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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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他故意激恼自己,想必就是为了隐瞒伤势,所以……这伤必定与她有关!
  “你找到乙编钟了?”
  夏浅薇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惊得哭笑不得,前阵子他亲力亲为去寻找自己提出的聘礼,以为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如今她才明白这名男子是何其执着与认真。
  慕珑渊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若非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在本王身边安插耳目,否则都要以为你是否一直都在暗中监视自己未来的夫君了。”
  “……”此时夏浅薇也顾不得羞恼,她缓缓上前伸出手去,慕珑渊便那般自然的任由她触碰自己的伤口。
  她的小脸故作镇定,可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极力掩饰的担忧。
  清新的药香味扑鼻而来,让慕珑渊心神不由得一荡,这么好的机会岂能白白浪费。
  他突然伸出手去将夏浅薇扯进了怀中紧紧拥着,这少女小心翼翼的想要挣脱,“你的伤……”
  “本王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回来了,又岂能让你逃掉?”
  他从来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既然已经认定她是自己的女人,就没有必要那般隐忍这一份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若非夏浅薇如同刺猬一样,自己每靠近一步,她就逃得更远,否则他早就已经先锁住她的人,再困住她的心。
  有多少次他感受到夏浅薇的若即若离,都恨不得立刻将她占为己有,可慕珑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
  所谓的心甘情愿好像很难,但他一直都努力的劝服自己,夏浅薇值得他忍耐和等待。
  他能够感受得到,这少女的心中似乎对所有人都筑起了一道高墙,想要毁掉这一道隔阂需要很长的时间。
  可他又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她心意相通,想要成为她的唯一。
  这可真比打仗难得多,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面对夏浅薇,他却要赌上自己所有的良心。
  这世间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人,自从遇上她,心悦于她,就让自己不自觉的想要成为更好的人,想要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乙编钟不过就是个传说而已,你我心知肚明。”夏浅薇想要推开这名无赖的男子,可对方却纹丝未动。
  她终于亲口承认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是为了拖延婚期。
  可夏浅薇知道慕珑渊这样一个精明的男子怎会猜不出来,她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时间。
  只听一声浅笑,“歹毒的丫头,你想耗死本王。”
  慕珑渊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满,而他也觉得自己着实是自讨苦吃,为何看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丫头。
  眼见着他身上的血腥味越发浓郁,夏浅薇不由得沉了声音,“……若你想失血而亡,也不用等我耗着。”
  听着这声音不对,慕珑渊立刻明白怀中的少女是真的气恼了,他当即放开了夏浅薇,便见她的脸色异常凝重,小手已然揭开了他身上的绷带,露出了那贯穿胸膛的长长血痕。
  这一剑几乎是对着他的心脏去的,不用想便知道当时的场景有多么凶险。
  她忍住不去细想,而是取出自己袖中的金疮药为他处理着崩开的伤口,然而从形态以及深浅来看,这种武器应该是水下作战时所用的鬼枪。
  怎么?莫非他还打算亲自下水去捞那乙编钟?
  “嘶……丫头,你跟本王有仇?”慕珑渊不由得皱了眉头,他分明感觉到夏浅薇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可眼前的少女却是不打算理会他,直到细细的将伤口包扎妥当,她一抬眼,便迎上了慕珑渊深邃的眸光。
  “不论是不是传说,本王第一次愿意豁出性命去做一件可笑之事,这很有意义。”
  他居然一眼就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不论那乙编钟存不存在,对于慕珑渊来说,或许他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真的愿意为了一名女子上刀山下火海。
  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直到做了种种疯狂之事后,他才越发肯定自己的心意。
  四目相对,夏浅薇只觉得他的眼神越发炙热,这一刻似乎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自己的脸颊也不自觉的跟着微热起来。
  “王爷,小孙来请罪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齐侍卫的声音,哪知道慕珑渊却不耐烦的丢了句,“让他滚!”
  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眼下他需要的不是赔罪,而是和自己中意的女子好好相处?
  可片刻之后,夏浅薇终于寻机全身而退。
  这少女低垂着头跨出屋门,长发遮住了她微红的面庞,眼角的余光便见一名面色焦虑的阎幽兵正跪在那儿,她微微颔首示意,那人如临大赦般慌慌张张的站起身进了屋子。
  “永乐县主有所不知,王爷此番本不应该负伤。”
  他们数名熟识水性的阎幽兵跟着王爷一同下的水,谁知竟早有埋伏在那儿等着。
  其中一人以身为盾挡在王爷面前,却是被他一把拨开,那藏在水底的鬼枪便刺破了王爷的胸膛。
  要想伤到幽王谈何容易,可外人却不知幽王是如何跟阎幽军一同出生入死。
  只见齐侍卫望着此刻屋内正跪在慕珑渊面前的男子,“他的妻子即将临盆,王爷定是不愿让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亲。”
  虽然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为旁人考虑。
  “……”夏浅薇神色一凝,或许对于慕珑渊来说,阎幽军不仅仅是他的武器,每一个人都是他以命相交的兄弟。
  这名男子真是……
  第五百八十四章 引狼入室
  次日。
  夏府的膳房里传来一股浓郁的药味,夏浅薇将亲手熬好的药汁倒入了陶盅里,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昨夜离开王府时齐侍卫的话。
  “王爷公务忙碌,连大夫为他熬的药都无暇顾及,所以伤势恢复得慢了些,若永乐县主愿意为王爷送药,属下以为他定不会辜负县主的一片心意。”
  她不由得出了神,身为医者自是不能见死不救,可这一次的心情却与以往大不一样。
  “县主这是在为王爷熬药?”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夏浅薇回过神,便发现不知何时苏姨娘竟站在她的身边,脸上一派了然的笑意。
  夏浅薇眸光一闪,便听苏姨娘亲切的笑了声,“先前妾身还一直担心县主是为人所迫,看来……这位幽王殿下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般难以相处。”
  身为夏家的姨娘,苏姨娘自认为没有资格对夏浅薇的将来指手画脚,当听说她被赐婚给了幽王,苏姨娘已经辗转难眠多时,而这一刻总算是放下心来。
  从前的夏浅薇总给她一种过于冷静的印象,与年龄全然不符的理智未必都是好事。
  可眼前的少女方才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有眉目之间带着的担忧,俨然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
  她对幽王是有情的,而以苏姨娘对夏浅薇的了解,能让这孩子喜欢上,那幽王必定也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冷酷残暴。
  “让苏姨担心了。”夏浅薇歉意的回了一句,苏姨娘内疚的摇了摇头,“妾身能为县主做的事情实在不多,正好今日做了些县主喜欢的糕点,不妨带去王府……”
  就在这时,膳房之外传来了一阵惊呼。
  “小心点!这可是上等的食材,若摔坏了有你们好看的!”
