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港被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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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襄走到第一盏花灯前,看着早降甘露四字,思索片刻道:“早字意清晨,甘露即甘露寺也,所以谜底为‘清晨入古寺’,出自唐代诗人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
  摊主默默摘下了花灯。
  冒襄接过花灯递给小女孩,“拿去玩吧,小心别再摔倒了。”
  小女孩嗯了一声,“谢谢大哥哥。”
  紧接着第二道‘借问酒家何处有’。
  “酒字有春的美称,‘借问酒家何处有’可以理解为‘借问春情何处有’,所以谜底四字是试探春情,小二哥我说的可对?”
  “对,你说啥是啥。”摊主欲哭无泪,心想着今天还是关板回家算了,以往的读书人猜两个就走了,这龟儿猜起来还没头了。
  张皇后略略震惊,这两道灯谜他也只猜到了第二题,还是刚想出来,这个冒襄挺厉害啊。
  看见摊主的表情,朱由检心下了然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小二哥这锭银子你拿去吧。”
  “这位客官这么能行,又不是你猜的灯谜,我不能要你的钱。”摊主把银子推了回来。
  朱由检微微一笑,“拿着吧,你也是养家糊口之人,做点小买卖不容易。”
  看着崭新的小银元宝,说不想要那是撒谎,摊主犹豫了下抱拳谢道:“多谢客官了,我这还剩几个花灯就送与客官吧。”
  “送给这些孩子吧。”
  “万岁!”孩子们欢呼雀跃。
  朱由检笑了,旁边的冒襄却感觉脸上挂不出,这俩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却让他感觉自己是来占小贩便宜的。
  从钱袋里掏出几两碎银递了过去,“一不小心猜得多了些,这些银子小二哥收下。”
  “那就多谢了。”摊主冷声说着,伸手接过几两碎银。
  “我们走吧。”朱由检正要带着嫂子离开,冒襄向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在下也要游览灯市,不如你我三人同行?”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朱由检没好气道:“这怕是不太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三人行也好有个照应,弟妹要是看上哪个花灯,愚兄还能猜来送给弟妹。”
  “不用,看上哪个花灯我大可花钱去买,一两不行就十两,十两不行就一百两,钱要买不来我就派人去抢,不用你多事。”
  “贤弟,话不能这么说啊,愚兄并无恶意啊。”
  “我们走别理他。”朱由检懒得跟他废话,带着嫂子就走了。
  “贤弟等等我啊。”
  冒襄刚想去追两支坚实的臂膀一左一右的制住了他,一个黑脸大汉恶狠狠道:“小子劝你滚一边去,前边的两人你惹不起。”
  “你…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你们胆敢动武?!”
  “你只要记住我们当街杀你,北镇抚司不敢拿我们就是了,那边就有顺天府的衙役,要我不要老子现在捅你一刀,看他们敢不敢抓爷们?”
  如此有恃无恐让冒襄知道自己惹到不能惹的人物了,当即赔笑:“我这就走,两位大爷再见了。”
  “行了,滚犊子吧。”
  “嗯,是是…”冒襄连连点头,往佳人消失的方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黑脸大汉一抬手,作势欲打,“狗日的还敢看!”
  “不敢了不敢了,我这就走。”冒襄不敢怠慢赶忙跑进人群。
  贾华走到黑脸汉子身边,“查清那人底细,要能抓到把柄,通知北镇抚司处理。”
  “是。”
  前边的朱由检被冒襄弄的心情都不好了,嫂子在他脸上啵儿的亲了一口,“别不开心了,那个登徒子我才看不上呢。”
  “我知道,被他这么一弄心里就是不舒服。”
  “那再来一下?”
  “可以么?”
