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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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笑算了算,“八年。”
  “那是很小就跟着殿下了。”
  “是。”
  “可曾听过殿下什么传闻?”
  酒笑心里咯噔一下,主子之间的事,不是他能妄议的,顿了片刻,“殿下传闻众多,不知主子指的是?”
  顾静研轻笑出声,这样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突兀,缓缓道,“果然跟了殿下八年之久,打太极的功力也是一等一。”
  “酒笑不敢。”
  “我又没怪罪你,随口问问罢了。”
  “不知娘娘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
  “冯家。”
  冯家与殿下的过往,他为何对冯家的厌恶之情连藏一藏都不屑,还有孝定皇后与殿下到底有何渊源让殿下如此忌惮。
  又是什么原因,让殿下就这般的认定了她。
  “听说过一些,版本很多,说来怕是会话长许多。”
  “那就慢慢说,长夜漫漫,足够你说了。”
  第29章 用人
  长夜漫漫, 足够说的了。
  酒笑一时语塞,不知是该说下去,还是闭紧嘴巴。
  “嗯?”
  隔着一席窗帷酒笑都能感受到来自顾静研身上的寒凉之气, 心下一哽,挑了受众最广的几个版本简短讲述。
  “殿下与冯家关系紧张非一日之寒,具体有很多版本, 流传最多的版本大抵是孝定皇后曾在私下虐待过殿下,后来被皇上发现了, 才脱离苦海。”
  “流传最多的版本,那外面传的应该有鼻子有眼的吧, 细细道来。”
  “相传元文皇后驾崩后, 殿下与庄王就被送去了长乐宫抚养,三年后圣上将二人接到身边,又请了姜二爷做老师。”
  “宫中的事,外面传的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那隐去的三年就无人提到?”
  “一国储君之事,又牵扯到太傅冯家,众人也只敢在私下议论。”
  “其他版本呢?”
  站在马车外的酒笑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更甚离谱。”
  “关乎私情, 还是莫脏了娘娘的耳。”
  顾静研刚要张嘴继续问,想到了她之前听说过的传闻,忍不住倒吸气, “罢了。”她不给自己添堵了。
  有时候事情不需要想的太复杂, 真相就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
  也就只有这个“大众”版本最贴合实际了,只是、在长乐宫的那三年,他们兄弟二人到底吃了多少苦。
  许是太过兴奋,第一次在野外夜宿, 也许是心里有事压的她睡不着,顾静研这一晚坐在车里睁眼到天亮。
  外面的光亮透过车帷给车厢内照亮了一丝暖光,掀开车帷,天色微亮,寒凉的空气打在她的面庞上,冻的她一个激灵。
  太阳的余光照进林间,给林间的树木做了一个晨间沐浴。
  看着光亮的地方,顾静研心中默默说乐一个名字,“乔亦白。”
  -
  清早,乔亦白带着儿子陈玉承正在吃饭,院外传来吴嬷嬷的哭喊声。
  “贵人!贵人奴才冤枉阿!奴才真的没做!真的没有!”
  一众宫人只敢拦着,无人敢劝说。
  “承儿吃完去念书,将来要成为太子殿下那般有担当的男儿。”
  “母亲,吴嬷嬷犯了什么错?”小小的陈玉承还不懂,吴嬷嬷为什么叫喊的那般凄惨。
  “办事不利便是错,”乔亦白一字一句的同他讲,“吴嬷嬷已经两次让承儿涉险了。”
  “是承儿贪吃才误食得,和吴嬷嬷没关系。”
  乔亦白温柔的摸了摸陈玉承的头,“去念书吧。”
  陈玉承虽懂事,却也怕乔亦白,怕她掉眼泪坏了自己的身体。
  眼看着陈玉承出门去书院,乔亦白才从椅子上起身,小步慢缓的走到门厅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院中的吴嬷嬷,这会儿吴嬷嬷的嘴巴已经被人用布条塞住了。
  “可知你错在哪里了?”
