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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那封情报的时候,陈萍萍罕见的愣住了。
  再三确认手中的这封情报确实是由叶重发出来并且由检察院速度最快的渠道送来的,陈萍萍挥手示意前来解释的言若海退下,而后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封只写了寥寥几语的信件,有些不可置信,裴长卿怎么会染上了瘟疫呢?
  “院长。”朱格恭敬的声音突然在陈萍萍耳边响起“您找我?”
  猛地回过神来,陈萍萍看着比之前瘦了不少的朱格,点了点对面的位置:“你来了?坐吧。”停顿了一下,陈萍萍接着问到:“你的伤都没事了?”
  “没事了。”笑了笑,朱格回答道“阿裴给的药确实很管用,现在已经不会妨碍办公了。院长找我是京城内又出了何事?近日京城内还未出现感染瘟疫的人,但是发现了多名行踪诡异之人,正在追踪。”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陈萍萍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信,有什么话几欲脱口而出,却最终化为了一句:“京都城内,你要好好看着,有任何问题及时来告知我。”“是,院长。”恭敬地回了话,朱格悄悄的抬眼看了看面部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晰的陈萍萍,起身告退。
  看着朱格的背影随着门被重新关上而消失,陈萍萍摇着轮椅来到被摆在角落里的代步机前,耳边突然响起了裴长卿的声音:“萍萍?怎么不用呀?是不是不好用,要不我回头再做一个新的吧?”
  “我没有……”下意识地回答,陈萍萍猛然间反应过来,做这架代步机的人已经远去了江南,而经常来的范闲也远去了北齐,这间屋子终于只剩下了他这个老跛子。
  回到堆满了竹简的书桌上,陈萍萍却再也找不到那碟永远都会盛放着甜枣,桂花糕,糯米糕的小碟子了。
  裴长卿走的太过于干脆,除了那个代步机,剩下不管是她住的那间屋子,还是陈萍萍的屋子里,现在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裴长卿生活过的痕迹,就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头一次,陈萍萍环视着自己的这间屋子,觉得太大,太冷,太空旷了。
  目光重新落回到叶重送来的那封信上,陈萍萍拿起信纸重新阅读了一遍,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种感觉从他回到京城开始就有了,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但是等他想要追查的时候,这种感觉又突然间的消失了。
  枯瘦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抚过信纸,陈萍萍的手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边角处。微微搓了搓,陈萍萍很轻松地揭开了覆盖在上面的那层纸,看到了真正的内容。
  看着眼前这份全新的情报,陈萍萍的瞳孔微缩,攥着信纸的手指突然微微有些颤抖。有些头晕目眩地看着纸上的文字,他的头部仿佛是突然被人用拳头重重的捶了一下,连意识都变得有几分恍惚。
  这封信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能看的明白,为什么连在一起就让他看不懂了呢?
  信上写着,经过调查,此次江南的大规模瘟疫,是由于神庙引起的,并且还在不断鼓动居民造反,散播南庆即将要亡国了的言论。裴长卿之所以会受伤并且感染了瘟疫,就是因为神庙中人在武器上也沾染了部分病菌,并且打伤裴长卿的还是普通的百姓。
  怎么会是,神庙?
  另一边的二皇子府。
  气的直接摔了自己手中的茶杯,李承泽盯着桌上明显不是裴长卿的笔记,但是确实又是她的说话风格的这封信,突然开口问谢必安:“你说,我现在去江南,有多大把握?”
  “没有把握。”抱着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谢必安一脸正经地回答“殿下不如在京城和苏先生掌握好京城的局势,这样能让裴长卿的工作也减少一些。”
  重新拿起一个新的茶杯给自己续了杯茶,李承泽深吸一口气而后抬手认认真真的把刚刚自己捏皱了的地方展平,又统一收到一个小盒子里,这才站起身看向了窗外。
  目光准确地捕捉到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李承泽趴在窗户上,有几分好笑地看着正蹲在水池边试图用小漏勺捞鱼的阿甘,突然问道:“谢必安,阿甘这几天怎么样?”
