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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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好意伸手接过,一摸就笑了,知道里头包的是蜜饯。
  虽然司马兰台没说,苏好意却知道这一定是他亲手包的。
  因为这纸包包得格外端正好看,一想到兰台公子那修长干净的手指包出如此精致的样子,苏好意就有些舍不得打开了。
  “不知公子要来,我下去再拿个杯子。”苏好意说着要起身。
  司马兰台道:“不必,我和你用一个就好。”
  苏好意不做他想,在她心里司马兰台的心地如此刻的天空一样光风霁月,不染俗尘。
  苏好意于是倒了一杯酒,司马兰台仰头喝了。
  “公子也喜欢在屋顶上待着?”苏好意想起上一次在兰台医馆,司马兰台也是带着她上屋顶躲起来,只是那次自己喝的有些多,竟然睡着了。
  “喜欢。”司马兰台的声音低醇动人,苏好意也是听过他的声音之后,才明白丝不如竹,竹不如肉是确有其事。
  “我从小就喜欢跑到屋顶上来,尤其是这个时候,没有蚊子,也没有知了和青蛙。”苏好意说着十分放松地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公子在屋顶上也喜欢看月亮么?”
  司马兰台也仰面躺下,看着天上那轮月亮:“我在仙源山的时候很喜欢上屋顶,那儿的景色很美,尤其是被月光笼罩的时候,和仙境一样。”
  轻柔的风从南边吹过来,拂过苏好意的面颊又吹到司马兰台的脸上。
  “早就听说仙源山是世外仙境,可惜无缘一见。”苏好意幽幽叹了口气,那地方不是凡夫俗子能够踏足的。
  “我入秋多半会回去一趟,你若无事可以随我去走走。”司马兰台侧过头说。
  苏好意听了立刻爬起来,像个讨糖吃的孩子:“那里会许我这样的人去么?”
  “有何不可,”司马兰台看着苏好意,心里恨不能立刻就带她去的:“只是路途有些远。”
  去与不去另当别论,有这样一个机会,还是令苏好意十分欣喜。
  “那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穿白衣服?”苏好意歪着头问:“我见扬浊先生也穿白衣,那我这一身红衣是不是太扎眼了?”
  “不会,那里有一种树叫赤寻木,终年开着碗口大的殷红花朵,”司马兰台伸手去拍苏好意的头:“红色在仙源山很常见。”
  他的手轻轻碰到苏好意的耳尖,苏好意惊叫一声,就地滚了一圈。
  司马兰台不知她怎么了,因是在屋顶上,怕她摔下去,急忙伸手去拉。
  谁想苏好意的手腕被他一握,立刻像被火钳夹住了一般,疼得哇哇直叫:“好疼,好疼!公子放手!”
  “你哪里受伤了?”司马兰台不由分说把苏好意拖到自己跟前:“怎么痛的这样厉害?”
  苏好意吓得直躲:“公子别碰我,实在太疼了。”
  司马兰台见她一脸凄楚,显然是真的疼,可自己刚才明明没有用力。
  “究竟是哪里受了伤,让我看看。”司马兰台怀疑苏好意骨节脱臼,因为没见她有什么外伤。
  苏好意当然不能说幽荦给她下毒的事,因为这样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只好装傻道:“我也不知怎的,一与人肌肤相触就像火烧一般。”
  “把手腕拿过来,我给你号脉。”司马南台取出一方手帕,放在苏好意手腕上。
  说来也奇,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手帕,苏好意就没有痛感了。
  其实这时候苏好意表面上平静,内心却在打鼓,她怕司马兰台号脉号出点儿什么来,却见对方眉头攒紧,似乎遇到了难题。
  “奇怪,我看不出你的脉象有任何不妥,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司马兰台又换了另一只手诊脉:“你自己可有察觉是什么原因吗?”
