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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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帽子扣在大舅母头上,又有着大舅舅在,她还就不相信大舅母这个素好面子的长辈,能够当着自己的面磋磨谢宝娥这个孕妇。
  大舅母再不情愿,也不会以实际行动踩踏这个上好的名节。
  稍带脚的,自己以带谢宝娥休息为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睡个回笼觉。
  这话听得王氏一噎,人前人后她得扮贤良,要名声,尤其今天还有玉姐儿的未来夫君,哪怕这心里再是窝火,也得忍着。
  是故,温柔的拍着叶梨歌的手背,两眼微弯,做长辈宠爱晚辈状,“你这孩子最是懂事儿,比我这个做长辈的考虑事情都要周全。
  太夫人今儿早传了话来,上午要礼佛念经,让姐儿们回府后,晚些再过去请安。
  你二舅母身子不舒服,说姐儿们回府先自己耍,不必过去请安了。
  你外祖父一大早得了别人的请,不在府上,所以你们现在给你久祖母请过安之后,就可以先去寻姐妹们玩了。”
  但凡对谢府的日常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太夫人上午念经是铁定的规律,叶梨歌倒不以为意。
  二舅母是怎么个情况,她尚不清楚,也不关心。
  倒是外祖父,看来又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
  对于这个外祖父,未恢复记忆前,叶梨歌怨愤颇多,可恢复记忆后,她又是感慨颇多。
  果真,在当年那些是是非非中,外祖母做为一介女流,有好些事情是她所不知的。
  阿娘嫁与叶远山之前,已经怀有身孕,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打掉腹中的胎儿,当时的情况不是不肯打掉,而是打不掉,所以才会匆忙出嫁。
  当年的娘亲之所以不再对游冰抱有希望,一方面是皇家对谢府明里暗里的诸多打压,另一方面则是,游冰自己也生了一定的悔意,先一步和谐了与元华公主的婚事,原因为何,叶梨歌已经不想得知。
  思及往事,叶梨歌自己也颇感愧疚,年华郡主数次喝下堕胎药,已经可以用神识左右一些事情的叶梨歌,用神识揪紧了脐带,一滴也没敢喝进嘴里。
  之后,在元华公主派人强行取走阿娘的心头血时,叶梨歌又强行动用神识,也算是救了阿娘一命。
  再然后,叶梨歌昏睡,再次醒来时,已经出生了。
  在所有这些事情中,谢候所负担的貌似反面角色,其实不然,他一直是极疼爱当年的谢瑶环的,只是他除了是个需要庇护女儿的父亲之外,还需要担负起整个谢家。
  并且,以他一人之力,也完全没办法与皇家对抗。
  所以,在年华郡主带着年幼的叶梨歌回到皇城时,一方面谢候要做个恶人,一方面却又完全不计后果的,将这母女二人接回谢府,在谢府这株算不上参天的大树下,给予了这一对母女足以活下去的空间。
  一如阿娘临死前拉着谢候的手,“父亲,我不恨你,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他凡事的无能为力,还是心疼他明明有恨,却生生压在心底,甚至都不敢表现出来。
  再比如,以谢老候爷对文宣帝和元华公主的了解,叶梨歌如果寻不到韶家这种有着强劲锋芒的家族庇护的话,离开谢府极可能就是个死字,所以,即使没征取叶梨歌的同意,他还是强势将她塞进了韶家。
  以他做为长辈的心情来考虑问题,人啊,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未来……
  翻到这一页记忆时,泪流满面的叶梨歌甚至在想,比之自己,阿娘是幸运的,她有这样一个虽然软弱且矛盾的父亲,那也比缺失的父爱更能让人生感觉到完美!
  知了这些不算完整的真相,叶梨歌也终于能够明白,谢候因何会想专心培养一个谢玉彩,由着她的性子在府里作天作地,甚至于想牺牲谢府其他的姑娘,而不记后果的想将谢玉彩嫁进宁王府了。
  许是在他的认知中,这是个与皇家妥协的转机,是谢家人的一种变相求和,为着府里人着想。
  与同样强势的宁王府成了姻亲,那是不是就不再畏惧元华公主的逼迫了?
  叶梨歌也终于明白当初自己被替嫁入韶府时,曾经大舅舅代外公传过来的那句话,只有韶家才能护你周全。
  是啊,如果一定要嫁人又不累及家人的话,也只能嫁入韶家而不会令夫家受到元华公主的伤害。
  以元华公主的手段,她能对叶家做出不好的事情,能够囚禁叶远山这个勋爵之后,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呢?
  不知道在这所有的事情背后,外祖父究竟知道多少,又替她挡了多少,总之,如果没有外祖父的庇护,以元华公主那种唯我独尊的性子,她怕是早就被元华公主剁了。
  夏氏夫人上前一步,抱在怀里,眼泪都出来了,“前番听说病了一场,可是大好了?”
  都瞒着她,虽说出发点是好的,可一想到她的外孙女儿所受的痛,心就如同被扎过般的疼。
  “托外祖母的福,自是无碍。”叶梨歌抱着夏氏夫人的胳膊,一脸孺慕的小表情,让夏氏夫人心更酸了。
  “若外祖母真是个有福气的,哪里肯让你受难?”夏氏夫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有福之人,于她个人感觉,婚姻不如意,嫁了个半截老头子,女儿先她一步而去,留下个小阿梨,心肝宝贝的疼着还时时生病,这分明都是前世的孽债。
  再次摇了摇胳膊,仰起小脸儿,“外祖母,你没感觉你家的宝贝有所变化?”
  呃?方才只想着叶梨歌病了一场,担心着她的身体,一时之间倒没细瞅,拉着手细细的打量一番,“啧啧,长个儿头了,身板看着也壮实了不少。”
  何止呢?素日常穿的衣服都小了,一时来不及做新衣,叶梨歌翻箱倒柜,翻出了以前年华郡主的旧裳。
  半会,多愁善感的夏氏夫人忽然又开始擦眼角,“你娘前生前有不少这种料子的衣服,这大红张扬的颜色也是她平素喜欢着的。”
  叶梨歌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外祖母的眼可真毒,可不这就是阿娘昔年的衣服被翻出来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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