  “那你笑一个。”
  朱由检咧嘴一笑,在嫂子脸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还是我来好了。”
  皓月当空,花灯之下,朱由检挽着嫂子遥腰肢游走在正阳大街上,万里之外的马六甲军港也是一片热闹景象。
  驻守港口的大明印渡洋舰队的士兵们在港口内煮饺子,喝酒来庆祝新年,他们戍守帝国海疆大门,新年之际也无法回去与家人团圆,只能与袍泽饮酒作乐。
  王之臣放松了对士兵们的约束,军港外的酒肆今日生意爆棚,街上往来穿行的有一半是水军士兵。
  喝醉的士兵三两一行,勾肩搭背,嘴里唱着不堪入耳荤段子,好不快活。
  王之臣在军港内宴请各舰舰长,当地原住民女子穿着暴露的衣服,跳着热辣的舞蹈,一片靡靡之音。
  王之臣已然半醉,横卧在坐榻上,醉眼惺忪的望着女人袒露在外的肌肤,小口抿着米酒,浑然没预感到危险降临。
  马六甲军港以西10海里处,一支打着荷栏三色旗的庞大舰队悄无声息的接近马六甲军港。
  过年之夜,港口外的防备比往日松懈太多,在港口停泊的战船都只留下很少的士兵驻守,让荷栏舰队悄无声息的摸了上来。
  他们是荷栏远东舰队,在这颗星球上有超过一万艘船只打着荷栏三色旗,荷栏人维持的庞大船队可不是拿来看的。
  平常时节,荷栏舰队有三种任务,维护本国海上利益,运载货物进行海上贸易,遇到别国商船就撤下三色旗当海盗。
  远东舰队有超过三千艘战船,有超过一半是2000吨的远洋大船,剩下的500吨左右盖伦帆船。
  今天之前他们有的还在莫卧儿与奥斯曼的航线上行商,而今天,他们将炮口对准了大明马六甲军港。
  一艘3000吨的巨大帆船上,荷栏远东舰队最高指挥官迪.韦特站在船头,用望远镜观察港口内的情况。
  一艘艘庞大的明朝战船如酣睡的野兽蜷缩在港口内,船上一片寂静,倒是港口内灯火辉煌,很是热闹。
  迪韦特哈哈一笑,用生硬的汉语道:“明国人,新年快乐。”
  话声刚落,先锋船队的开始炮击,炮弹狠狠砸明朝战船上,几艘射程内的宝船是他们重点攻击目标,一轮齐射之下十几艘千吨级的海船舱室进水。
  宝船被开花弹点燃,瞬间涌起冲天火光,荷栏水手看着军港内的火光哈哈大笑,迪韦特收起望远镜对身边水手们喊道:“小子们,让我们夺回马六甲!”
  几十艘轻型快船急速破浪靠近明朝战船,把装有火油的罐子仍在明军的苍山船上再用火点燃,霎时间燃起冲天火光。
  留守在船上的水军士兵们慌忙跑到炮台,将炮口对准荷栏人开始还击。
  “炮弹、火绳,快点拿来!”
  “舰长在哪?”
  “快灭火啊。”
  留守人员太少,船上乱作一团,在荷栏人密集的炮火下明朝海军的反击显得苍白无力。
  在港口外水军士兵听到炮声衣衫不整的跑到街上,就看到港口方向火光冲天,听着远方连绵不断的炮火声,水军士兵根本提不起斗志。
  几个穿着红衣明军士兵站在街口望着港口方向犹豫不决,一个年轻士兵看向身边老卒,“张头,咱…上不上?”
  “上个屁,这么猛的炮火咱上去就是送死,跑,千万别回头!”
  大多数明军士兵都选择了退却,趁着袭击者还没来得及登陆往内陆方向逃去。
  港口外,醉仙楼内。
  昏昏睡下的王之臣被炮声惊醒,喝酒让他头痛欲裂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各舰舰长也是醉懵懵的,还有人睡得跟死猪似的,炮弹声都叫不醒他们。
  “出…出什么事了?”王之臣慌忙的跑到窗边,看到满街都是溃散的兵勇,港口方向一片大火,炮声连绵不绝。
  一名亲兵跑进来道:“大人,荷栏人正袭击我们的港口!”
  王之臣双目圆瞪,好半天才慌忙道:“快快快…快去组织人进行反击。”
  亲兵喘着粗气,焦急回道:“大人,现在满大街都是逃兵,你让我上哪组织人手啊。”
  “那该怎么办?”王之臣急的团团乱转,亲兵建议道:“大人我们也快逃吧。”
  逃?
  这个念头在王之臣脑海中一闪即过,拍了拍亲兵的肩膀,“你快逃吧,因我的疏忽致使朝廷舰队受创,我罪莫大焉,与其戴罪处斩,还不如死在马六甲,还能博个忠烈的名声。”
  “大人你说什么傻话,除了你谁能镇住这溃逃诸军,快走吧。”
  “你走吧,我心意已决。”王之臣叹息着来到窗边,望着港口内的火光冲天,流下两行清泪。
  他明知荷栏人一直觊觎马六甲海峡还敢如此懈怠,他这祸闯的太大了,他只奢望天子不要为难自己家人。
  港口内一片大乱,爆炸引起的大火点燃了一艘又一艘明军战船,大明水军引以为傲的宝船在烈火吞噬下变成一座座噬人的火焰船,船上的明军士兵身披烈火,哀走奔逃。
  港口内的民众争相往内陆方向逃去,你推我让,相互践踏,哭喊声不绝于耳。
  荷栏旗舰上,看着被烈火吞噬的明军港口,迪韦特脱下白手套,张开臂膀对身边人道:“伙计们,记住这个时刻,我们打败了曾经不可一世的明国舰队,号称最早进行远洋航行的明国人正在火中像猴子一样跑着、叫着。”
  说着走到一个年轻的士兵身边,“小伙子去我的房间拿瓶香槟来,让我们共同庆祝这伟大的一天。”
  士兵取来香槟,迪韦特和几名副官举杯敬向马六甲军港,“明国人,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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