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膝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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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命以后,钟离昧就跟两位师尊告辞出门。
  卢生对他说:“你给我把曹小妹叫过来,我们跟她聊聊,嘱咐她一两句。”
  钟离昧赶紧走到虞姬他们居住的地方,通知曹小妹,两位师尊要见她。
  这时,韩信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要求带曹小妹过去。
  他知道钟离昧和虞姬久别重逢,肯定都有很多悄悄话想跟对方说。
  他故意给他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也是给自己制造与曹小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钟离昧看明白了他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就点头同意了。
  曹小妹知道有虞姬这个正牌女友在这里,自己再也不能死皮赖脸地非要钟离昧陪她了,只好默默无言地跟着韩信走了。
  这时,整间屋子只剩下虞姬与钟离昧两人
  。虞姬抬头用她那双忽闪忽闪美丽的大眼睛朝钟离昧看过去,不由地心中大吃一惊,才不见这么一会儿,刚才还喜笑颜开地钟离昧怎么突然脸色变得这么差,惨白得让人可怕。脸上还有很多泪痕,好像刚哭过似的。
  她忙关心地问钟离昧:“钟离师兄,你怎么啦?两位师尊跟你说什么了?”
  钟离昧怕虞姬担心自己,忙掩饰地说:“没事,我可能就是有点累了,想单独歇一会儿。”
  确实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即使面对着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的虞姬,好像也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
  他跟虞姬挥了挥手表示告别,就独自神情恍惚、晕晕乎乎地走出屋子。
  虞姬看到钟离昧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对他非常担心。
  他以前有什么话都不藏在心里,事无巨细都说给自己听的,今天这是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居然连自己都瞒着。
  她看见他这副神情郁郁的样子,心里不由地隐隐作痛。
  她担心他会出事,就想跟在他身后去照顾他,毕竟他可是自己在这世上最关心,最在意的人啊!!!
  她怕自己跟得太近,钟离昧发现了就不让她再跟着了,所以她就离着钟离昧老远,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只见钟离昧刚开始是步履蹒跚地慢慢走着,等到四周没人的时候就越走越快,最后几乎就是跑步前进了。
  虞姬在后面,他走她也走,他跑她也跑,远远的一步不拉地跟着。
  只见钟离昧跑出了好远,这时周围的环境都有点荒僻了,根本就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回头去看,他们干活和住宿的地方都已经看不见了。
  只见钟离昧一直跑到一个僻静、无人的空旷之处。
  此处环境幽远而宁静,下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山谷,树上偶尔传来蝉“知了、知了”细细的叫声。树木郁郁葱葱而又不染一丝尘土。客气中弥漫中浓郁的都梁兰清香。
  到了这里虞姬才发现在前面快步跑的钟离昧放缓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虞姬在后面看见他停了下来,怕他发现自己,赶紧躲在她身旁的两颗大树后面,偷偷地露出一点点小脸蛋紧张而又惊讶地看着他。
  只见钟离昧不出虞姬意料地转头往来路望了一眼,没有发现躲在两棵大树后面屏声静气注视他的虞姬,他再用双眼往四周扫视了一番,确认没有别人在这里。
  然后只见他抬头仰脖,朝着山谷的方向,像一只引吭高歌的大公鸡似的,仰天一阵极尽凄厉悲凉、忧伤至深的哀嚎声,那声音被他人为地压低了,好像怕被别人听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误解。
  声音因此显得越发的低沉悲伤,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似哭泣,似哀嚎。
  那个平时显得挺拔修长的背影在残阳从树间落下的斑驳光影的照耀下有一种孤独寂寞,颓然绝望之感。
  显然,他是因为心中悲苦至极,需要发泄而又害怕别人发现,所以独自跑到这么偏僻寂静的地方来对着静静的山谷悲鸣。
  虞姬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看到他这般痛苦的模样,虞姬心说,我什么时候对眼前这个男孩已经入情如此之深,他为什么这么样的让我牵肠挂肚,我一见他这个样子为什么心里就这般的疼痛,好像有人用尖刀扎我的心似的,痛得让我不能呼吸。
  她情不自禁地从自己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健步如飞地向他跑了过去。
  钟离昧听到她急匆匆的脚步声忙停止了喊叫,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她。
  他随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对虞姬说:“虞师妹,你怎么来了?”
  虞姬哽咽着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然后她走到钟离昧身前一块草地上坐了下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兀自满脸泪痕的钟离昧。
  她用手往自己身边指了指,示意钟离昧在她旁边坐下来。
  等到钟离昧坐下以后,虞姬心痛地问他:“钟离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痛苦?咱们俩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咱们不是约好了要同甘共苦、福祸与共的吗?”
  钟离昧说:“虞师妹,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是怕你知道了担心。既然你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然后他把离开云山以来到回到云山以后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跟虞姬说了一遍。
  听完以后,虞姬才明白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她昼思夜想的男孩这些天的经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不平凡了。
  这些天他受到了接二连三的非人打击,郁闷的心情已经压得他快要趴下,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眼睁睁地看到、听到鲁伯没了,咸阳的儒生们也没了,曹家村的村民们也没了,现在他最敬爱,内心最依恋的两位师尊眼看着也快要没了,少年的心中不知要埋藏着多少苦难,又装满了多少对官军的仇恨,要知道他也只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同龄人也许还在妈妈的怀抱里撒娇呢。
  也许每一个女人都有母性的光辉,尽管虞姬比钟离昧还小两岁,但是这时的她却有一种把钟离昧当成自己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冲动,她把他的头紧紧地搂在自己温柔的怀抱里,好像是想要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去融化他心中所有的悲痛。
  她用自己那柔情似水的声音,就像妈妈哄孩子一样地哄着他。
  她轻声细语地说:“钟离师兄,你也别想这么多了,两位师尊说不定在云山也能躲过危难呢,我觉得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应该能逢凶化吉的。
  你别担心了,好不好?
  反正你担心的事情至少到目前还没有发生,对不对?
  而且你自己也知道,担惊受怕对解决问题一点用也没有的。”
  虞姬接着说:“其实,我也知道人一关心就会乱。
  就好像我一天到晚担心你,每天早中晚休息的时候,我都要站在山峰上从上往下看咱们这条弯弯曲曲上山的道路。
  去看看有没有人走在小路上往山上爬,去看那个往山上来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在估摸着你该回来的时候,心里就会想,怎么还不回来?
  总胡思乱想,担心你在外面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怎么这么多天了还不回来?
  结果你现在还不是好好地跟我们在一起,什么事也没有。
  所以我说,我们担心的最坏的情况多半不会发生,只是由于我们太过于关心了,心里才会恐慌不已。
  太多的担心和焦虑在许多时候都是多余的。
  对于咱们两位师尊,你过于担心了。
  你说的那种灾难性的结果多半不会发生,即使最后真地发生了,我们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我们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我们不是神,我们只能做我们能做的,我们把自己能做的做好,也就算尽心尽力了。
  有些东西太沉重了,我们承担不起,我们不背也就是了。”
  钟离昧说:“虞师妹,你真好,你说得太对了,我感觉好多了。
  不过我这次出去,苦了你了,是我的不是,我不应该这么久才回来,让你白白地替我担了这么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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