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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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尊敬的瓦氏将军问好!”此人滚鞍下马,以手抚*,鞠躬致礼,“鄙人为埃默斯将军的军需官巴赫曼。这里的营地平常并没有生人来,请将军宽恕乔的无礼。”
  那位犯了大错的连队长,在巴赫曼的示意下不情不愿地离开马鞍,可是,没等他落地,一柄长刀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快得令人发指。顷刻间围观者们纷纷惊叫起来。
  连队长乔面无人色地跪倒在地。
  出手的正是安托万。他看都不看此人,冷冰冰地朝巴赫曼道:“我们的将军是受波旁公爵及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陛下所邀来此谈判的,此人试图用武器威胁及攻击将军,按照帝国法律,应以处决!”
  巴赫曼急忙堆着笑说道:“误会,大人,都是误会!此前我们并不知道将军阁下会来这里视察。乔,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最后声色俱厉地说了一句后,那位连队长便低下头,缓缓抽出腰间的短剑,双手向瓦氏夫人呈上。
  瓦氏略微不解,温德尔在旁轻声说道:“您可以用这柄剑处死他,也可以砍掉他一只胳膊作为教训,一切如您所愿。”
  安托万收起长刀,看着主人的举动。
  瓦氏拿起那把剑,轻盈地玩弄了几下,随后再用脚尖挑起对方腰间的剑鞘只见一道亮光闪过,随即在众人的吸气声中,那剑从空中飞掠几下,“呛”地**了鞘中。而瓦氏伸手在彼,纹丝不动,仿佛就知道必定会落在那里一般!这种近乎于奇迹般令人前所未闻的技巧,顿时将整个营地震得鸦雀无声!
  “我并不是来视察的,巴赫曼军需官。”瓦氏淡淡说道,“只是想来看看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在帕维亚,雇佣兵指挥菲尔男爵和巴拉克骑士,都曾经为我们效过力。”
  拍了拍乔的*,那把剑被递还给他。
  这位连队长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跪在地上,捧着那柄剑,翻来覆去地看着,仿佛其中蕴含着什么秘密。
  巴赫曼没去管他,现在此人恨不得立刻将瓦氏夫人一行不动声色地远远拖走,至少别让乔这样的混人再惹麻烦。否则,一旦上报到波旁公爵或者其他指挥官那里,毫无疑问有人必定会被执行死刑!
  这是普通的事件吗?不,绝对不是!在外交方面,尤其是在针对一个强大势力的重要谈判场合,这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即使再严重都不为过。
  他殷勤地指引几位贵客离开了那片乌烟瘴气的营地,随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将军所说的几位,都是雇佣兵界的著名人物,尤其是巴拉克那家伙,帕维亚以后他的身价倍增,而且升任为步兵军团的长官了,麾下常年指挥着几千人,征战时期补贴每月400古尔登,这是高级将领们才有的待遇!”
