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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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霸天见西门庆送来只独腿蟋蟀,破口大骂:“送来只废物作弄我,想死还是想活?”拿起小瓦缸就要摔,三鞭子连忙拦住说:“谅他有天大本事,也不敢作弄本局长,是废物还是宝物,我们试试它。”来到后院,拿出家中的蟋蟀和它打斗。蟋蟀竟只只不敢上前。三鞭子叫人抬来一口瓦缸,放进几十只蟋蟀,然后将独腿蟋蟀放进去,一时间,蟋蟀飞的飞,跳的跳,几十只蟋蟀逃得无影无踪。
  南霸天心中惊异,捉住独腿蟋蟀,仔细看它。这独腿蟋蟀全身褐黄,双目暗红,个儿比一般蟋蟀大不了多少,只是一条独腿特别粗大,几乎占去身子的一半。南霸天用手去捏蟋蟀大腿,觉得如捏住螃蟹大钳一样,坚硬无比,三捏两捏,独腿蟋蟀忽然“啯啯”两声,用力一弹,大腿利爪竟似铁丝利钉,在南霸天手掌上划了几条血口,鲜血真流。痛得南霸天“哇哇”直叫。独腿蟋蟀弹至空中,高高跳在一棵树丫上。
  三鞭子大惊失色,说:“这蟋蟀成精成怪了!”拿木棍打独腿蟋蟀。南霸天连忙说:“别打,别打,我要的就是它!”叫家人捉住独腿蟋蟀,放进小瓦缸里,兴冲冲到东较场找人比武。斗蟋蟀大赛虽已结束,仍有不少玩友在城墙脚下拿蟋蟀比武,试图斗赢“四大天王”。
  “四大天王”夺冠之后,成了四个江湖盟主,摆起了擂台。跛章日日来帮闲凑趣,大声叫嚷:“元城蟋蟀霸王擂台赛又开始啦!哇哇元帅输一赢二,呱呱将军倒贴双倍,啯啯勇士输一赔十,吱吱金刚更厉害,是赔率百倍,诸位想发财,就要快快来!”
  南霸天在家丁前呼后拥下来到东较场,跛章远远见南霸天手上捧着只瓦缸儿过来,知道他来斗蟋蟀了,就小声说:“南霸天来了,各位不要惊慌,他的大头青是四大天王的手下败将。”谁知这话让南霸天听见了,走过来掴了跛章两巴掌,说:“谁的是手下败将?今日让你开开眼界!”
  跛章赔着笑脸说:“余老爷的是无敌将军。”心中骂什么时候叫雷老虎扫平你全家!南霸天家丁大声说:“今日我家老爷,带来了神勇大将军,天下无敌!那位敢上前打斗?”一些小档主惧怕南霸天势力,纷纷收档而去。唯独“四大天王”档主没走,他们仗着“四大天王”是拿过奖的,怕你什么神勇大将军?都说:“是不是天下无敌,战场上见高低!”
  “哇哇元帅”在斗蟋蟀大奖赛中夺得冠军,南霸天想擒賊先摛王,来到“哇哇元帅”档口前,放出独腿蟋蟀。众人见这蟋蟀只有一条腿,都暗暗好笑。档主掀开地面上的瓦片,将两只蟋蟀放在一只小窝里,然后盖住瓦片,四周人们围上前,有人蹲着,有人趴着,想看看惊心动魄的一幕,谁知好久不见动静,往常只要两只蟋蟀放在一起,必定博击浪打,叫声震天,怎么今日一声不响?南霸揭开瓦片,只见了两只蟋蟀头须相交,翅爪相连,似是在握手,在拥抱,在亲吻。南霸天说:“它们夫妻操x呢!我来激它一把。”将蟋蟀捉起,抛了两抛,摔了几下,将蟋蟀摔得昏头昏脑,然后放在一起。果然猛烈扯杀起来。“哇哇元帅”咬住独腿蟋蟀前须,独腿蟋蟀摇头一甩,将“哇哇元帅”甩出数尺,见它跑回来,用独腿一弹,“哇哇元帅”被弹上半空,掉下来。已是翅掉腿断,落荒而逃。众人一阵啧啧称奇,南霸天在洋洋得意,说:“四大天王已打倒一个,其它的快上来!”
  其余三个档主,见独腿蟋蟀如此厉害,怕伤及自己的蟋蟀,就说:“神勇大将军天下第一,我们甘拜下风。”南霸天一阵哈哈大笑。独腿蟋蟀猛然“啯啯……”几声,声音洪亮,较场一时飞来无数蟋蟀,怕有成百上千,围着独腿蟋蟀“啯啯……”叫唤。叫了一阵,独腿蟋蟀跳上南霸天头上乱抓乱咬,蟋蟀也纷纷飞到各人头上身上抓咬,众人大惊失色,抱头逃窜。南霸天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家丁连忙将他抬回家中,三鞭子问是怎么回事,家丁绘声绘色说了一趟。三鞭子说:“我都说那蟋蟀成精成怪了。”差人去请郎中,郎中把过脉,说是急惊风,开了药方。南霸天吃过药,仍不见好转,整天呼呼大睡,又不似睡,喉咙“啯啯……”直响,好似蟋蟀叫唤。直躺了半个月,方慢慢好转,能下地行走,但说说含糊不清,嘴巴也歪到一边去。
  南霸天病重期间,余副官专门从广州回家探望。余副官已投笔从戍,当上了副师长。他回家时仍然穿着长衫,戴着礼帽,只和夫人回来,没带一个随从。陈督军以县长身份,设宴款待余副官。陈督军以前和余副官一齐在省督手下共过事,也在黄埔军校读过书,二人见面,不叫官阶,只以同学相称。席间,余副官向陈督军敬酒,说:“现老同学为我县父母官,望多体贴民情,造福乡梓,同学则深感万幸!”陈督军说:“我一定鞠躬尽粹,死而后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余副官又说:“老兄武官兼任文职,非长久之计。”陈督军说:“我也想辞去县长之职,无奈一时找不到人。”三鞭子歪着嘴巴说:“督座县长之职干得好好的,找什么人?”
  余副官私下告诉三鞭子,陈督军这人耍手段,以公谋私。前些日子元城遭受水灾,他不积极组织救灾,反而乘机强令渔民购买保险,省里收一元,他收五元,以中饱私囔。有人告上省城,省长要追查这事呢。三鞭子听了,做声不得,余副官司又劝说父亲,将玄妙观的山林归还乡民,以化解积怨,安定民心。南霸天嘴巴吱吱呀呀,说话含糊不清,也不知是同意还是反对。三鞭子不满意,说:“哥,怎么你的所作所为,和共产党一样?”余副官掏出只小本子在三鞭子面前一晃,说:“哥和你一样,是国民党。”
  三鞭子叫子武也参加国民党,子武犹豫不决,回家找父亲商量。赖长生说:“你还是什么党也别参加,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城头变幻大王旗,世事难测,我们还是事事小心为好。”子武说:“爸,您也不是当了议长吗?现在国民党势力大,参加了日后有个靠山啊。”赖长生说:“陈督军还让我当县长议长是为民说话,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生意吧。”
  子武把父亲的意思告诉了三鞭子,三鞭子说:“参加国民党有什么不好?督爷是国民党,我大哥也是国民党。督爷让我物色个联防队副队长,我正想保举你,你不参加国民党怎么行?”子武听说有官升,秘密办理了入党手续,心想,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副队长的作任命下来,父亲也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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