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战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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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雪行在后宅祭堂中谈了一阵子,见其似有难以启齿的苦衷,木飞虎并没有追问不休,心知这是雪山族内部的问题,旁人也不便干预。
  随意地跟着雪行穿过祭堂,来到后峰,二人均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出得祭堂后门,便是一条悬山而建的栈道。根根粗大的木桩整齐地钉入山壁,上面铺以木板,顶上搭有盖子,形如长廊。走在上面,像是贴着陡峭的悬崖而行。而在最高处俯望,整座大宅以及绵延的群山,尽入眼底。
  二人并肩而立,看着大宅屋顶的皑皑白雪,还有苍茫的群山,任凭清冽的寒风吹拂着衣衫长发。
  “我族还有两万战士,原本用来守护本族,另有近两万少年男女……这次待圣骑士下山,让他们跟着圣骑士南征北战吧……”雪行神情复杂地看向天际,淡淡地说道。
  木飞虎一惊,问道:“如此一来,整个雪山族岂不是空了?族长此是何意?”
  “没有空。不是还有数万老弱病残么?”雪行淡淡一笑,有着说不出的凄凉。“我想清楚了,只有将我族这近十万精英交给圣骑士带领,我族才得能长久,而复兴的希望不灭。”
  “雪族长,告诉我,雪山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让族长说出这近似托孤之言?”木飞虎转过面来,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的雪行,眼中棱芒乍闪。
  “圣骑士……”呆了一阵子,雪行同样扭过头来,与木飞虎对视着,“圣骑士不是某一族的圣骑士,而是我三族共同的圣骑士。我相信在圣骑士眼里心中,对待三族,应该是不分彼此。”
  对于雪行的这番意在询问的话,木飞虎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在下山的途中,准备去兵营找我儿雪藏……”雪行冲着南方一指,“从今以后,我雪族的近十万精英,将跟着圣骑士出生入死。待天下一统之日,便是我雪族复兴之时!”
  木飞虎心头一震,顺着雪行的手指望去,只见远处山间林中,果然有着密密的身影,形如长龙,蜿蜒向山下行去,其中更有巨大雪白的雪兽随行。刹那间,木飞虎便明白了雪山族这次是倾巢而出,果如雪行所言,留守族中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对于雪行父子,自初次见面之时,直觉便告诉木飞虎,雪行多谋,而雪藏耿直,但无一例外,父子俩天性不坏,甚至心怀正义。
  “族长能否告诉我,雪山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次问这句话时,木飞虎已带央求之意。
  雪行凄然一笑,摇了摇头,转面看向群山。
  沉默良久,木飞虎一咬牙,沉声道:“如此,得罪了……”身形忽动,飘逸若风,一闪近前,左手二指并拢,冲着雪行身上的要穴点去。
  雪行一惊,沉肩侧身,左掌划了个半圆,扫向木飞虎伸来的一臂,右手握成铁拳,挟着一股猛恶的劲风,砸向木飞虎的前*。
  木飞虎之能,雪行早已见识。所以面对木飞虎的突然发难,雪行一照面便使出全力,再不留手。他虽感觉木飞虎并无歹意,却也不会让他轻易得手。
  木飞虎哈哈一笑,真气急转,一股柔和之极的劲道喷发而出,令雪行可崩石碎玉的一拳,生生滞住,似是陷入了泥淖之中。而左手二指一抖,五指戟张,化为爪状。其中大拇指“嗤”的一声,暴射出一缕指风,端端正正地凌空点在雪行左肘处的麻穴上。
