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莽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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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抚完小寡妇,朱常瀛坐回到主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张二等人,“本官现已知道实情,尔等刁民还不速速招来?”
  “这这这…”
  几人彼此相视,就这么笃定犯人在他们当中了?
  啪!
  一声惊堂木让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朱常瀛指着她们几人道:“看来不给你们几个上点硬货你们是不打算招了,来人呐,大刑伺候!”
  “是!”几名衙役拿着刑具就要几人用刑。
  色令智昏的死胖子。
  朱由检心里嘟囔着,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朱由榔突然说话了:“等等!”
  几个行刑的衙役转头看去,朱由榔走到案桌前对父亲躬身一拜:“父亲,此案疑点重重,还不确定人犯一定是她们,这种情况怎可用刑啊。”
  “我儿多虑了,毒死张守礼的食物是她二人送来的,人犯就在她们两人之中,亦或者她二人乃是同谋,一顿大刑上去她们也就招了。”
  朱由榔指着小寡妇,“父亲岂能听信此人的一面之词,张守礼死在她房里,她最可能是凶手啊。”
  朱常瀛根本不想听儿子的劝谏,直接下令:“行了,用过大刑就知道谁是凶手了,来人啊,用刑!”
  县老爷都下令了,衙役们就不客气了,他们拿出来的刑具不是什么吓人的东西,而是一把牙签。
  施刑者会把牙签钉进人犯的指甲里,然后逼他扒地上的硬土,受刑者疼得死去活来。
  眼瞅着衙役们把牙签对准两个嫌疑人的指甲缝,很多人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朱由检也不忍心看,在衙役的木槌即将挥下之前不由的走了出去,“住手!”
  贾华赶紧跟上,怀抱苗刀的他站在朱由检身后,一脸桀骜的瞅着桌案后的朱常瀛。
  看到有一草民出来,朱常瀛啪的一下,又是一声惊堂木,指着朱由检喝问道:“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公堂秩序?”
  虽然是同一个祖宗,但彼此之间的血脉早就非常稀薄了,别说朱常瀛不认识朱由检,连朱由榔和朱由检这对平辈间的兄弟都没有相像之处。
  朱由检长相清秀,眉宇间带着几分人主之态,朱由榔长相伟岸,脸型偏国字脸,眉毛有些重,五官周正,眼睛很明亮,这种脸型在后世人眼里只能算是一般。
  可这种长相却是标准的帝王之相,历史上永历帝被吴三桂抓后,几个八旗兵看到永历帝的容貌,感觉永历帝具有帝王之相,先后聚集不少人,争相剪掉辫子企图救他。
  朱由检没说什么,贾华从怀里掏出他常备的那块锦衣卫腰牌丢给朱常瀛,朱常瀛接过一看腰牌正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锦衣卫。
  “锦锦锦锦…锦衣卫!”
  朱常瀛失声道,不敢怠慢赶紧走到县衙中央双手把腰牌奉还,皇上没撤藩之前他都不想招惹锦衣卫,现在撤藩了他就更不敢惹了。
  朱由检冷冷的道:“朱知县,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但你现在既然是一方父母官就要为民着想,岂能如此草率的对人用刑。”
  “上差说的是,上差说的是。”朱常瀛点头连连称是,“下官一定认真严肃的去办案。”
  “你我就不指望了。”朱由检看向一边的朱由榔,“这小家伙倒有点意思,我还会在南直隶待几天,我希望我离开之前能听到案件告破的消息。”
  “是是是。”
  “我们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围观群臣赶紧为他让路,当他走过吴梅村身边的时候,故意停了下,“梅村先生,我等着看你的《红楼梦》。”
  “是是是。”
  一介草民的吴梅村颤巍巍的作了一揖,眼前这人毕竟是民间百姓谈之色变的锦衣卫,就算表现的再和善,说不紧张也是骗人的。
  ……
  在溧水县走了一趟,朱由检意识到自己这帮亲戚也不全是酒囊饭袋,那个跟他平辈的朱由榔就不错,历史对此人的评价是不堪为中兴之主,在别的方面倒也有点才能。