  “它昨天还在找它的卿卿。”一想起这个似乎是因为裴长卿的私自离开而变得有些暴躁的阿甘,谢必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
  感觉到了谢必安语气中的不自在,李承泽勉强把自己的目光从阿甘身上□□转移到谢必安身上,又很快的转回去,说道:“怎么了?哦对了,昨天晚上我叫你的时候,怎么是阿甘进来的?”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甚至有往龟裂风化的方向发展的趋势,谢必安硬邦邦地吐出一句:“因为那个时候他把我一针迷药迷晕了,怀疑我要对殿下做什么。”“噗!咳咳咳。”一瞬间喷笑出声,李承泽赶忙用袖口作为掩盖试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笑意“咳咳,那阿甘也是,不知情嘛。”
  “殿下想笑就笑吧。”无奈地看着李承泽一脸“我好想笑但是因为当事人是你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放弃般地说道。
  终于笑出声来,李承泽顿时忍不住笑弯了腰,过了好半天才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而后对着外面正看向自己的阿甘招了招手:“阿甘~”“咔啦!”极为快速地收起自己的作案小工具,阿甘欢快地一颠一颠地跑向了李承泽的方向。
  自己也往外走,李承泽在路过明显身体一僵的谢必安的时候,有几分好笑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而后一伸手直接把阿甘抱了一个满怀。感受着怀里传出来的阵阵舒爽的凉意,李承泽摸摸阿甘圆滚滚的身子,笑眯眯地问道:“阿甘想她了?”
  “咔啦——卿卿——咔啦——江南——阿甘——咔啦——”
  “阿甘不要怪你的卿卿啊。”蹲坐在门槛上,李承泽看着自己摇摇晃晃地坐下来的阿甘,单手托腮,轻声说道“你的卿卿在江南很好的,她很快就能回来啦~”
  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好几圈,阿甘有些别扭的模仿着李承泽的姿势,最终一个没站稳摇摇晃晃地倒在了李承泽的腿上:“咔啦——卿卿——咔啦——”
  笑着把阿甘的身子摆正,李承泽摸摸它的身子,声音有些嘶哑:“阿甘,你要跟我一起等着阿裴回来,她会回来的。等她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去街上,或者去湖边也可以。”“咔啦——甘草——咳嗽——”从肚子里弹出一个装着草药的小抽屉,阿甘轻轻拱了拱李承泽,示意他赶紧把药拿走。
  眼中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李承泽顺从地拿走甘草转手交给一旁的谢必安,而后又转头问阿甘:“阿甘想去什么地方,等阿裴回来之后。”
  “咔啦!鱼——咔啦——”
  “好,那我们就去郊外。”
  江南。
  把自己锁在屋里,裴长卿仰头看着天花板,默默地感受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感,抬手又给自己的胳膊划了一道口子。
  慢慢地感受着血液从伤口中渗出来的速度,裴长卿抬手抓过一旁的药瓶,随手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满满的平复呼吸。
  “……啧,又失败了?”
  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好转,裴长卿睁开眼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在墙上又刻下新的一道痕迹:“看来这种方法也不行,如果改成水牛角是不是会好一点?”
  “小裴姑娘?”
  叶重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沉重:“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只能让自己靠着柜子才能勉强站稳,裴长卿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嗓音沙哑地开口:“劳烦叶将军挂念,在下还好,外面情况怎么样?”
  知道裴长卿在这方面从来不知道关心自己,叶重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回答:“几位老大夫都已经按照你写的方子把药材配好,我也让人挨家挨户的送去了。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大家都已经有所警惕了,再加上全城戒严,现在大街上已经没有百姓游逛了,只有按时每家每户出一人领菜回去。”
  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裴长卿低声咳嗽了好一阵子,这才问了一句:“出来的人都戴上口罩了吗?”“带上了,小裴姑娘放心吧。”听着里面的动静,叶重自己也是一阵揪心,想到自己每天送过来的饭菜都是原封不动地拿回去,忍不住说道“小裴姑娘啊,你看看要不这样,你出来或者是开个门缝,你吃口饭然后再回去,我就把饭放你门口,你看行吗?”
  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咳嗽打断,裴长卿低头擦去了嘴角溢出的血迹,声音嘶哑:“不必劳烦叶将军了,我裴长卿也不缺这口饭菜,还是留着给其他人吧。”
  “可是,小裴啊。不是,你听哥一句劝行不行?这饭你必须要吃的啊,不然回头饿晕了怎么办?我怎么跟陛下跟陈院长交代?”
