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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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将军捏着拳头,心中想着事情,并不打算真的揍秦宽——毕竟他揍了小儿子,待会,就是他老娘来揍他,夫人来扒他的皮了。
  可是,耐不住秦宽作死。他自小就嚣张惯了,见了他爹捏拳头,非但不怕,还冲上去用脸蹭他爹的手,口里嚷嚷。
  “你打啊,你就朝脸上打!明天我还进宫读书呢!让大家都好好看看,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是怎么打儿子的!”
  秦大将军:“……”
  他真是前世造了孽才剩下这么个孽障啊!
  打又打不得,只能斩钉截铁的道:“前秦末,大旱三年,民怨四起,各州揭竿而起,分化成七国。我禹国偏居一隅,据于云州,青州一带,算是七国中国力差的。”
  “七国鼎立,已有七八十年光景。这些年,各国明面上看着修生养息,但是小战不断,暗地里都有计较。若是十多年后,天下大乱,她一个姑娘家,又能让几人信服,又能带着禹国前往何处?难道我禹国就要亡国吗?如今陛下安康,难道不是应该早早让四公主殿下生下皇太孙,早早让陛下教导,成为大禹之主,更加的令人禹国百姓,令全天下信服吗?”
  “若是安平之年倒是也罢了,如今危局,我等臣子,怎么能不为了禹国着想?且陛下今年尚且四十,完全还能再生皇子。”
  没错,秦将军一众人其实还想送几个家里的女儿侄女外甥女进宫。
  这番话,经不住推敲,但用“女子之身”和“战争”放在一块,就足以镇住秦宽这般的少年郎。
  因为,自古以来,都没有女子征战沙场护国的概念,都觉得女子是不能保住国家的。
  秦宽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又觉得不对,但是又找不到东西反驳,便支支吾吾的站在那里,一张脸憋的通红。
  秦大将军看见他就生气,他老子都在金銮殿上要撞头了,他自己反倒心疼起别人来了。于是将人赶出去,骂一句“小畜生”,随后却郑重的拿起书案上的一张纸看起来。
  上面写着两个大字:简历。
  他聚精会神的看了许久,不知道想到什么,叫了小厮进来,“你去,请师爷来一趟。”
  ***
  “不用大人请,老朽也是要来找将军的。”,师爷摸着胡子,一脸的高深莫测,“将军也知道,这两个月来,四公主做的事情了吧?”
  秦大将军点头,“本来她开什么医学院,我没多注意,拉拢谁家不好,但是拉拢大夫们——实在没什么用处。不过,这是她第一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第一件事情,我不免多关注了几分,然后发现,咱们这位四公主殿下,真是个妙人。”
  先是造医学院,造的同时还在招学生,就是从这时候,他发现不对劲了。
  “简历,面试,教室,宿舍,这些都是了不得的东西。”
  “师爷你看,这个叫做简历的东西,看起来简单,却将对方的生平都知之甚详,是个好东西,还有,你看公主吩咐人做的号码牌,还有他那个面试的流程指引图,上床下桌图,还有助听器什么的——”
  他之前没在意,但是后来越来越多新奇的东西到他手里时,他有些坐不住了。
  师爷却直接打断秦将军的话,摇头道:“将军,简历和面试是好东西不错,但是比起属下待会要说的,就不值为一谈了。”
  秦将军闻言立马坐正身子,不解道:“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师爷点头,“是,将军可知,前段时间,公主突然说她记起来一个古籍里的神药秘方,便将太医院的于太医置于蝉鸣宫里研究秘方的药材,还派了人把守。”
  秦将军:“哎呀,师爷,有什么话你就说,何必在这里磨磨唧唧,说一句话还要问我一句的。”
  师爷也深知秦将军的性子,深吸一口气道:“臣打听到,那秘方研究出来了。听闻可以从阎王爷手里抢人……说是在战场处理伤病的时候,若是能用一点那神药,阎王也要给三分面子。将军——”
  秦将军就笑起来,“师爷,这种话,你也信?”
