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民,扎根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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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了小菜园子,已经到了傍晚。今年的大禹国北方,雪似乎下的特别多。对于农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雪多,来年的收成就好。
  擦了擦汗,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收拾完的菜园子,武铁子也终于完成了自己道心重塑的过程。现在他的一颗心,仿佛就是这一片小菜园子,杂草都被清理出去了。
  外围是从洗象池中捞出来的石头,正所谓古井不波来形容武铁子道心最外层,用这些鹅卵石来比喻是最恰当不过的。
  而中间那些充满生机的绿色植物,则是武铁子道心中充满了向上动力的象征,他不仅仅坚定,而且还坚强,不仅仅坚强,而且还会永远的激流勇进。
  然而那些被雪覆盖着的则是他心中的仇恨。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些仇恨在他心田的深处慢慢地滋养着,等到来年春天,等到那太阳将雪融化之后,他的仇恨会暴露在阳光之外。
  那个时候他已经达到了降龙境,他已经开始手刃自己的仇敌,他已经开始贯彻自己的正义,他已经开始匡扶他心中的天下。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站在小菜园子旁边擦汗的武铁子心中所想,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小菜园子里的事。这个小菜园子,就是武铁子的道心,这个小菜园子又是这整个天下。
  此时武铁子心中所想的天下,已经不仅仅是这一块龙祭大陆。
  武铁子的天下,从自己的捡漏村,到那一个隐藏着自己的深井,又到元明宗外宗的孤峰,再到内宗的文武师门,转移到了武当山后,现在终于扎根在了这一块小菜园子里面。
  和武铁子一起下山,再次来到了洗象池。
  大禹国北方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被雪覆盖的武当山,不乏有身体好一些且虔诚的信众,冒雪登山,他们并不是向真武大帝索求什么,他们更多的只是想要来这里确定一份希望。
  真正生存在这一片大地上的人,他们知道无论向什么神明祈祷都是没有用的,收成、收获都只是来自于自己的辛勤耕种。他们相信神,更相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他们只是想要让神明看到自己的这一份坚信,只是想要在这绵延不绝仿佛亘古不变的冬日中,找到一份温暖,来自上苍的确信,来年一定会更好的希望。
  这种精神深深地感动着武铁子,只有扎根于这种生活,才能够真的理解这种感情。事实上,只有这些坚定不移且充满了生命力倔强的百姓,才是最违背天道的存在。
  国家会改变、天道更无常,但是这些百姓无论是在什么姓氏的统治下,无论是在阳光照耀的天空下还是大雪封山的世界中,他们都倔强的、挣扎的生活在这一片大地之上。
  走到了鸿蒙真人算卦的摊子上,武铁子一伸手,背在春火真人身后的真武葫芦直接飞到了武铁子的手中,仰头灌了一口酒后,武铁子对鸿蒙真人说道:
  “他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何还要替他做事?”
  所谓的“他”武铁子指的就是天道。而此时只有十五岁模样的鸿蒙真人却笑了笑,看着武铁子说道:
  “君子温润如玉,宝剑锋芒藏于鞘中,偶尔喝酒口烈酒,多数则是陪儿童嬉笑。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应该做的事情,小师叔祖,没想到再见到你竟要如此称呼。”
  鸿蒙真人说完,递出了签筒之后继续说道:
  “没想到称呼您为小师叔祖,此时的我竟然如此的心甘情愿。要不要再抽一支签?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坐着。”
  武铁子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玩意说这么一大堆,上一支签你就没有给我解,结果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才不抽签了,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来定,上面的不一定永远都能坐的安稳。”
  武铁子这样说的时候,天空中隐隐又传来了雷鸣。现在武铁子是理解了自己的大师父洪荒儒圣的感觉了,似乎自己随便说点什么,都会有天雷劈下来。
  他哼了一声后不再继续说什么了,这个时候鸿蒙真人却笑了笑说道:
  “有点意思,看样子你已经被上面盯死了,要不然像我这样重塑一下肉身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开玩笑了,我之所以还在这里坐着,不是为了天道,而是为了人民。”
  鸿蒙真人说完,摆出了一个“劳烦小师叔祖让一让,当着后面的人民算卦”的姿态,武铁子觉得挺有意思的,对着后面的人歉意的笑了笑便让出了位置。
  后面的人人民有些也都认识武铁子,他们都知道这个一袭黑衣的年轻人在山上辈分极高,再加上现在武铁子道心重铸之后,即使从外表看上去也是那种一尘不染仿佛来自天上的样子。
  这些人民已经习惯了在武当山见到老神仙了,偶然看到了这个辈分极高的年轻神仙,也不会在意他耽误了时间,纷纷向武铁子点头问好。
  苗春火在一旁正想着怎么把旁边那小孩手中的烤红薯骗到手的时候,看到了武铁子正在温和的给这些百姓一一还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要是武铁子还是早上那一幅杀气冲天的样子,此时这些百姓估计心神不坚定的,有可能被武铁子一眼就瞪死在当场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一番融洽的景象呢?