  同时木飞虎手臂暴长,左手五指冲着雪行的*前一拂一抹,然后真气内敛,退开一步,看着雪行不语。
  这一过程说时话长,实际上不过一息,战斗便告结束。雪行全身被制,要穴被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向木飞虎的双目中满是怒色。
  先天之境与后天的区别,无疑是巨大的。更何况木飞虎不仅已达金丹之境,更是一个武者,近身搏斗,当无往而不利了。
  木飞虎歉然地冲着他一抱拳,道:“得罪了!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三族一家,雪山族纵有内乱,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眼下,只有搜探族长的记忆,才能让我知道雪山族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族长勿怪……”说着,木飞虎近前一步,抬起一手,按在雪行的头顶上。
  这一番搜探,直用了片刻之久。雪行的意志坚强固是一大原因,而木飞虎想到既然决定了搜探,那就索性搜细一点,反正不管怎样,事后的雪行盛怒难遏那是肯定的。
  当木飞虎的手离开雪行的头顶后,心中的惊骇与愤怒,难以抑制地浮现在脸庞。他不仅知道了雪山族发生了什么事,雪行想要干什么,便是那天雨夜的刺客是何来历,已呼之欲出;
  甚至包括塔莎的父母之死,也存在着许多疑点。当然,这些疑点是根据雪行的亲眼目睹和他自己的推测,木飞虎作出了同样的判断。
  想着想着,木飞虎又突然一惊:“不好!梦娜母女危矣……”哪敢怠慢,手指轻拂,顿时将雪行被封的穴道解开。
  “此番得罪族长,待事了,我会当面赔罪,要杀要剐,我木飞虎当不皱一下眉头……现在梦娜母女身处险境,救人如救火,告辞……”最后一句话音仍在回荡,而木飞虎已然翻出栈道,立在盖顶上,然后足尖一点,径沿着陡峭的山壁,冉冉上升。
  后山的峰顶,便是冰心阁了。木飞虎当然是抄最近的路前往。
  陡峭光滑形如巨屏的山壁,却也难不住现在的木飞虎。其一身真气急转不休,双手或爪或钩,或拍或按,只要有一丝借力之处,木飞虎便拔升数丈,宛如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吊着,然后被迅速地扯往山顶。
  “呼”
  一股彻骨的寒气随着木飞虎攀上峰顶,扑面而来。
  这是一处开阔的平台,约有百余丈开阔,却是一面结了厚厚坚冰的天池。一座宛如冰雕玉砌的宅第,端端正正地伫立在这处平台的最高处,后临万丈悬崖,乱雾缭绕;前接空旷冰池,足显巍峨。龙蟠虎踞,气势宏伟,映日闪亮,熠熠生辉,直如仙府神宫。
  再一个翻身,木飞虎已然脚踏在峰顶上。二话不说,木飞虎以识念扫探一番,却无收获。闪掠身形,沿着空旷无人的冰面平台,向面前的冰宅急晃而去。
  一闪之下,木飞虎便已来到状如水晶朦胧透亮的宅门前。目光灼灼的盯了一阵子,已知此门虽然虚掩,但布有禁制。术法木飞虎虽所学不多,仍可以力破之。
  一拳直出,凌空击向宅门。
  “轰”
  整座前宅一阵抖颤,冰屑四溅,一道耀眼的光波自宅门前迅速地划过。
  这一拳,竟然无功。
  木飞虎又惊又怒,沉喝一声,双掌齐出,狂窜的劲气如排山倒海般怒卷而出,齐齐地轰在禁制之上。
  忽喇喇一声响亮,宛如天崩地塌,两扇巨大的冰门承受不了这股巨力,轰然破碎,化为无数碎块向宅内激射。
  木飞虎前跨一步,闪身而入。
  “何人来此撒野?活得不耐烦了么?”一声娇咤,自中宅响起,跟着白影闪晃,衣襟带风声大作,十数名白衣女子飘掠而出。她们背负的长剑,此时已拿在手中,不过尚未出鞘而已。
  “你是何人?竟敢毁我山门?”一名清秀的白衣女子,冲着包围圈中负手而立的木飞虎喝道。其嘴角处生有一粒红痣,平添了一份姣美。