  苏好意有些心虚地摇头,她不是有意要欺瞒兰台公子,实在是有苦衷。
  “今日天色太暗,等明天你到我那里去,我再仔细看看。”司马兰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症状。
  苏好意只好答应,在心里把幽荦骂了千万遍。
  又不是他乱发疯,自己何必受这份罪。
  第149章 郡主恨得牙痒痒
  傍晚时分,苏好意从兰台医馆的后门晃了出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回走,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远处盯着她。
  今天她吃过早饭就到兰台医馆来了,司马兰台又给她详细地诊了脉,依旧没有找到原因。
  苏好意自己心里清楚,表面上却装糊涂,跟司马兰台插科打诨,一会儿翻译书,一会儿吃蜜饯。司马兰台见她不像有病的样子,又被她问东问西,还一同吃了晚饭,查病的事也就暂且搁置下了。
  “郡主,那个穿红衣裳的就是苏八郎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车外,恭敬地对车里头坐着的人说。
  车窗上的薄纱帘幕被挑起来,车里的人眯起眼睛看着苏好意,只见她身姿风流,面目姣好,多少女子都要自愧不如。不由得心下恨恨,喃喃骂道:“真是狐精转世,我哪只眼能看得上这浪样子!”
  “郡主息怒,原也不必同他一般见识,像他那样的出身,又哪里能做得了正派的人呢?”管家陪笑着说道。
  “不是说他和权倾世也有一腿吗?那死瘸子怎可能让他脚踩两只船?”坐在车里的郡主不耐烦地问:“既跟权倾世纠缠干嘛还巴着司马兰台不放?”
  “那不过是传闻而已,奴才已经详细查过了,这苏八郎还是和兰台公子来往得更频繁,和权大人并无多少交集。”
  郡主听了恨得直咬牙,迁怒于权倾世:“权慕这个死废物!没得玷辱了活阎王的名头!连个小龟奴也搞不定。”
  “依奴才看这权大人对苏八郎其实是有意的,只是兰台公子护他护得太厉害。曾经为了他去求太后,甚至闯大牢。前些日子花魁大会,不还是为了护着他胳膊受了伤吗?当时多少人都看着,据说兰台公子当时可是奋不顾身把他护到了身底下。”
  这些话在郡主听来简直刺心无比,蛮横地打断道:“别说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听。”
  管家连忙知趣地住了嘴,也不怪群主如此气愤,想她一个金枝玉叶,几番几次对司马兰台明示暗示,对方却始终无动于衷,甚至冷言相对。
  郡主甚至去求太后赐婚,可太后她老人家却以不能乱点鸳鸯谱为由给挡了回来。
  换成是谁都得窝着一肚子火,又何况是一向心高气傲的郡主呢。
  不死心的郡主叫手下人仔细打探,看司马兰台是不是心里有了人,才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
  查来查去,自然查到了苏好意的头上。虽然在众人眼中,苏好意是个男的,可大夏民风开放,不少人都好男风。
  “这苏八郎必定有许多笼络人心的手段,兰台公子不染俗尘,必定是被他蛊惑了,总有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公主旁边的人解劝道。郡主听了一句话也没说,其实她也曾在气头上想过要放手。可是每当再见到司马兰台,都觉得其他人全都被他比了下去。那些宽解的言语都成了废话,她只想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越想越不甘,郡主发话道:“找人给我教训这个贱骨头一顿,凭什么让他好过?!”
  管家急忙拦道:“郡主,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郡主十分不悦,她一个堂堂郡主想要教训一个小龟奴难道还不行吗?
  “郡主且听奴才说,这苏八郎的身份虽然低微,可护着他的人实在太多了。他和木惹儿公主、高家的小少爷都交情非浅,更是船帮帮主的义弟。更要命的是权大人和兰台公子都不肯叫他受半点儿委屈。想那董清平若不是跟他杠上,又怎么会落得那么惨的下场?咱们家的世子爷也因此窝火无比,可又不能公然拿他怎样。”
  原来这郡主就是英王世子的胞妹,她一直爱慕司马兰台。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梦。
  “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郡主望着苏好意的背影愤愤不已:“我绝不肯善罢甘休就是了,总要找个机会收拾了他!”
