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故友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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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易天道:“这些,是乞丐?”
  但是乞丐为何不去大街上要饭,而是躲在后面?
  傅百漠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他们是乞丐,但是乞讨的却不是吃食。”
  “噢?不讨吃食?那讨什么?”
  傅百漠拉了拉林易天,抬手“嘘”了一声,“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个后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什么后,将手中的垃圾丢了出去。
  那些人对小厮的话恍若未闻,但是那袋子被丢出来的瞬间却一个个都疯了一般上去争抢,甚至有人不惜动用武力,大打出手。
  袋子在几人的争抢之中四分五裂,里面的垃圾撒了一地,那些人就开始抢那些尘土一般的垃圾,抢完就拼命往自己胸口装,似是抢到了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林易天看的目瞪口呆,不禁讶然道:“他们抢的,是什么?”
  傅百漠道:“是烟土,抽完的烟土和一些垃圾。”
  林易天一愣,随即想到,方才那个小厮,确实是大烟馆小厮的打扮,再一抬头,就明白了。
  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是这里便是那几家大烟馆的后门。
  前面光鲜亮丽,却不想后面确实如此一番人间地狱景象。
  傅百漠道:“这些垃圾里面,会带有一些烟丝,这些人便是烟瘾发作又没有钱抽烟,这才等在这里。”
  “都这样了,为何还要抽烟?”
  “因为他们之前不是这样的,这些人这种,之前都是富绅,最差也是家境殷实的人家,但是因为烟瘾,不得不变卖家产,有的为了能抽一口大烟甚至卖儿卖女。等到什么都不能卖了,便沦为烟馆后巷的乞丐,靠烟土垃圾过活。”
  “其实,最终也不过是死路一条,有的烟瘾太深,直接毒发身亡,有的误入歧途,干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有的体弱干不动的,便如那边躺着的那几位一般,过几日便默默死去了。”
  说话间又是一家烟馆的后门打开了,那些人立刻疯了一般扑了过去,林易天看着面前的场景,默默无言。
  傅百漠道:“这便是鸦片,一旦沾染了,没有谁能逃过劫难,易天,你和他们不同,但是你却可以让他们不这么活着,让江宁少些人间惨剧。”
  是啊,他肩上,还有辽北,这些人如此,说到底是他的责任。
  林易天心情沉重,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无语,久久不言,在傅公馆门口,傅百漠下车的时候才开了口。
  “先生,烟我会戒。”
  车门合上,窗帘也被从里面拉上,车子很快驶离了门口。
  傅百漠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下放了心,林易天重诺,自然会说到做到。
  他这个傲娇的性子,能跟自己说一声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戒烟可不简单,恐怕没那么容易。
  进了公馆,孟桐立刻送来了拖鞋,并将他的外套接了下来。
  “先生,您回来了。”
  傅百漠点点头,随后却发现孟桐脸色苍白,便问道:“孟桐,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若是身体不舒服,就去后街找李大夫看一下。”
  孟桐脸色一白,“我没事,只是前几天着凉了,捂捂汗就好了,您不用担心。噢,对了,今天林府的老李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说着,他将信取了过来,递到了傅百漠手上。
  傅百漠接过信,看着上面的落款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不禁露出几分笑意来。
  人生乐事,收到旧友来信,算是一桩。
  撕开信封后,熟悉的笔体和特色浓重的问候扑面而来,字里行间的回忆成功勾起了往事,让他不禁笑意放大。
  那年,他带着族人奔波辗转到广都境内,看上了一座山,想要在山上常驻,却不想山上竟然有匪徒。
  顾云琛那会儿刚从黄浦学院毕业便被派去山里剿匪,傅百漠就带着族人等他剿完匪好进山,却不想匪徒占着地理优势让顾云琛频频受挫,后来他看得实在着急,便抬脚上了山。
  那日顾云琛乔装一番深入虎穴,就遇见了“被绑架”的傅百漠,两人里应外合,打了个漂亮仗,自此便结识了,匪徒缴清后,他将族人安排到了山上,顾云琛对他们也十分照顾。直到一年后他带着族人离开,两人便断了联系。
  信上不无责怪之意,说他走的突然,竟连个招呼都不打。
  后面便是说他近日要随蒋正华一同来辽北,顺便来会会他。
  傅百漠合上信,心下明白,顾云琛这信一是叙旧,二是要提醒他,中央政府那边要对辽北有动作了,派来的人是蒋正华,让他做好准备。
  看来后面又有硬仗要打,他要和林易天好好合计合计。
  第二天下午,傅百漠穿戴齐整还未出门,一旁的电话便响了,王老二上前接通,听对面说了一句就立刻递了过来。
  傅百漠接过话筒,对面就传来小张焦急的声音,“傅先生,您快来看看吧,林帅像不好了!”
  “我马上就过去!”说完,傅百漠放下电话便往门外走,孟桐拿着披风就追了出来。
  “先生,您的披风!”
  傅百漠回头,看孟桐一身薄衣追了出来,便立刻回身拿过披风,让他赶紧回去了。
  林府不远,匆匆赶过来不过盏茶功夫。
  守门的老李头还没见过他如此行色匆忙的样子,以为是有紧急军情,连招呼都没敢打就放傅百漠进去了。
  林易天院子里的下人显然是已经被遣散了,空空的院落里寂静无声,忽的就从屋内传来一阵器皿摔碎的声音。
  房间内的地上已经一片狼藉,小张死死按着林易天的正在流血的手,不停劝慰:“林帅,您撒手啊,等会扎进去可怎么办?!”
  林易天蹲却恍若未闻,手上握着玻璃蹲坐在地上,血液不断渗出慢慢没入地上花纹瑰丽的地毯上。
  看地上散落的两个血色布条,应该是从他手上挣脱的,嘴巴上也捆了布条,却依然有滞闷而痛苦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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