  听到“陈院长”这三个字,裴长卿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叶将军不必给在下送饭了。”停顿了一下,裴长卿接着说道:“叶将军不必担忧自己无法向陛下交代,劳烦叶将军取纸笔,代裴某写一封信给京城可好?”
  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叶重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声:“好吧,那我先去拿东西,小裴姑娘你想想写什么。”
  房间里的裴长卿听了这句话之后微微一勾唇角,有些无奈地想,她还能写什么?无非就是说说自己现在没事,还活着,有关于整个江南的瘟疫现在还在逐步扩大,有可能把北齐和东夷城都卷进来……
  有些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躯,裴长卿舔舔干裂的嘴唇,又抬手拍拍自己的脸,这才开始想自己今天给李承泽的这封信的内容应该写些什么。
  “小裴姑娘?”
  门外叶重的声音响起,让想的有些入神的裴长卿吓了一跳,而后竟然有了几分苦笑,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惕性变得这么差了?
  斟酌了一下措辞,裴长卿这才缓缓开口:“阿泽,见信如晤,今日已是我至江南的第二十天,江南的疫情相比我上一封给你的信里描述的,更为严峻。我如今沾染瘟疫,幸好还可以继续配药,但是进展并不顺利,想要配出真正的解药要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知京城近来情况如何,可有感染人员出现?若是出现还要及时隔离,瘟疫现如今已经产生变异,神庙中人的速度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上一些。你近日里也要小心为上,莫要出府也莫要参加集会,监察院内若有情况,还望你能告知与我,也请费叔在京都城中多多操心此事,不可再让京都城内的百姓大面积感染。裴长卿敬上。”
  读完了手中这封重若千钧的信,李承泽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陈萍萍,缓缓开口:“阿裴信上说,瘟疫已经开始变异,希望陈院长能注意自己的身体,也劳烦朱主办和费主办多多注意京城内的人员情况。”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陈萍萍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像是定夺了什么一样抬头冲李承泽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二殿下。”
  “陈院长客气了。”微微侧身挡住身侧的阿甘,李承泽面无表情地开口“既然陈院长听完了这封信,我就不留陈院长了,慢走。”
  看着费介推着陈萍萍的轮椅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李承泽转身蹲下死死的搂住阿甘,声音破碎:“阿甘,她若是死了,我要全江南的人给她陪葬好不好?”“咔,咔啦——”虽然不太明白李承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阿甘还是晃了晃身子,而后从肚子里弹出一个装满了小零食的小抽屉摆在李承泽的面前“咔啦——开心——”
  额头抵在阿甘圆滚滚的身子上,李承泽轻轻的把小抽屉又推回去,而后再站起身的时候,眼眸中透露出来的阴冷让谢必安都有些心惊。
  微微扯了扯嘴角,李承泽慢慢眯起了双眼:“神庙,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有趣……”
  不知道京都城的风起云涌,裴长卿依旧把自己关在屋内,每天忙着拿自己以身试药,忙着听叶重跟自己讲现在外面的情况是否有好转,感染的人数有没有增加,忙着关心神庙有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叶将军不如跟在下做一个约定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地衰败下去,裴长卿在叶重这天来找自己例行公事的时候突然开口。
  门外叶重的声音猛的一顿,而后接着响起:“什么约定。”“给我七天的时间,我来做出解药。”低头看着自己被划得乱七八糟的胳膊,裴长卿笑了笑“若是七天之后,我没有推开这扇门,劳烦叶将军将此事呈报陛下,并且把这江南所有感染了瘟疫的城池都烧了吧,别让这病最后传到整个南庆。”
  听完了裴长卿的话,叶重和身后的两名士兵顿时沉默了。
  一拳砸在门板上,叶重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连在沙场上都不曾流过的泪,现在却一滴一滴的顺着眼眶轻轻地在脸上划出一道痕迹,而后砸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又在空气中慢慢蒸发,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叶重知道,现如今全天下百姓的性命都在屋里这个小姑娘的肩膀上压着。他是一介武夫,只会带兵打仗,医术什么的根本就没碰过,但是他不甘心啊!