  “小武啊,你可以啊,这么长时间没见长进不少。要不要再画一幅?这次给你免费画,看你们小哥俩都挺有意思的,两个人一起画一张?”
  画画的老真人今天竟然也出来了,他肩头还有两坨雪,看样子是半天没有人找他画像了,在这里坐了个寂寞。
  “今天就算了老前辈,这身皮囊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意义了,尤其是跟这个瘦子在一起我觉得有些丢人。”
  这个瘦子当然就是苗春火了,曾经的蠢胖子现在变成了蠢瘦子,看样子身形的改变也无法改变人蠢的本质,此时的春火真人竟然在哄那个烤红薯被他抢走的孩子不要哭。
  武铁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从苗春火的手中将烤红薯拿了回来,还给了那个孩子。苗春火一脸不忿的说道:
  “你多管什么闲事?老子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连口荤腥都没有吃到,现在拿孩子一个烤红薯怎么了?老子凭本事骗来的要你管?”
  苗春火失去了身份,他带着的钱也都在山下的一滴棉柔花完了,现在他确实是身无分文比武铁子还穷。
  武铁子把手伸出来握拳在苗春火的脸上晃了晃,然后说道:
  “你要是再这样,到时候我打你也是凭本事打的,你到时候可不要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说到这里武铁子也笑了笑说道:
  “就凭你现在风都能吹到的瘦弱模样,估计也发不出来猪叫了。”
  说完之后,武铁子将真武酒壶塞进了苗春火的怀中,自己背负着双手缓步下山。
  此时的武铁子身心都极为轻盈,他走过的地方,那些刚刚落下来的积雪上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苗春火则喘着气跟在后面,喝了口酒抱怨着自己成了武铁子的小跟班。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来到了武当山的大平台上,那棵巨大的古树被雪覆盖住了树冠,但是树下却仍然留下来了一片宁静。
  天象真人在这树冠之下静坐,在他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铜鼎,铜鼎之后便是那真武殿。
  “小……小师叔祖,你回来了。”
  天象真人差点喊成了“小武”,不过武铁子其实兵不当回事。他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负手看向铜鼎之后的真武殿,缓缓地说道:
  “是啊,我终于从山上回来了。”
  他说这话极其的有深意,饱含了他的心路历程。一开始他将自己当成一个山下人,修道锻体只是为了复仇。后来他将自己当成了山上人,真正迈入了修道者的行列。
  但是在见证了这么多修道者和宗门的卑劣行径之后,他终于扎根在自然和底层人民之中,重铸道心之后,他终于回到了最本初的自己。
  所以天象真人才会给他问候是他回来了,同样武铁子现在也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武当山真武宗的真人们,都能够与百姓如此和谐的相处。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当成山上人,即使是五百年前如此风光的太武真人的师父,也就是苗春火口中的老头子,这么厉害的老神仙,都根本没有将自己的当做神仙。
  也只有拥有如此道心,才能够真正的与自然相处。在人类的世界中,最底层的人民永远是最自然的,所以武当山真武宗的真人才会与这些人民共同拥有武当山,他们都是自然的一份子。
  看了一眼苗春火手中的真武葫芦,天象真人还是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心的对武铁子说道:
  “小师叔要是能见到您现在的模样,他一定会开心的。”
  提到了小师叔,武铁子又看了看因为一个多月没有吃过肉而精神不振的苗春火,然后拉着苗春火的手就往山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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