  天下真有这种药,那就是万民之福了。
  师爷叹气,“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是今天,属下刚刚得知,这是真的,云州边境,已经有士兵用上了——本是必死的人,却活了下来。”
  云州边境带兵的将军,可是陛下的心腹沈家人,他们能得到第一批药,秦将军并不意外,师爷也不意外。
  他跟师爷对望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都不是三岁儿童,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师爷的意思,半响才道:“这药,我们必须有。”
  师爷神色凝重的点头。
  “没错。将军,咱们行军打仗的,在外都是提着脑袋,若是有这种神药,用于战场之上,可想而知,能活下来多少兄弟,但是,属下怕——”
  你前脚刚踩了公主,现在就想要人家的药?
  秦将军脸色一僵,“公主,是禹国的公主,士兵们,是禹国的战士,难道公主殿下有了这等神药,却不给为她出身入手的战士们吗?”
  师爷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若是按照将军的意思,那将军还是皇上的奴才,是禹国的臣子,不也是嚷着撞金銮殿不遵照皇命吗?
  秦将军被看的心凉下去,梗着脖子,“大不了,老子再撞一次金銮殿。”
  反正那药一定要得到手。
  师爷:“……”
  这事闹的。
  师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四公主,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但是一出手,就是雷霆之事啊。
  ***
  “你就这么将消息传了出去?”,禹皇吃着一块瓜果,“不怕那秦老贼不要脸,最后不仅不支持你做皇太女,还要撞柱子逼着你给青霉素等药?”
  折青也捧起一块瓜果吃,这些日子真是累死她了,她真怕自己再次猝死。
  医学院的事情已经不用管了,医馆的屋子也按照网上搜来的图在造了,但光是炼钢就一项,就要累瘫她。
  雪生这丫头,实在是聪慧,但到底是一口吃不成胖子,慢慢的试,快速的学,总算练成了一炉废钢。不过,废钢也是钢,作为可循环资源,还是能用的,慢慢进步就好。
  于是就松了一口气,躲到禹皇这里偷懒,闻言道:“他总该撞柱子的,但是西南边境那边,却也不能耽搁。”
  她笑道:“女儿不想跟秦将军打交道,但是父皇跟他过招这么多年,要用什么条件谈下来,父皇便看着去,女儿在后面学。”
  禹皇就拍拍她的头,“放心,都交给父皇。”
  然后又叮嘱她,“去学堂看看,跟同龄人多呆呆。”
  折青不得不放下瓜果离开,等她到学堂的时候,里面正闹哄哄的,夫子不在屋子里,那个叫秦宽站在最前面,嘴巴里不断的在说话,周围的七个人站在一边安静的听。
  折青好奇之下,躲在门口普偷听。
  “公主身为皇室血脉,本就是老天指定的皇太女。”
  “公主已经够苦了,她的三个皇兄逝去,她不仅要面对丧兄之痛,还要照顾伤心的陛下。”
  “又为了天下百姓,为了他们病了有药医,重病了有人治,自己掏腰包给那群学生建造学校,教授医学。”
  “我们坐在这里读了两个月书,但是,公主却是为天下百姓,整整两个月没睡啊!”
  “但公主殿下这么好,却还要受到打压!她自己不好出面,难道我们还要任由她受到欺负吗?”
  “但是,我们的身份,却也不能明着为公主做事,所以,我们只能暗暗的站在她的身后,什么都不能做。”
  “公主殿下要开一个医馆,你们知道吧?我想了一晚上,这是公主第一次做事情,我们可以不出力,但是,我们可以出钱。”
  他说话抑扬顿挫,又富有感情,很有一套,底下的人被说的申请严肃。
  不过,依旧有人提出疑问:一个穿红衣的少年郎道:“可是,公主的银子不比我们多吗?我们出银子做什么呢?我们出的银子也不会多啊。”
  他们的银钱来源都是家里人给的。
  秦宽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觉得他破坏气氛,骂道:“你懂什么,公主办医馆,那是公主的仁心,用不上咱们的银子,可是,我们可以购买药材,分发给京郊附近的平民,告诉他们公主的事迹,这就跟赈灾一般了,知道吗?”