  吴嬷嬷双手被别在身后反绑着,嘴上又被塞了布条,只能拼命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跪在地上,祈求上方的主子能饶她一命。
  “宫宴那日你看住小皇子,本宫饶你一次,昨日你这奴才又将相克的食物喂送给小皇子,吴嬷嬷有心了。”
  这句有心了,听的吴嬷嬷心底直发颤,紧接着她不断地摇头,嘴里呜咽着想要说一句“不是我”都成了奢望,只能用力的摇脑袋。
  “念在你也曾忠心的份儿上,本宫赏你个干脆。”
  乔亦白走下台阶,步步飘香的走近吴嬷嬷,弯腰轻声在她耳边说,“安心去,多为你儿子做打算才是。”
  吴嬷嬷跪在地上,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心底布满了悲伤,她终究是被抛弃了。
  一个弃子,一个知道许多秘密的弃子,一个参与了许多秘密的弃子,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
  似是没缓过神儿来,被人强硬的拖走都没察觉,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乔亦白已经进了屋中,人许是在危难时刻都会迸发出自己最后的力量,一个老妇,从两个年轻太监的手中挣脱了,努力的将口中的布条吐出了一半儿,将自己的冤屈喊出来。
  “乔贵人,老奴冤枉!老奴所为皆受了乔贵人您的指示阿!”
  “拖下去!”
  屋内传来一声呵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院中的人听清,而站在院中的人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都听不到,就怕波及自己。
  吴嬷嬷的嘴巴又被重新堵上,这次直接被拖了出去,逸竹轩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身边的大丫鬟将清晨摘的新鲜的花抱进来放在桌案上,乔亦白拿起剪刀,慢慢修剪插入花瓶中。
  “贵人,吴嬷嬷她…”
  “叫你做的都做好了?”
  “是,吴嬷嬷家中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他们一上路,一切都按贵人吩咐的进行。”
  “这奴才阿还是糊涂些好,太聪明的奴才,善终不得。”
  这宫中的事情皆看在启元帝的眼中,奴才做错了事被主子责罚,这样的事在这后宫中每天都在上演,着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御书房内,启元帝听完后也只是说了句“该罚”。
  查韦博将事情汇报后欲言又止,默默退回了原位。
  “有什么事说,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像你。”
  “皇上,吴嬷嬷被拖走时说了些大不忌的话,奴才不敢不报。”
  启元帝手中的毛笔浸进墨砚,毛笔又沾了新的墨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
  “吴嬷嬷说,所为皆受人指使。”
  偷偷抬眼却见启元帝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意外。
  “查韦博,你跟着孤多久了?”
  “回皇上,再有四个月就满十二年了。”
  启元帝放下手中的毛笔,合上批好的奏折,“跟着孤十二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
  明明是一个问句,查韦博却在其中听出了渐起的杀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才愚笨,惹龙颜不悦,皇上饶命!”
  “出去。”
  查韦博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向外退,直到退出了御书房,一阵微风吹来,吹凉了他的后背,他才缓过劲儿来,刚刚他吓得后背冷汗遍布。
  不该、不该阿!
  再说回顾静研这边,天光大亮,一行人向郊外的庄子出发。
  两里地并不远,他们的马又是上好的马,赶在太阳高挂前进入了庄子,管事的听说主子来了,带着家人连忙奔了过来。
  这个庄子管事的姓张,是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身旁跟着他的老婆,还有一个儿子,年纪看起来也有十六七了,神色木讷,同张管事七八分相像。
  “公子。”
  张管事心里有些没底儿,自他接管庄子,主人家从来不过来人,难不成是账目出了问题?
  “张管事,公子坐了一路的马车。”
  “公子请!”
  推了下自己的婆娘示意她赶紧去腾间屋子,又搥了自己的儿子,让他去帮忙搬东西,这样的小动作落在顾静研眼中多了丝“家常味儿”。
  张管事边走边解释,“不知道公子会来,都没来得及收拾好房间,您稍等,您稍等。”
  “不急。”
  顾静研的声音落,张管事把抬着的脑袋立刻就低了下去,心中有了思念衬。
  “在这住些时日,还要请张管事日后带着我在庄子上多转转。”
  “应该的,应该的。”不敢多言,也不知前来为何,只能陪笑。
  边向里走边与张管事闲聊,“倒也不必紧张,闲来住几日,这庄子上还有多少住户?”
  “住多久都行,嘿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庄子上一共十六户人家,公子想见,我立刻去喊人过来。”
  顾静研看了眼李三,李三立刻上前,“把东那间独立出来的房子是谁家的?”
  张管事神色不明的看了眼,倒也不敢不说实话,“是老李家的,只不过家里就剩小姑娘一个了,平日里跟着我婆娘做些粗活儿维持生计。”
  “把她叫过来。”
  “公子有所不知,她爹脑子有病,将她娘给…唉,也不知小姑娘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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