  木飞虎目光湛湛地一扫,沉声道:“我来接梦娜母女下山,无意闹事。”敌众我寡,况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雪莲圣女,木飞虎决定先将梦娜母女带走再说。
  “什么梦娜母女?我冰心阁无此人。我看你是信口雌黄,故意来此捣蛋。看招!”那面生红痣的白衣女子怒而拔剑,卷起一道剑光疾刺而来。
  “这是送兵器来了?”木飞虎不惊反喜,恰好身无兵器,眼见长剑当*刺到,微一侧身,同时屈指对准剑身一弹。
  “当”
  一声脆响,清亮悦耳。那白衣女子只觉虎口一热,五指松开,长剑倒映着寒光,打着转冉冉上升。
  就在众女一呆之中,木飞虎抬手五指轻扣,上升不已的长剑蓦地一阵轻颤,然后凌空倒射,落入木飞虎的手中。
  “以气御剑?”众女大惊。自雪莲圣女的口中,她们得知以气御剑,实是一门高深的武功,自己等远远还未达到。
  “杀了他!”面对木飞虎露了这一手,白衣女子并无惧色,反而凶焰大炽,娇喝一声,那十数名手下各挺长剑,分刺而来。
  “什么圣女,自己藏头露尾,只顾让无辜手下前来送命!”冷哼一声,木飞虎手腕轻抖,朵朵剑花平空而生,一股几欲令肌肤冻结的森森寒气,瞬间弥漫开来。
  不绝于耳的惊叫声中,木飞虎身形如风,剑出如电,“嗤嗤”的剑气破风声如雨打芭蕉,既骤且密地传来。跟着“当当当”兵刃坠地的声响密如联珠。白影疾闪中,众女纷纷握着手腕暴退开来,而长剑横七竖八地洒了一地。
  因想到这些女子均是雪山族的族人,木飞虎自是手下留情,只让她们手腕中招,兵刃难握。
  歪歪地提着手中长剑,趁此机会,木飞虎识念再扫,瞬间便将整个冰心阁扫了一遍。令他恼火的是,前临中宅的一间屋子,也被布下禁制,剩下的数十名白衣女子,正牢牢地守在那里。
  冷冷地看了受伤而退的众女一眼,木飞虎寒声道:“你们都是雪山族的族人。如今雪山族瓦解在即,你等兀自不知,真是可悲可叹。”说完,并不理会众女的惊骇,木飞虎一闪身影,径向中宅内掠去。
  光冰如镜,朦胧似幻,木飞虎身形飘忽,如风般地掠过宛如幻境的中宅,来到那间布有禁制和重重守卫的房子前。
  “不到百名女弟子,这便是冰心阁或雪莲圣女的全部力量。”停步后,木飞虎目光一扫,只觉这数十名守在房子前的白衣女子,虽然面对自己的到来,一动不动,但森森杀气弥漫,无一不在关注着,随时发出致命一击。显然,她们的实力,比外面的那些,强了许多。
  一声震天的虎吼,自木飞虎的身后前宅去响起,跟着打斗声传来。木飞虎猜测,雪行已孤注一掷,率众强闯冰心阁,正在与冰心阁的女弟子交手。
  “你们都是本族族人,族长亲来,你们竟敢对他动手么?”其中一人愤怒地喊道。
  “在我们眼里,没有族长……只有我们的师傅冰心阁主!”一女娇咤,从声音来听,木飞虎知道正是那名脸生红痣的女子。
  这时,木飞虎眼前的守卫动了,其中十数名倩影闪晃,向前宅掠去,欲施以援手,对付刚刚到来的雪行等人。
  但木飞虎哪里如她们所愿,沉喝道:“你们的对手是我!”长剑暴起一片寒幕,形如巨墙,将那十数名白衣女子拦个正着。
  “叮叮当当”的声响如疾风骤雨,火星飞溅中,众女与木飞虎交手已不下数十招。见众女面带惊骇地改进为退,木飞虎得势不饶人,放出一股威压,隆隆前卷,同时摆正身形,牢牢地守在通往前宅的后门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四下一片寂静,唯有前宅的斗声方酣。不一刻,打斗声渐渐响亮,在声声刺耳的尖叫中听来,显然是雪行一方占据优势,不仅突破了众女的阻挡,还令她们受伤。
  听着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木飞虎心中一动,向前跨出数步,与那间房子只隔数丈之遥。
  “雪莲,出来见我!”一声大喝,自身后响起,震耳发麻,气势惊人。木飞虎不用回头也知道,雪行一干人已经来了。
  此番雪行带着自己的数十名亲卫,还有族中数名耆老高手,齐闯而入。本来雪行就想在后事安排妥当后,与冰心阁决一死战,由于木飞虎的到来和举动,已经加快了这一过特别程。