  巴赫曼的介绍显然引起了客人们的注意,但他很快就垮下脸来,“事实上,尊敬的将军阁下,无论是巴拉克骑士,还是另一位雇佣兵的领袖菲尔伯爵他已经晋升了这两个人都不在罗扎诺。帕维亚战后,帝国的承包商就很少去找他们,如果不是异教徒又攻来的话,我想他们早该退隐田园了……”
  瓦氏夫人知道这恐怕是因为伍德洛爵士对查理一世的公然背叛。
  皇帝若没有恨那就奇怪了。
  正因如此,作为著名的活跃承包人,菲尔与巴拉克竟然都没有在意大利战场上出现,看起来总指挥波旁公爵阁下,对于帕维亚战役中属于帝国雇佣军身份的人却秘密为哈国服务,同样报有极大的怨气。
  瓦氏夫人听完对方的话,微微一笑。虽然言辞中并无挑明,不过她还是能够听出潜藏的台词。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很好沟通的人在瓦氏示意下,温德尔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交到巴赫曼手里。
  军需官只用手掂了掂,眼光略略一瞄,便笑得嘴都咧歪了。
  长期在这行当里接受“熏陶”,他早就是块滚刀肉了,一面嘴上说着推辞的话,一面熟练地将十几枚鲁恩收入怀中,眼睛还警惕地四下打望,以免被人窥见。对他来说,这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了。
  “尊敬的将军阁下,您此来,不会专门为了找菲尔伯爵聊天的吧?”巴赫曼旋即便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不过他话语中热情的韵味,便是傻子都听得出来,“不管您想知道什么,我都会毫无隐瞒地告诉您。”
  瓦氏也不客气,她点了点头,“我最想知道,那些被俘人员的状况,例如他们有没有受到过虐待,或者**上的折磨。”
  凶蛮的黄底黑色双头鹰旗(帝**旗,通常是皇帝或其直接代理人亲临的标志)在营地上空飘扬,巴赫曼抬头看了一眼,更加压低了声音,“这些人刚刚被转移到我们的营地里来。根据公爵与奇斯将军的协议,这些俘虏由我方控制、羁押。在此之前,奇斯将军已经从俘虏那里获得了一定数量的口供,但我方没有得到详细的说明。也许奇斯将军违背了战争的原则,他可能对某些重要人物施刑这也是他一直拖延不肯交出这批俘虏的原因。”
  除了瓦氏以外,其他的哈军人员无不愤慨以极,面沉似水。
  虽然接受过较长时间的系统培训,但瓦氏夫人关于战争的概念仍然是东方式的。不择手段地赢取胜利,避免宋襄公式的妇人之仁,是其中的精髓。她能够非常清晰地理解这一点,而不会认为虐待俘虏会受到任何良心上的谴责。
  但是在欧洲,至少明面上不允许人们这么做,尤其是在对待那些出身金贵、身家良好的贵族,包括骑士,甚至会把他们当做上宾般供起来。这些人是财富的来源,而赎金是最合理、最受封建法律保护的财产之一。
  瓦氏却在思考着其他问题。那支部队是骑士团的主力战团,虽然经历过清理和整编,战斗力与昔日相比略有下降,但是从王国不断补充的各种新型武器装备,乃至强力火炮与先进的越野马车,即使一支打混的军团也能起死回生,更别说红色十字军战团了!
  在连场惨败后,这些物资、装备毫无疑问都落入罗纳?奇斯的手中。不但如此,他肯定也从某些俘虏那里,获取了一些他认为重要的信息,例如新武器的使用方法,新战术的配合等等。
  “巴赫曼大人。”
  “巴赫曼军需官……”
  一群人推着小车,急匆匆从营地的缝隙中走过,在见到巴赫曼的时候,无不搁下车子,向对方脱帽行礼。巴赫曼一时间也恢复了脸上的傲然,向他们点点头,随便说几句,便将之打发走了。
  这群人有男有女,不过都不着甲,装着粗布衣服和草鞋。有些人还背着一只双肩或单肩的背篓,柱着棍子,就像是去乞讨一样。
  也许是看到瓦氏目光中的好奇,巴赫曼赶忙解释,“这些都是营地里的商贩,将军。他们都是为监察官吸血的虫子,价格虽然都经过连队长们的核准,不过一般还是高得离谱。唯一的好处,他们能提供给士兵任何东西,甚至包括女人。”
  瓦氏听完翻译,不禁更觉好笑。这里更像是个肮脏低下的大市场,鱼龙混杂。那些军人们带着家眷、情人或是失足女,每日宿营必为啤酒和赌博*心,有任何需要都得上商贩那儿购买,简直就是在过家家。