  次日清晨,艳阳高照,马车呼啸。
  远远看去,一座雄伟的城门横亘在天边,南京城在天际渐渐出现,古老城砖的缝隙中透出光辉,竟让城墙如水晶般华丽。
  朱由检从马车里探出头,看着远处的南京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不断催促着队伍快速行进。
  南京六部官员纷纷出城迎接,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也不需要跟他们认识,他只是暂时待在这里,体验下南都一代的风土人情,以后还是要回到北方的。
  皇上驾临南京的消息提起几天就在南京城内流传开来,让整座城市沉浸在兴奋当中。
  南京曾经是帝国首都,经济、政治、文化的中心地,六朝定都之所在,南京作为都城的时候,全世界没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城市。
  后来永乐帝为了天子戍边迁都北京,南京人始终感觉缺了点什么,两京士子在一起机会,南京士子总感觉比北京士子低了一头。
  北京比不得南京富庶,却有一种帝都国人的优越感,北京士子动不动就是‘天下大势如何如何’的高谈阔论,而南京士子谈论的都是哪家妓院的姑娘更漂亮。
  如今天子驾临南京,对南直隶的百姓们而言就是迁都信号,提前几天南京城里酒肆妓院灯笼高挑,旗幌招摇,高谈阔论掩护喝彩之声溢满街市。
  朱由检进城之时,城里更是万人空巷,整座城市都沸腾了起来。
  马车里,朱由检把车窗推开一条缝瞧着外面的人声鼎沸,脸上不禁浮出一抹苦笑,他知道这些百姓想的什么。
  他怎么可能迁都呢,自古就是以北治南,他祖先朱元璋在的时候也想迁都,只是因为太子朱标的死而放下了。
  况且南京‘六朝古都’的美誉说着好听,可东吴、东晋、宋、齐、梁、陈等国先后在此建都,但存国时间均为短短几十年而已,风水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初到南京的他,对一切都很陌生,南京紫禁城位于南京城东,坐北朝南,风水极佳,以紫金山的富贵山为靠山,壮丽巍峨,盛极一时。
  北京紫禁城虽然巍峨,但那也是承袭南京紫禁城的。
  换上天子袍服的朱由检在宫人们的簇拥下自大明门入大内,端坐在武英殿上,坐在武英殿的龙椅上俯视群臣,一种天下我有的豪情油然而生。
  他屁股下的龙椅是朱元璋坐过的,武英殿也如洪武年间那般装饰,除了人不一样,一切都与洪武年间无异。
  “吾皇万岁万万岁。”
  群臣俯首叩拜,朱由检把手一抬:“众爱卿平身。”
  清朗的声音通过武英殿的折角清楚传进每一名大臣的耳中,六部臣工缓缓起身:“谢陛下。”
  臣子们偷偷打量着龙椅上的皇帝,同样当朝重臣,在南京当官的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天子长啥样。
  天子跟他们想象中的有点差异,他们早听人说天子英明强干,主见极强,真正见到天子他们才意识天子主强到了什么地步。
  朱由检已经23岁,清秀的面容上已有帝王之相,看着就是一位很有做作为的年轻皇帝,只是下巴上没有胡须。
  朱由检不习惯像古人一样留着一篷胡子,连修剪都不想弄直接刮了,下首的大臣们彼此相视,有几人欲言又止又都没开口。
  刘若愚刚像在北京那样喊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句话,朱由检先他一步道:“诸位卿家也都知道了,朕远行欧洲,你们很多人可能觉得皇帝应该坐镇皇宫,统御四方。
  朕告诉你们,这种想法已经过时了,昔日周氏崩塌,群雄逐鹿,经过数百年的厮杀才有战国七雄,方尽天下大势与那时何其想像,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说这话他拱手对群臣道:“朕希望各位卿家能勤勉为政,强我大明。”
  这…
  群臣彼此相视,他们很多人觉得天子把当今天下比作七雄争霸有点言过其实了,要换成臣子说马上就有人出来怼,可说这话的是皇上。
  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怼皇上。
  朱由检勾勾手指,一个小宦官抱着一张地图过来,跟另外几个小太监赶紧过来帮忙,地图在地上摊开,出现在群臣眼前的是一张世界地图。
  庞大的疆域顿时让群臣看直了眼睛,地图上花花绿绿一大片,每个颜色都代表一个国家,而其中最显眼就是地图中央一大片赤红色疆域。
  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黑色大字:明!