  苏好意蹦蹦跳跳往回走,天色渐渐暗下来,她也放慢了脚步。
  经过羊汤馆的时候,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和云青在这里喝羊汤。忍不住道:“许久没见云青那家伙了,一定又在用功苦读呢。有时间应该去看看他,上次花魁大会多亏了他。”
  这么想着就拐进了小巷子,从这里直穿过去,就是楚腰馆的后门。
  小巷子很暗,但隐隐绰绰也能看得清路。
  一只大癞皮狗拖着尾巴跑了过去,每年一到春夏,这附近的野狗就变得格外多。
  又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一个人被几条大狗围住了。那人显然很害怕,努力往墙上靠。
  苏好意捡起一根木棒在手里,一边挥舞着一边发出驱赶的声音。那些狗见她手里拿着东西,便一个个掉头跑了。
  这时苏好意也发现那个被狗围着的人,竟然是权倾世。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身上没有带佩刀,就这手空拳的站在那里显得很是无助。
  “大人,许久不见了。”苏好意上前请安,自从上次权倾世表明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后,苏好意倒也乐得以礼相待。
  权倾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以往在人前树立起来的威严形象此刻似乎有了裂痕。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权倾世开口问。
  “什么可笑?”苏好意不解。
  “我怕狗。”权倾世的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
  “这有什么好笑的?”苏好意听了笑道:“我舅爷爷摸不着就要杀人放火,可他竟然怕猫,每次见到猫就要跳得几尺高,连看都不敢看。”
  “猫有什么可怕?”权倾世不理解,他最喜欢的就是猫了。
  “是啊,在不怕猫的人看来,猫有什么可怕?在不怕狗的人看来狗有什么可怕?可是对于害怕的人来说,没有原因就是怕。”苏好意道:“再比如我大哥海清秋,那样一条好汉居然害怕毛毛虫。每次嫂夫人抓着一只毛毛虫满院子追他,简直狼狈极了。”
  她语气轻快,神态活泼,每句话都那么善解人意。权倾世忍不住被她感染,整个人放松下来。
  “所以说怕什么不怕什么,并不和胆子大小正相关。我也有怕的东西,这不是很正常么。”
  “你害怕什么?”权倾世问。
  “说实话吗?”苏好意道:“我怕鬼,怕死人,还怕……怕大人你。”
  第150章 白小姐是有心人
  这天吃过早饭,白净莲便约上周家二房的小姐周傲芙一同到玉家来做客。
  周傲芙就是前来相看玉如璧的杜氏之女,周逸辰的堂妹。年纪比白净莲还要小上一岁,心直口快没什么城府。因为是家里的小女儿,所以脾气多少有些娇惯。不过出来到别人家还是很懂礼数的。
  她自幼就喜欢粘着周逸辰,所以跟白净莲也常在一处玩儿,白净莲清楚她的性子,她却并不真的了解白净莲。
  如今周逸辰和玉如璧定了亲,玉如璧也就是她没过门的嫂子。所以白净连邀她一同前来,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其实在这之前,白净莲已经找过玉如璧两次了。
  因是提前知会过的,所以两个人来到时颜氏和玉如璧已经在二门等候了。
  彼此见了面,显得十分亲热。
  周家的亲戚来拜访,颜氏是十分乐见其成的。
  姑娘过门前多和小姑们相处,嫁过去后关系也融洽,因此对这二位招待得十分周到。
  白净莲和周傲芙知道颜氏是玉如璧的继母,故而也都对她高看一眼,格外尊重。
  颜氏怕她们拘束,陪着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找了个借口到前头去了,让年轻的小姐们在一处玩耍。
  几个人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不过玉如璧是个十分随和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就自然多了。
  年轻女孩子聚到一处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问问平日里读什么书,绣什么花。
  周傲芙很喜欢玉如璧,觉得她异常美貌,堪配自己兄长,且一点儿也不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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