  “对不起族长,我……我也是情非得已……”木飞虎依旧没有回头,甚为惭愧地说道。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没什么对不起的……”雪行兀自有些恼怒,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木飞虎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想来也不是好事。但见他孤身来闯冰心阁,这份豪气和胆识,足让雪行佩服。得此大援,余事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将你拖下水,若是有何不妥,我怎么向大祭司和龙威他们交待?”雪行又叹道。
  “这事我不能不理。谁叫他们暗算塔莎在先?妄图挑拔我三族自相残杀,光凭这一点,我便要向他们讨个公道!”木飞虎寒声道,眼睛一直盯着紧闭的大门。
  “他们?”雪行听出了此中玄机。
  木飞虎的话音刚落,沉重厚实的大门,闪烁着光亮,终于隆隆打开,数道身形,自阴影中闪出,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目光一凝,木飞虎已看清这数人里面,梦娜母女赫然夹在其中。海珠儿固是惊惶失措,玉面惨白,而梦娜则怒容满面,似是有着无尽的怨恨。
  果不出木飞虎所料,她们母女二人,已被身旁的两名白衣女子挟持了。明晃晃的长剑,已分抵在二人的腰间。
  当先一人,是一个白衣胜雪、身姿曼妙的女子,面貌秀美,艳若桃李,其清冷孤傲处,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时竟看不出其真实年龄。似与梦娜相当,但要说她与海珠儿的年龄不相上下,木飞虎也深信不疑。
  众白衣女子无声地齐齐冲着这位白衣美女躬身一礼。木飞虎更加肯定,她便是蛮族三美之一,现任冰心阁主,号称圣女的雪莲了。
  “把剑收起来吧,何须多此一举?”雪莲开口,如珠落玉盘,动人之处,足以令人心颤神栗。此话却是对身后的手下说出的。其言外之意,自然是梦娜母女早被制住,无须以剑抵腰。
  一双剪水秋瞳冲着木飞虎一扫,然后又盯向怒火冲天的雪行,雪莲之美,在这随意的举止间,已一露无余。其清寒高洁,超然脱俗处,令人不禁产生膜拜的冲动。
  果如一朵盛开在悬崖绝顶上的雪莲,迎风招舞,难以采摘。
  就在这一片死寂中,雪莲一拔娇躯,蓦然而起,玉手挥动,带着凌厉无匹的劲气,冲着木飞虎攻到。
  这一着,大出木飞虎及众人的意料。原本按常理,雪莲再怎么也要说上几句,或怒斥木飞虎及雪行等人的强闯冰心阁。哪知她一对面,便开始出手,足以显出其果断狠辣的作风。
  “嗤”
  剑气破空,木飞虎一剑斜挺,冲着眼前的漫天掌影疾刺。此招如孤峰突出,石破天惊,实得一名武者的寓攻寓守、后发先至的要妙。
  雪莲身在半空,变招不便,只听她娇咤一声,一匹白练暴卷而出,迎向木飞虎这一记如天外来剑。
  “嘭”
  练剑相交,竟发出一声诡异的怪响。劲气交击,激荡狂窜,众人纷纷后退,以防被余劲所伤。
  木飞虎疾退数步,*口一阵气翻血涌,真气流转之下,不适尽去。而雪莲身形倒卷,姿势曼妙地回到原地,冷冷地盯着木飞虎一言不发,心中的惊骇,却也难以掩饰。
  二人这一番交手,竟不相上下,但木飞虎深知,面对雪莲,他有所不及。因为他已试出,雪莲的境界是名副其实的金丹之境。
  木飞虎横剑静立,知道自渡劫以来,生平第一个劲敌已出现了。
  肩披白色绸带的雪莲,站在门口,冷若御风,飘逸绝伦,无形中,自有一股夺人的气机,令木飞虎等人压力倍增。恍惚之间,众人眼中的雪莲,有股不真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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