿,其他几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今天是愚人节吗?”徐佳枫呐呐地问。
  廖永锴也愣住了:“这绝对是本年度最劲爆的消息,比火星撞地球都要震撼。”
  “你们两口子耍花枪已经耍到这种程度了吗?别闹,都准备好给你们俩的红包了。”程子懿故作轻松道,双眸却紧盯着靳宇轩的脸。
  靳宇轩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声音中的寂寥叫人心疼:“我真的被她抛弃了。”
  啧啧啧,多委屈。
  于是乎,看热闹的人群就沸腾了,各种神猜测脱口而出,不过调侃没继续多久,因为靳宇轩都是那副情绪低落要死不活的模样。
  冰凉的酒滑入喉咙,没能让他微醺,反而带来更清晰更苦涩的口感,一如他的内心。
  “我先回了,你们继续。”靳宇轩忽然坐直了身子,抓起车钥匙就走。
  他宁可回到家里一个人对着四面墙,也好过在这样的声色场所中,想她想到发狂。
  洗过澡套上睡袍,靳宇轩在阳台的藤椅坐下,手边是一杯伏特加,他极少喝这样的烈酒,今天却出奇的想醉一场。
  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下,竟然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做个深呼吸都困难。
  外头夜凉如水,夏末初秋的季节,早晚的温度都不高。
  连这空气都如此应景么?知道他心里寒凉,所以也降温来陪伴?
  靳宇轩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折回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夏清雅那枚戒指,借着灯光,看到戒指内环刻着他们俩的名字简写。
  大掌缓缓收紧,将那枚戒指牢牢握在手里,把掌心都硌出一个清楚的印子,他也不舍得松手。
  心念一动,靳宇轩在抽屉里翻出一条铂金的链子,将戒指穿进去。
  然后,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低头看看那枚简洁的戒指,就这样悬挂在链子上,贴着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不管你离开多远,多久,你始终都在我的心上,就像你从未离开过一样,这里永远都只有你能进出。
  纵使你伤我至深,我依然爱着你,深爱。
  靳宇轩拿起戒指,放到唇边,轻缓而深情地印下一吻,再郑重其事地将它放下,让它紧贴着自己的心跳。
  拿起手机,靳宇轩给夏清雅发了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我不分手!
  真是委屈死人了。
  他堂堂太子爷居然也会“被分手”,那女人果真是被自己宠坏了,才会如此无法无天么?
  想到夏清雅此时没准儿正在莫菲菲那儿,两个女人没心没肺地聊着天,面前还摆着一桌的零食,一点儿也不像他这儿这么凄凉,靳少爷就有点儿可怜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好,你要自由,我就给你。
  但我不会允许你离开太久,因为我会痛,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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