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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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铃锁……
  乌桕急忙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在杂物房。目光扫到右手浅淡的红光,她如遭雷击般僵在那儿,少顷侧目,果然看到面色微变的洛令四人。
  洛令一声冷哼,吓得乌桕急忙从床板上滚下来。她顾不得浑身剧痛,装傻呵呵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本意是要去藏书库的……”
  “乌桕!”洛令哪里容得她再胡言乱语,“你手里那妖物到底是什么来历!”
  乌桕故作茫然,嘴里面“哎呀”个不停,“妖物?哎呀哪里有妖物,大师兄你还不赶紧除了,不然洛长老不得气疯……”她话音刚落,面前闪过一道剑光,右臂的袖子被从中截断,好巧不巧右手的梦铃锁在这时红光激闪,乌桕急忙收手,却被一柄长剑抵住了喉咙。
  “洛师兄,有话好好说何必动这么大气?”韵竹跟步沧急忙上前劝阻,洛令却拂袖将他们挥开,“我动气?我当然动气!我们竹青谷百年基业眼看就要毁在这妖孽手里,我能不动气吗!当日掌门师兄带她回来我就说过不靠谱,现在可好,连试炼大会她都敢动手脚,用这不知从哪里偷来的妖物……”
  乌桕本打算就这么一听,可老家伙越骂越难听。她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迎着洛令喷火的目光道:“洛长老,您这话我可不答应,它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就只是串铃铛,既不会变身也不会说话,您凭什么说它是妖物啊?”
  洛令表情一僵,“它、它会发光!”
  乌桕笑了,“那会发光的多了去了,什么太阳月亮,烛火香炉的,您手里的剑还会发光呢,您怎么不自己把剑给折了啊……”
  “胡言乱语!”洛令哪里说得过乌桕,气得就要刺过去。
  杜廷谦急忙上前跪下道:“掌门师伯,乌师妹所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依弟子看,不如、不如让她交出铃铛,您三位查看一番自然能得出结论。”
  乌桕心想要遭,可扫了眼洛令的架势,知道自己不让他们查看才更糟糕。她只能寄希望于这梦铃锁等下不要乱来,于是在解开铃铛的时候瞪了它一眼,没想到那红光竟像明白了她的苦心一般,微微一闪后彻底暗了。
  杜廷谦将铃铛递给三人,洛令一把扯了去,看的乌桕一阵心疼。可惜接下来不管他们是念咒还是用灵力,梦铃锁都不再有任何反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们眼花,它的确只是一串普通的铃铛。
  乌桕终于松了口气,可就在她欲要将梦铃锁抽回时,一只手将她按住。
  “长老?”乌桕挑眉,心道这老不要脸的不会明抢吧?可很快腕上突生的麻意让她猛然抽手,这才发现按住自己的人竟然是步沧。
  “这一时半会也查不出太多,依我看铃铛就先留在这儿。你既说它只是一串普通饰物,想必不会着急吧?”
  比起洛令的激动狂傲,步沧这种不显山露水的人更需要她提防。她不舍地看了眼梦铃锁,咬唇,“步长老说得是,我自然……不会着急。”
  步沧深看她一眼,一旁的洛令此刻早已心烦透顶,挥手就让她快滚。
  明明可以脱身,乌桕却丝毫不觉得轻松,满心满脑子都记挂着梦铃锁。一会儿想它如果又发光怎么办,一会儿又担心如果长老们把它拆了怎么办,到最后她竟然担心梦铃锁会不会突然发疯直接把这群老家伙给搞死了?
  乌桕越想越头疼,走下坡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栽了下去。就在她大惊来不及时,一双长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扯回去,当她的后背靠上一处宽厚的胸膛,鼻尖荡过的紫苏香莫名让她静下来。
  .24.
  乌桕不会知道,自己这时,是在笑的。
  嘴角勾起的笑容让眼睛变得晶亮,三分得意三分娇气四分心安,明媚的暖阳自斜方映过,将自己跟身后这人的影子拉得极长。纠缠相携,那是她从未想过的美妙画面,她抬起右臂,右肘直击身后人心房。
  “你来干嘛?”她语气埋怨,可心里早笑开了花。
  颜歌并不知这女人心底的千回百转,闻她声音并无异样,缓缓松开了手。周身暖意因此消失,乌桕笑容淡了几分,“是担心我死了,没人可以继续帮你忙吗?”
  颜歌皱眉,“你一定要这样说话?”
  听得他语气不悦,乌桕轻哼,“那我要怎样说话?”
  颜歌并不擅长跟女人纠缠,尤其乌桕嘴巴还如此厉害。他皱眉静站片刻,转向面对丹房的位置,乌桕顺此望去,捉弄他的心情当即没了,“哎,梦铃锁被那几个老东西发现拿走了。”
  对此似乎并不意外,颜歌道:“还有呢?”
  还有?乌桕白了他一眼,“还有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把梦铃锁拆了还是砸了,总之……”
  “我的意思,是谁让你留下梦铃锁?”颜歌打断她道。
  乌桕忽然明白,当时在禁地她跟颜歌猜测所有事都跟竹青谷内部人有关,而之后看到黑豹的梦境,她更坚定此事是某位长老所为。对方那时改变了声线,但男女声音有别她还不至于听不出来,再加上刚才在丹房步沧碰到自己手腕时候的异感,乌桕面色凝重,“是步沧!”
  颜歌扬眉,“你确定?”
  乌桕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起码从现在的线索来看,尸兽跟他有关,也是他要求我留下梦铃锁的。”
  颜歌没再说话,此事涉及颇广,单凭眼下线索尚不能得出结论。除非他们能揭露步沧修炼鬼术的事,否则以他的名声和威望,自然可以将自己洗脱得干干净净。
  “回去吧。”没有办法的事不必浪费时间,颜歌冲乌桕招手,走了两步发现她没动。
  他疑惑回身,察觉乌桕情绪不佳。心知她还在跟自己置气,万年面瘫脸不变的颜二师兄为难道:“今日是我语气太冲,你……”
  “我浑身疼。”乌桕突然打断他道。
  颜歌不解,乌桕快步走过去,仰起脑袋又道:“颜歌,我浑身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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