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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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一名小旗官兴奋地喊道:“大人,找到了!”
  小旗官们将账本全部搬出,在地上摊开逐一整理,白翎拿起一本帐本翻了翻,果然是他想要的东西,上边清楚的记载着这些年里给他们提供过情报的人。
  不光有人名,还有他们的住址以及提供的是什么情报,还有从他们获得了多少银子,白翎随便翻了两篇就看到了十几个曾在天启年间为官的官员名字。
  这些人有的已经乞骸骨回乡颐养天年去了,有的人至今仍站在朝堂上,还有不少武将的名字出现在账本上。
  从账本上看皇太极已经对天启年间黄河以北的明军兵力部署了如指掌,还有各卫、各府的总兵、副总兵名单,连关宁军的主要将领上面也有都有所提及。
  这份账本要是送到天子面前,那无论是朝上还是朝下都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白翎合上账本吩咐道:“把这些账本带上,明日全部呈给陛下。”
  “是。”
  白翎提刀欲走,就听一名小旗官指着几个带上来的人问道:“大人这些人怎么办?”
  “杀。”
  “是。”
  白翎走到门口,冷冰冰的来了句:“贼人顽抗中不慎走水,张氏皮货行付之一炬。”
  “是!”
  ……
  次日清晨,刚下朝的朱由检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养心殿,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朝上那帮大臣就像苍蝇似的在他耳边嗡嗡嗡的乱叫,弄的他起床时的好心情烟消云散。
  回到养心殿,朱由检就看到案桌上的一摞账本,“这是怎么回事?”
  一名侍候在旁的小太监趋步走来回道:“禀陛下,这是今早锦衣卫白指挥使送来的,严令不需我们任何人翻看。”
  白翎送来的!
  朱由检心头一动,坐在坐榻上拿起第一本账本仔细翻看,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是记载着买卖情报的账本。
  看着账本上记载的一条条交易记录,朱由检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拍案而起怒道;“大胆!”
  这帮人连国家兵力布防及人事任命都卖给后金了,最早的交易记录可以追溯到万历二十七年。
  那一年,努尔哈赤以背盟为由,灭掉哈达部,擒杀猛格孛罗,并采用了蒙古文字为满语配上了字母,这是朱由检记忆里知道的,不知道的是努尔哈赤早就把触角伸到了北京。
  万历、泰昌年间情报交易较少,也都是些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情报,到了天启年间,上面的情报交易开始增多,情报重量也开始增加。
  说到底这还是天启年间隐藏的祸根,旁边几名宦官都被朱由检这突然断喝吓得战战兢兢,在他们的记忆里,朱由检一直是个极有涵养的人,还从未见天子这样发怒。
  朱由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从新坐下又翻看了两页,突然一条记载吸引了他的注意:万历三十年十二月,翰林院编修温体仁给古籍三十二本,得银三百二十两。
  温体仁!
  看到这个名字朱由检眉宇间荡起一丝杀意,这老东西在万历年间就跟女真人勾搭上了。
  给与古籍,明代翰林院可是负责纂修先朝实录记注的地方,里面存放着大量市面上没有的古籍,温体仁把这些东西都给女真人了,这老东西还真是胆大呢。
  朱由检往后翻看,主要寻找着温体仁的名字,又发现了十几条关于温体仁的交易记录,除了交易古籍之外,还有关于朝堂人事任免的资料,先后从女真人那弄到了上万两银子。
  从万历年间温体仁在翰林院的官职来看,上万两银子对温体仁而言是他无法想象的财富,交易记录一直到万历四十年,温体仁擢升为南京国子监司业才终止。
  朱由检冷冷笑着,将白翎送来的账本放到案桌的抽屉里,亲自用阴阳鱼锁锁好才放心,眼下还不是动账本上这些人的时候。
  至少要等到皇太极所部军队被绞杀后,他才能动上边这些人,曹操为了安定人心可以把私通袁绍的官员书信当众烧毁。
  朱由检钦佩曹操的才干,但他不能允许吃里扒外的人存在,尤其是他们扒外的对象还是女真人。
  锁好抽屉的朱由检看了眼司礼监送来的奏折山,也没什么心情处理了,反正里边有九成以上是弹劾陈子龙的,不看也罢。
  “来人,摆驾景阳宫。”
  ……
  景阳宫只是紫禁城里一间偏僻的宫室,以前曾住过许多妃嫔,除了偏僻一些,其他方面都挑不出什么问题。
  但这里在宫人口中却有另一个名字:冷宫。
  紫禁城里并没有冷宫的匾额,冷宫从来不是某一处宫室的正式命名,而是根据里面住的人而定。
  一个惹恼皇帝的妃子住进去这就是冷宫,要是一个备受荣宠的妃子住进去就不是冷宫了。
  在明朝被宫人们叫做冷宫的地方有好几处,比如朱由检那位便宜哥哥天启帝的成妃李氏从长春宫赶到御园西面的乾西宫一住四年,乾西宫就成了冷宫。
  朱由检乘着御辇所去的景阳宫比乾西宫更偏僻,历史也更久远,这里曾是王恭妃的住所。
  王恭妃受万历皇帝冷落被幽禁在东西六宫中最偏僻的宫室,整整十年不能与儿子见面,过着凄惨的日子,那就是景阳宫。
  因为王恭妃死后,景阳宫再没人居住过,而不久之前一群人住了进去,景阳宫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朱由检坐在御辇上思考着即将发生的事,由24人一起扛着的御辇轻快而平稳的来到景阳宫外,景阳宫外甲士林立。
  朱红色宫墙下每隔五步就有一名披坚持锐的亲军营卫士把守,这里的防守程度比朱由检的养心殿、乾清宫都不逊色多少。
  “陛下,景阳宫到了。”宫人轻轻地唤醒快睡着了的朱由检。
  “嗯。”
  朱由检吐出一口浊气,从柔软的椅子上站起,看着景阳宫掉了大块漆的宫墙,眼里闪烁着一种不同寻常意味。
  眼中似怒、似喜,叫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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