  百官仔细看去地图上除了帝国原本的两京十三省之外,东西南北都多出非常大的一片疆域,尤其是北方,帝国北部疆域直抵瀚海。
  在欧洲时朱由检得到了米哈伊尔给他的西伯利亚地图,在回城的路上就派人重新绘制世界地图,地图把中、东西伯利亚全部划入大明疆域。
  还有腓力四世答应给的菲律宾、香料群岛和澳洲也一画在了地图上,虽然跟这俩人的交易都还在进行中,但朱由检绝不怀疑这俩人的信誉问题。
  他俩鬼主意再多,也不敢在时候跟大明帝国耍心眼,沙俄急需武器强军雪耻,他们的学员也要来帝国学习,他们敢占地不给,大明把条约一公布直接动兵去抢都是合理的。
  至于腓力四世就更不用担心了,西班牙的经济命脉都在帝国手里攥着呢,他敢耍小心思,朱由检一句话就能让西班牙当局破产。
  让西班牙民众用一个月的薪水都买不到活下去的粮食。
  如此庞大的疆域让很多人不禁想起蒙古人的元朝,帝国如今的疆域也只有蒙古人的元朝可与之相比里了。
  “诸位爱卿好好好看看,这是朕的大明,司礼监即刻草诏,户部即可派遣官员去北方考察,以地形为界在北方设立布政使司,当地沙俄官员自会配合。”
  下边的臣子们自然不会有异议,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帝国新得到的庞大疆域所吸引,这是疆域图,而不是地形图,他们看不到西伯利亚的地形。
  诏令从南京发出,很快传遍帝国各部,官员们对皇上出去一年多,回来就赚到庞大疆域感到不可思议。
  六部之中,工部最忙,工部要派人到北方测绘地形,描绘成图,再把图交给户部,由户部决定移过去多少民众。
  除此之外最忙碌就是兵部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得有军队驻守,尤其是皇帝还下令在西伯利亚设立集中营,而军队却没收到扩编的消息。
  兵部只能北方调兵,皇上的一道命令就让各部忙活了起来。
  紧接着南京紫禁城又发出了一道圣旨,圣旨送到曹变蛟军中已经是六天之后。
  第九军团现驻扎在赫图阿拉城一带,多尔衮死后,代善作为皇帝的满清已经彻底沦为傀儡,满清的一切都要被第九军团控制,让代善心里恨极了曹变蛟,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沦为傀儡的满清只能保留一些负责治安的衙役,而且武器也只有打不死人的木棍,每家每户的铁器都要到官府登记造册,不允许私自铸造。
  连基本的姓氏都作出强制规定,姓氏可以不变,但新生儿的名字却都要用数字或者日子来命名,比如代善再生个儿子,初一生的就叫爱新觉罗.初一,十五生的就叫爱新觉罗.十五。
  曹变蛟几乎是把蒙古人统治汉人的那一套在满人身上照搬了一遍,连代善身边的侍卫也都是明朝兵卒。
  赫图阿拉城的将军府内,25岁的曹变蛟看完圣旨哈哈一笑,直接把圣旨拍在桌上:“好,总算不用再对着代善那张死人脸了。”
  将军难得如此兴奋,一群师团长也跟着激动起来,有人问道:“将军要打仗了么?”
  曹变蛟随手把圣旨丢给离他最近的一名军官,“明年开春,在此之前陛下让我先把内忧解决了。”
  军官接到圣旨,身边几人都凑过来围观,圣旨上的意思是让第九军团在年底之前开赴黑龙江南岸,在12月底之前会有沙俄军官来访, 等来年开春,沙俄的哥萨克骑兵会与他们一道向东海女真发起进攻。
  看完这道圣旨,第九军团的军官们无不振奋,师长苏角道:“太好了将军,让咱们第九军对满人发起最后一击,将军深得圣眷啊。”
  曹变蛟哈哈一笑,“陛下新任咱们,到时咱就得打个漂亮仗给陛下瞧瞧,在此之前让警卫排跟我走一趟,咱出发前得把代善那条老狗收拾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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