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星夜·逃跑的绝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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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对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沈月无比放心,也许是罗信不想惊动太多人,也许只是单纯的因为天武门中人手不够——罗信并没有派人在柴房外看守沈月。
  这对于沈月来说,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但与此同时,罗信和天武门的异常平静也让沈月心中泛起了嘀咕。她觉得,罗信之所以敢如此“大意”,是因为他根本就有备无患。
  这天武山上终日静悄悄的,除了鸟啼虫鸣,还有风穿过林间的哗哗声,再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沈月一度怀疑,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记得,那日她扮成乞丐上山时,还在这里见过一位粉衣少女。
  然而此番她被罗信掳来,那粉衣少女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从未露过面。不仅如此,沈月甚至从未听见过她的说话声。
  谈判不成,沈月仍不死心地想要从罗信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只是罗信每回来时,都神色淡淡。
  尤其他看向沈月的眼神中,除了轻蔑,别无他物。那副神情,好像沈月不是他绑来的人质,而是无聊养着玩儿的一条狗。
  罗信每次来送水,都是来去匆匆,而沈月的观察计划,也以失败而告终。
  原因无他,罗信就好像戴了一张千年不变的假面,脸色始终平静如一潭死水,叫人看不出破绽来。
  这可如何是好?
  水囊里的清水只剩下一点儿,沈月一口饮尽了,火烧似的喉咙得到了滋润,不适感消减,终于清爽了些。
  尽管罗信一直没有提供食物,不过单凭这清水,沈月也能勉强坚持下去。
  一连三天粒米未尽,沈月的腹中早已是空空如也。这三天里,她又被关在柴房这样脏乱潮湿的地方,连床被子都没有。
  饶是如此折腾,瘦弱的身体居然都没有任何病痛。一时之间,沈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倒霉,还是幸运。
  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被关在柴房里,哪怕罗信不对她下杀手,她也迟早会被活活饿死。
  而等待后援……
  沈月相信,李荣不会放弃寻找自己的下落。迫于李荣施加的压力,陈达也只会尽心尽力而不敢偷懒懈怠。
  可是她被罗信绑来已经三天了,天武门仍旧是一片风平浪静——这说明,李荣他们找错了方向。最起码,他们暂时还没有怀疑到天武门的头上。
  如果沈月一心等待救援,怕是只能等来李荣给她收尸了。
  ……
  沈月猜得分毫不差,从头到尾,李荣就没有放弃寻找她。
  在沈月失踪的这两天里,李荣既着急又上火,恨不得亲自外出寻找,最后还是天宝拦住了他。
  天宝能劝得住李荣留在宅子里坐镇、等待消息,却不敢在李荣动怒的时候上前惹火。
  因为沈月久寻不着,李荣气急之下,险些把知府衙门给掀翻了。
  平日里,陈达就颇为忌惮李荣,此番李荣气急动怒,上位者的气势显露无疑,更是把陈达吓得两腿发软,恨不得扛块板子把这位大爷供起来。
  为了不被李荣的怒火烧着,陈达先后派出了两拨人手,全城搜寻沈月的下落。
  而另一边,沈月也在积极的自救。
  为了迷惑罗信,被抓的头两天,沈月一直都很“安分”。她轻易不会与罗信拧着来,就算是尝试着与罗信谈判时,也有计划地向罗信示弱。
  沈月身形娇小,看上去就是那种没怎么吃过苦的闺阁女子。罗信本就瞧不起她,对她没有多少防备。
  再加上沈月的有意示弱,让罗信对她的警惕一降到底。
  只是在罗信渐渐松懈下来的时候,沈月已经悄悄磨断了捆住手腕的绳索。
  说起来也是老天爷帮忙,好巧不巧的,沈月在地上摸索到了一块碎瓦片。碎瓦片的边缘虽然远远不如刀刃锋利,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是可以救命的东西。
  沈月一直把那碎瓦片握在手心里,听着外面没动静的时候,她就悄悄地磨绳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又一夜的时间,终于叫她把捆得死紧的绳子给磨断了。
  尽管双手已经恢复了自由,但每每罗信进来送水的时候,沈月依然装作一副行动不便、萎靡不振的模样。
  不是沈月不想逃跑,她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罗信甚为自负,也十分信得过沈月——他相信沈月没有逃跑的能力和胆量。
  罗信知道沈月没有武艺傍身,他甚至不需要朝沈月放箭,或是对沈月用毒,更不用浪费人手,派人看住她……他只需要饿着她,慢慢消耗她的体力与生机。
  要不了多久,如娇花一般鲜活的年轻女人就会失去了生命,如同鲜花失去水份。
  也是因此,罗信很有耐心——就算官府的人最终找上了天武门,到那时,他们也只能给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收尸。
  只是罗信没想到,这个一直被他看不起的女人,竟然会不怕死的逃走。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门缝儿处透进来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不见,夜幕再次降临。
  这是沈月被罗信掳来,并且关进柴房里的第三个夜晚。
  入了夜,白日里的燥热消退,晚间的凉风从四下里钻进柴房,为沈月驱散了皮肤上黏湿的汗意。
  耳边是有些聒噪的蛙声和蟋蟀声,沈月抬头望着屋顶上漏下来的寸许星光,暗暗在心中估算着时辰。
  日落之前,罗信才过来给她送过一次水,按照前两日的情况推断,这一夜直到明天早晨,他都不会再过来。
  漫漫长夜,无人看守,真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沈月胡乱扯下虚虚绑在手腕上的绳子,颤着指尖去解捆着脚腕的绳子。
  柴房里光线昏暗,沈月只能一点点的凭着感觉摸索。
  一连三天只喝水不吃东西,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又急又怕,好一阵子,沈月的指尖都哆嗦得不成样子。
  好在最后,沈月还是顺利解开了绳结。
  她推开紧闭的柴房门,一鼓作气,冲向进在咫尺的大门,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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