  他干脆的道:“公主已经很难了,我们必须要帮公主。”
  折青:“……”
  好家伙,这人怎么看着跟她脑残粉似的?还是粉圈头子的感觉,刚刚那套话术,叫做虐粉吗?
  折青就觉得,这人虽然没有头顶天才的金光闪闪大名,但是,却好像开创了“粉丝运营”的先河啊。
  有前途,必须用起来。
  第7章 羊和炕(修改)
  折青缺“才”。
  不仅缺“天才”,还缺人才。
  即便不是像于太医章玉书雪生那般的,只要有好的想法,就肯用。比如现在这个秦宽,她就很看好。
  正在此时,秦宽突然福临心至的转头,她就朝他笑了笑。
  按照秦宽后面自己的说法,当时,他只觉得心头蹦跶蹦跶小鹿跳,只觉得夏日的蝉鸣不再聒耳——哦,也不是现在才觉得的,在知道公主殿下的宫殿叫蝉鸣宫的时候,他就对小蝉蝉们有了耐心。
  不过,他很快发现,公主殿下虽然最先朝他笑,但是不只是朝他笑。
  这让秦宽很不开心。
  他越过众人,走过去,有些矜持的扭捏道:“殿下,您来了,何时……来的?”
  他刚刚说的话,她可都有听见?
  哎呀!激动,又惶恐!
  折青却没有多跟他说话——毕竟是秦大将军的儿子嘛。她就道:“刚来没一会儿,不过刚刚秦小郎君为本殿说的话,本殿甚为感动。”
  她琢磨了下,干脆道:“而且你刚刚所说,跟本殿之前想的很相近。自古生老病死有天定——生,做不得主,老,做不得主,死,我们更加做不得主。只有病之一字,可以与天斗。”
  “有句老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富人病了,还能花钱买药贿赂鬼差,那要是穷人病了呢?只能是富人先送去药材。”
  “秦小郎君,你的想法很好。你的一百两银子,许是买一块玉佩就没了,但是换成药材,却能救治天下莫多的百姓,本殿替他们谢谢你,谢谢你们。”
  她又面带微笑的的看了八个人一次。
  这可使不得。
  莫启嘴巴快,动作快,赶忙道:“公主,您这话说的着实有道理。原本生老病死四个字,我们一个字也做不得主,如今承蒙公主,让神医之术再现世,让大禹之民夺得更多的天机。”
  都是世家子弟,多多少少知道点折青现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公主之德,可与日月同辉,让莫启深受启发。公主,莫启虽然没有公主的才能,但是也愿意为公主效忠。臣,欲为公主除弊事,愿为公主马前卒。”
  莫启激动的说完,秦宽就很紧张,他也想对公主殿下表达下愿意做事的誓言,结果平日里不读书,现在的弊端就暴露无遗了,只能委屈巴巴的跟上一句:“殿下,臣也一样。”
  莫启:“………”
  哼,跟屁精!他继续道:“殿下乃天家贵胄,如今又事务繁忙,每日出行在外,臣见之钦佩,却亦有所忧。”
  说到这里,他突然换了种少年人不可说却都能意会的神态,支支吾吾道:“臣,臣就怕……怕殿下外出遇刁民,怕公主外出不顺心——殿下——臣读得十年书,学虽浅,却明是非,知礼法,又学得拳脚之术,可为公主护身,望殿下能允许臣跟在您左右。”
  秦宽:“………”,他娘的,说这么长,他就是想抄袭仿写也记不住怎么说啊!
  于是只能无能狂怒,大声道:“臣也一样。”
  这话带着其他人俱都一震,心中思虑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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