  只见一辆运送着果蔬的担车从门外的小路上经过,为首的小厮险险的扶住了差点儿颠簸落下的果篮,瞪着眼睛对车夫骂骂咧咧。
  而前方正在盘点物资的八小姐夏晴无奈的劝了句,“刘七,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莫要在府里喧哗。”
  夏浅薇看着如今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夏晴,她的脸上不再有从前那种心思深沉的阴郁,而是变得越发踏实勤快。
  府中事务繁多,苏姨娘一人实在有些勉强,于是夏浅薇便向老夫人提议给夏晴一个机会。
  这位八小姐倒也争气,也是诚心悔过,这段时日在她的帮助下,和苏姨娘一起将后宅中的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是是是,八小姐真是善解人意。”那刘七谄媚的笑着,夏浅薇远远的便看见他脚上那双崭新的缎鞋。
  见她眼神有异,旁边的苏姨娘便解释道,“这刘七是管家的远房亲戚,已经来京中半年有余,平日里负责为将军府送些新鲜的果蔬。”
  而因为最近幽王来得勤,夏老夫人生怕怠慢了他,于是便命人每隔一段时日就送些稀有昂贵的好菜。
  所以每每慕珑渊去夏浅薇的院中赖着,总有花样不同的点心小菜伺候着。
  “这刘七看起来倒是个勤快人。”夏浅薇好似不经意的提了句,哪知道苏姨娘却四下张望了片刻,回道。
  “县主有所不知,这刘七看起来会来事,可嗜赌成性,若非有老管家介绍的这份差事,只怕老早就妻离子散了。”
  夏浅薇轻轻挑了挑眉,她不过是见那刘七袖中的右手不自觉的轻颤发抖,这是常年劳作之人才会有的毛病,听苏姨娘这么说,莫非是骰子摇多了?
  而且那双缎鞋可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买得起的……
  夏浅薇不由得多留了心眼,当她缓缓靠近,这张绝美的面容便让那几名车夫和刘七同时愣了神。
  “管好你们的眼睛!这可是永乐县主!”夏晴忍不住呵斥一声,只见刘七浑身一震立刻跪下身来,面上那异常的慌张和心虚没有逃过夏浅薇的观察。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刘七的手掌上,随后轻轻一笑,“扳指不错。”
  “……祖传的扳指,这等俗物怎能入得了县主的眼,真是见笑了。”他下意识地一捂,苏姨娘忍不住问了句,“之前不是当了?这么快又赎回来了?”
  她记得这刘七不久前被债主追得紧,说是把祖传的扳指当了才还上赌债,莫非最近接了什么活儿赚了不少银子?
  “是是是,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小的还得赶下一趟,就先告退了。”
  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夏浅薇立刻留了个心眼,然而侍卫将刘七能够出入的货房搜了个遍,却没有找出什么可疑之物。
  先前夏宜海军中的事情让夏浅薇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这次,定兴侯府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难道魏鸿杰真能如此隐忍?
  “县主,可是要将他抓住严刑拷问?”前来迎接夏浅薇去王府的齐侍卫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可眼前的少女却明眸一转,已然有了个更好的主意。
  ……
  夜深人静时,苏姨娘带着几名家丁匆匆而来。
  “县主,人抓到了!”
  顷刻间,火把照亮了这原本清幽的院子,只见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鼻青脸肿的滚到了地上。
  齐侍卫的手中拎着一个湿淋淋的包袱,夏浅薇打开一看,竟是一袋军银!
  “永乐县主料事如神,此人将这东西藏在了府中废弃多年的老井里,人赃并获!”
  原来,夏浅薇没有立刻将刘七拿下,而是命齐侍卫一路尾随这赌徒,果不其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晌午之后他又去了京中的赌坊,将身上的一百两赌资输了个精光。
  夏浅薇设了个局,让他当场借下一千两,本想回本的刘七输红了眼理智全无,在赌坊的威逼利诱之下动了歪心思。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啊!是,是魏大将军要小的这么做的。”
  取下口中堵住的布条,这贪生怕死的刘七立刻连连求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可赌徒能有什么道义可言?
  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场众人不由得纷纷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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