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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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华的话说的原抱奇抬不起头来,一些本就是来看看情况的官员有些幸灾乐祸的在心里笑着,你原抱奇不是得意么,这排场折腾大了吧。
  贾华是什么人?那可是天子近臣,天子在殿内批奏折,他在外边拿刀守着的人物,这事传到天子耳朵里,以后仕途就算完咯。
  原抱奇比谁都清楚这点,他虽无能却也不傻,贾华走得快他直接用跑的追上去,当着众人的面对贾华深深一揖:“贾统领一番话令人下官醒悟,双喜临门之际下官有些飘然,幸得贾统领提醒。
  来人呐把每桌的菜品撤去一半装进食盒送到东直门给当值将士们享用,贾统领再有剩的我一人吃了!除此之外我原家在顺天府购粮三千石,全部赠入国库。”
  原抱奇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这种急智让很多人为之赞许,这原抱奇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贾华表情舒缓了些,“这才对嘛,不过今日这寿宴我还是不参加的好,你做的我会如实禀报给天子,告辞了。”
  贾华除了正堂,脸上表情变的平静,来京师这几年他早就见惯了达官显贵胡吃海喝浪费粮食,他只是奉朱由检的意思来这看看。
  一切都跟朱由检预想的一样,今天的事看似不愉快实际上对原抱奇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影响,还能顺便让达官显贵们奉行节俭。
  中低层百姓勤俭之风已成,达官显贵们可不管那些,自古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朱由检想改变他们的风气。
  要是帝国商人都能像胡泰一那样听话,就算是小冰河时期,帝国能在十年内恢复到一个不错的水平,等小冰河时期过了,帝国就能很快进入盛世阶段。
  至于原抱奇等人,朱由检还想看他们跟韩爌斗法呢。
  ……
  当晚,东直门。
  九点之后京师进入宵禁阶段,京师各门紧闭,守在东直门前的几名军士在城门洞里,蹲在角落抱着长矛等着换岗,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拿出酒葫芦喝上两口暖暖身子。
  这死冷寒天的大晚上,没人管你喝不喝酒。
  一个二十上下的士兵刚喝一口酒,呛得连咳了好几声,引得旁边的几人轰然大笑,一个老卒凑到近前嘿嘿笑他:“瓜娃子,酒不是这么喝滴,你得品,咱还指望它撑到换岗呢,你这不会喝的来这一大口那都糟践了。”
  “这玩意我可不喝了。”小卒把酒葫芦丢给老卒,“这大晚上冻死个人嘞,哪有人会在这时候出门。”
  老卒利落的接住酒葫芦挂在腰间,“那你就不知道了,有些干脏事的人就爱这时候出门,万一你再碰到有差役出门看到门前没人,那还得了?”
  “要我说…”小卒刚开口突然顿住了,指着远处的一团黑影,“那是个啥?”
  几名军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黑影向他们靠近,一个耳朵好使的士兵站起身子,“那是马车,来事了。”
  几个士兵先后站起来,握着长矛打起警惕,这是个一整个商队放眼一看得有二十多辆大车。
  先前说话的老卒是这班的班长,他指着领头的一辆马车喊道:“停下!深更半夜的要干嘛?”
  一个看样子三十多岁,胡子拉碴,两眼贼溜溜乱转的汉子跳下马车,凑到老卒身边对他道:“回禀军爷,小人是行商的,有批货刚弄来买主急着要,,您性格方便呗。”
  说话间一锭一两重的小金元宝在袍下送了过去,要是往常天启年间老卒就收下了,但现在是崇祯年间。
  他全家老小五口人都指望他这这份军饷过活呢,他一年能拿60两白银,比县太爷还高,他不想为了这区区十两银子丢了军身。
  现在当兵待遇这么高,好多人争着抢着要当兵,他现在贪财犯事犯不上。
  一巴掌把金子拍到雪地里,“我警告你少来这套,现在我要进行搜查,请你配合,弟兄们上!”
  “得嘞!”
  几名军士早就闲出鸟来了,冲到马车上搜查,一个个箱子被打开,一个小兵随便打开箱子里的一个盒子,一堆木屑中,一件精美的青铜酒樽安然的放在里边。。
  老卒走到小兵身边,接过他手里的青铜酒樽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商人在他身边絮叨:“军爷没啥好看的,这都是些采购的古董,哎哎哎,那边的弟兄手脚轻点,那里便是画不能在这打开,别把画冻坏了啊。”
  “什么破玩意。”老卒看完随手把青铜酒樽丢到一边,商人扑到雪地里接住那宝贵的青铜器。
  这边老卒又走到那个据说是画的匣子旁边,拆开系条,把画卷摊开一看,老卒眼睛一下就值了,“好一服图啊。”
  “我的军爷哟,这么冷的天字画不能露在外边太久,您快点察,察完就行行好让我们出城吧,我们是真着急。”商人心急如火,声音紧张的跟快尿出来似的。
  “你急个啥,不得慢慢查么。”老卒拍拍他肩膀,跟几个弟兄一起查验,十几辆车的货自然不能一一打开查验,检查了十几分钟。
  就在老卒以为真没问题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喊道:“班长,这里有盐!”
  “盐!”
  老卒目光一凛,攥着商人衣领走到小卒旁边,果然小卒刚打开的箱子里是满满一大箱的盐。
  老卒伸手往箱子里一掏,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盐疙瘩,举着它在商人眼前晃了晃,“好啊,你敢倒卖私盐,小六子吹哨!”
  唤作小六子的士兵吹响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听到哨声,在城墙上当值的士兵立马跑下来查看。
  看到一群披坚持锐的军汉冲下城墙,押车的汉子们有人扭头逃跑,接着不知是谁喊了声,“快跑啊。”
  三十几个车夫、押车汉往后逃跑,守门的几个军士只能把几个人绊倒按在雪地里制住,等城墙的军汉们下来,一群押车的车夫已经消失在夜色中,这种距离根本追不上。
  “军爷饶命啊,我也是奉命行事啊!”商人跪下求饶。
  老卒一脚踹开他,在他脸上唾了口唾沫“见了官再喊饶命吧,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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