  在哈军的一线部队当中,已经没有这样的情况了。军队所需的保障,由后勤部负责,军营中纪律森严,别说是失足女了,就连酒也不是轻易能看得见的。在每次的胜利、会*、圣诞及王室成员诞辰时才有可能被批准饮用。
  祭司、神甫或先知,并不在编制中,他们直接受控于国防部,为军人的信仰提供服务。但在和平时期,这些人并不会呆在营地,士兵的例行祷告等都有非常详尽的规定,他们必须请假出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祈祷或礼拜。只有被医生确诊*或精神有问题的,才会长时间呆在教堂、神庙或清真寺中,接受神职人员的抚慰。
  而女兵的出现,更是哈军的一大亮点。女兵们可以选择的岗位很多,除了敢死队,她们可以担任包括骑兵、旗手和鼓手在内的所有岗位,除此以外,后勤、医务、军队服务方面有很多职位更是专门为她们准备的。
  女兵可以有效地提升军队整体的士气,她们绝对不是营妓,更不是专门为军事长官搭配的“生活秘书”,这和雇佣兵军团中*行肆流的情形恰恰相反。
  至于随军商贩,在哈军军事条例中,他们并不属于什么编外人员,甚至都没有被提及,至少在营地中,不会像眼前这些人一样大模大样地出现。不过,每到了关键时刻,例如发薪日或打扫战场时,根本少不了这些人的影子,在监察局人员的控制下,他们执行着类似仆兵的义务。
  而士兵们,在森严的纪律下,是无法接触“公共战利品”的,尤其是绝对禁止在战时捡取战利品。私人战利品,都会由士兵所属连队公议确定后发放。对有异议者,可在战后向监察局投诉。
  一句话,哈军的一线部队,已经完全服务于战争。他们为战争而生,为战争而死,骨子里都被皮鞭和棍子烙刻下服从的意念。他们惧怕长官的棍子多过死亡,即使在极其不利的战役中,也不易溃散这一点当然是那些刚刚组建起来的新式战团无法企及的。
  “这里的雇佣兵一共有多少,我是指能够征战的。”瓦氏提问道。
  巴赫曼小心地堆着笑,“大约9000人,分成几个军团。核心军团是巴尔鲍萨将军的重骑兵团,约800人,都是装备精良的家伙,约有20名骑士负责指挥分队;埃默斯将军的西班牙火枪军团是混编起来的,由1500名火枪手及2700名黑带重步兵构成;克里斯托夫伯爵同时又兼任炮兵总监,下辖12门**炮及4支炮兵工程队,总数1100名;一支轻骑兵团2400人,掩护侧翼;精锐重步方阵500人,是总后备队,除非战局艰难,他们不会轻易出动。”
  “这些人是准备来和我们打仗的吗?”
  “当然不是。”巴赫曼打了个冷战,连忙解释,“按照皇帝陛下的谕令,公爵的大军至迟在月末将开赴那不勒斯,我们严重缺乏薪饷,已经足有4个多月没有发钱了。事实上佩德罗总督的继任者也已经到达营里,他个人有一支超过200名骑士和重骑兵组成的护卫队,同样面临着军费问题。”
  “谁那么霉运,这个时候去顶替佩德罗的位置?”安托万不无恶意地冷笑道。
  “是,是拉诺瓦伯爵。”
  “原来是他!”安托万哈哈大笑,“我认识他,是个顽固的西班牙佬。在政治上颇有手腕,喜欢用贵族间联姻的方式来扩展领地。”
  瓦氏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她继续问道:“罗纳?奇斯的部队不会被编入波旁公爵的军团里吗?”
  “这是两回事,尊敬的将军阁下。”巴赫曼笑道,“我可以起誓,公爵阁下绝对不会介入到贵国与热那亚人的纷争中去,除非他*状况再度恶化、精神恍惚才有可能!据我所知,他非常害怕与贵军作战,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有人在他面前说过什么,尤其是亲近贵国的几位雇佣兵指挥,包括以前受人景仰的弗伦茨贝格阁下,都似乎非常推崇贵国的治军理念及前瞻性的战术规划。”
  “我倒不介意你们向我军学习。”瓦氏也笑了,“不过*人有句话说的好,画虎不成反类猫。很多东西,并不是靠简单地描绘和模仿一下就能做到的。”
  她拍了拍巴赫曼的肩,“你听不懂不要紧,只要懂得在看见我军旗帜的时候,留意身后的退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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