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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曾觉得这样无措,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没有什么事物是他得不到的,而且,他明明知道,还有更好的等待着他。
  他有雄心万丈,他俯瞰着这世上一切,可是惟有这一刻,叫他清晰地感到正在失去,这失去令他无措,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听在人耳里,只是添了一种莫名的烦乱。
  终究陆非衍只能站起身来,小心地替秦意欢掖了掖被脚,说了一句,“早点睡吧,晚安。”
  然后退了出去,悄声地关上了门。
  自始自终,秦意欢一直将头埋在小羊玩偶里面,听到陆非衍关门的动静之后,才轻轻地将小羊玩偶放在了枕头边。
  掩面而泣,眼泪好像不受控制一般,一直从眼眶里往出流。
  秦意欢又何曾不会知道,自己对陆非衍的情谊有多深,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她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和陆非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算是最后他负了她,她也毫无怨言。
  但是现在的秦意欢不可以这么任性,她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她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她和陆非衍注定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他身边待得这段时间,她大大小小经历了多少危险,而且还伤到了孩子。
  秦意欢不敢继续去想,如果自己真的和陆非衍在一起了,又会给他们遭来多少隐形的伤害。
  而且秦意欢也不能够保证,陆非衍对自己的爱到底能够持续多久,可能她对自己好,不过是因为她替他怀了一个孩子罢了。
  秦意欢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上官于行已经让她受过一次伤了,她经不起再来一次,她只求她可以和之前那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就好。
  所以秦意欢只能自私地选择去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保护她的孩子。
  早上又下起大雨来,陆非衍照例去猛豹队视察新人的训练情况,并没有什么异样。
  虽然陆右执着大伞,可是因为风势太大,陆非衍的衣服还是被雨打湿了一大片,见着他来,负责训练的张子康迎上前来。
  陆非衍将眉头微微一扬,只问:“怎么样?”
  张子康照例和他汇报着今日的训练成果,还拿出这批学员的成绩单让他查阅。
  但是陆非衍只是转过脸去,眼睛紧紧地盯着现在在瓢泼大雨里站军姿的猛豹队队员。
  这批学员是经过层层考核选拔进来的,现在是正式入队前的魔鬼训练,在训练期间,还要根据他们的考核成绩,淘汰掉将近一半的人,所以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猛豹队就是如此残酷,一向只有最优秀的人才可以再留在这里。
  陆非衍注意到队伍里,有一个人微微地动了一下,好像是被大雨淋到不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陆非衍一把推开自己身边给他打伞的侍卫,径直从雨中走到那个动了的学员面前:“你,出列。”
  因为陆非衍天天会来猛豹队视察,所以这批学员都认得他,只是他从没有亲自和他们谁说过话,每次都是大致了解一下他们的训练情况就离开了。
  “是。”
  那位学员出列朝陆非衍行了个军礼,站定。
  陆非衍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猛豹队队员要遵守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报告,无条件听从上司命令!”
  “你的上司刚刚有给你下达让你动的指令吗?”
  “报告,没有。”
  “我只有一句话,受不了这里的强度趁早给我滚蛋,猛豹队不养没有能力的人!”
  那个人只听说过陆非衍的名声,此时直吓得连声应诺。
  陆非衍也并不理睬,只说:“回去。”
  说完张子康和陆玦便亲自驱车送他回他的私人别墅,到了之后,陆非衍也没有理他们,径直进了院子。
  停车的时候,张子康与陆玦本来就是很熟,玩闹惯了的,他待在猛豹队训练新人已经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刚才在外又没有机会交谈,此时便将他的肩一拍,说:
  “嘿,老陆,发生了什么事情绷着脸,瞧你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陆玦也没心思和他打闹,只是将嘴一努,脸冲着楼上一扬。
  张子康本来就是个很机灵的人,心下立刻就明白了:“我说陆总今天怎么看怎么像是不痛快的样子,在车上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哎,那一位怎么了?”
  陆玦“嗐”了一声,说:“你这在猛豹队训练去了半个来月,当然不知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刚开始还好好的,后来有一天两个人就突然闹了别扭。
  这些日子陆总也不大去瞧她了,她也搬到客房里去住了,两个人见了面,也客套得很,眼瞧着秦小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秦小姐就要回家去,还借故身体原因,说以后也不去陆氏工作了。”
  张子康想了想,问:“那陆总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陆玦犹豫了一下,说:“既然让她走,大约是打算就此罢了吧,不过陆总说了,在没有找到人替代她的工作岗位之前,秦小姐还是得去公司上班。”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屋子里里的一名保安走出来叫人备车,说:“朱队长,韩队长,陆总要送秦小姐回家去。”
  张子康陆玦听说陆非衍要亲自去送,连忙去安排一会儿路上需要的事宜。
  不一会儿,陆非衍果然下楼来,已经换了便衣,负手站在大厅里,却望着门外的大雨出神。
  秦意欢虽然下了决心,可是要走的时候,心里还是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触来。
  她自从那日以后,总是回避与陆非衍单独相处,而陆非衍也并不相逼,每次见着面,他也只是一种怅然的神色望着她,叫她不由自主觉得一种慌乱。
  她本来性格是很明快的,只想着快刀斩乱麻,所以伤势一好得差不多,便决定马上回家去。
  外面的雨还是下得如瓢泼一般,因为雨势太大,汽车放慢了速度驶在街上,街上有着不少积水,汽车驶过去便如船样劈出波浪,哗哗地溅开去。
  雨下得那样大,街上连车辆都看不到,行人更是寥寥无几。
  陆非衍同秦意欢坐在了后座,在这样狭小的车厢里,他又坐在秦意欢的旁边,秦意欢心中乱到了极点,只好转过脸去看街景。
  两旁的街市一晃而过,就如同她到陆家别墅之后的日子,从眼前一掠而过,只有杂沓混乱的灰影,迷离而不清。
  等到了秦意欢家,陆玦的人早将四合院周围戒备好了,陆非衍望了她一望,那目光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可是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声“照秦好自己”,然后上车去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他坐在刚刚自己坐的那个位置上,一动不动。
  陆玦附耳对他说着什么,他也只是恍若未闻,只是回头瞧着她。
  秦意欢本来想从门前退开,可是不知为何失了力气,动弹不得,竟连移开目光都不能,隔着玻璃与雨幕,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她茫然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影已经在往前走去,越走越快,越来越远。
  再过了一会儿,汽车转过弯道,天地间只余了苍茫的一片雨气。
  秦意欢又在门口呆愣了好久,才平复了心情,进了院子。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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