  他不是不知道裴长卿这三个字,年纪轻轻就可以为陛下看病,还是陈院长养大的孩子,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响彻整个京城。
  这当中每一个名号拿出来都可以让旁人羡煞,但是实际上,这个小姑娘,才刚刚到桃李年华的年龄。这个年龄的姑娘们,没嫁出去的可能还在想今天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簪花,又是谁家的公子出来游玩了可以前去一看饱饱眼福,亦或者是拿着秀好的香囊送给自己的心上人,约着要好的姐妹一起去游湖,去赏花。
  嫁出去的姑娘们可能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孩子满院子追逐,孩童的欢笑声让空气都变得幸福起来。现在正是放纸鸢的好时机,趁着风把纸鸢高高的放起,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小跑,可能会路过某一家糕点铺子,香甜的气息勾住孩童的脚步,叫嚷着说要买一袋回去尝尝,紧跟其后赶来的母亲可能会说要一小块或者是家里的仆人已经做了糕点,回家吃吧。
  明明这个小姑娘有大好的青春,为什么,为什么……
  “叶将军。”把额头抵在门板上,裴长卿听着外面的抽泣声,仅剩的力气只够她牵动一下嘴角再放下,声音虽然沙哑不堪,却依旧平和温柔“当初我在请命来这江南的时候就说过,天下人治不了的病,我裴长卿来治,所以叶将军也莫要伤心了。”
  粗鲁地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叶重声音低沉却带了几分不容置疑:“叶某一直说自己是个粗人,除了带兵打仗剩下什么都不会。但是,小裴姑娘,若是可以,请一定,一定好好的活下来。叶某在这门口等你七天,决不食言。”
  “……将军啊。”一声叹息,裴长卿低声咳嗽了很久,才轻声感慨“这是何必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是叶某相信小裴姑娘一定会做出解药。”说出来的话掷地有声,叶重直接吩咐下去搬个板凳过来“叶某就在这里,等着小裴姑娘把解药做出来!”
  门板后的裴长卿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笑了。她猛然间想起了曾经有人说过的一句话,那个人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裴长卿慢慢的回头看向桌上杂乱的药材和笔记,她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明白了当年那位穆天磊,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吾恨不能以浩气之身战死。”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京城。
  自己摇着轮椅来到那间暗室,陈萍萍坐在轮椅上,透过月光静静地注视着花圃中生长旺盛的那些野花,久久的不曾回神。
  “您怎么又没照顾好自己啊。”
  “怎么做了暖手抄还不用?是不是不合适?”
  “这是给您做的暖炉,免得您一年四季手都是冰凉的。”
  “我从城东给您带了桂花糕回来!您尝尝?”
  “……我心悦你……”
  耳畔不停地响起裴长卿的声音,陈萍萍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流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长卿,你要活着……”
  他去了抱月楼,见到了那位原本应该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苏拂衣,他知道了叶轻眉的真正死因是什么,也知道了裴长卿这些年来的一番苦心。
  微微佝偻着腰,陈萍萍伸手拿起水桶里的木勺舀了一勺水,又看着木勺里的水慢慢的落回到桶里,他不禁想,是不是长卿当初心悦自己的时候,就像这木勺里的水一样,原本满心的欢喜被自己活生生的一点点磨平,到最后不给他留下一丝一毫的念想?
  前几日费介给自己把脉的时候,还一脸惊奇的啧啧称奇。表示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裴长卿竟然能把他的身体调理到半个健康人的程度,他表示十分的惊讶,甚至还想等裴长卿回来之后拉着她探讨一下方子。可是他今天才知道,他现在的好转,都是裴长卿自己用她的健康换来的。
  “你在疑惑。”
  苏拂衣的声音突然在陈萍萍背后响起,让他手中的木勺“噗通”一声重新掉回到木桶中,隐隐泛起一丝波澜。
  “你怎么来了?影子呢?”
  看着月光下陈萍萍单薄瘦削的背影,苏拂衣叹了口气。大步走上前,苏拂衣一撩衣摆直接做下来,顺手摸了摸陈萍萍已经有了几分暖意的手,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他没事儿,被我敲晕了在外面躺着呢。你昨天走的时候我看着你不对劲,所以今天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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