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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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龙城里边,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七点,摆摊卖馍馍的小摊贩,裹着厚实的大衣,嘴里还吐着热气。
  龙城早上的气温很低,也就四五度的样子,现在还只是春天入夏时节,当天的时候会下雪,温度基本上都是零下十度左右!
  我拿着皮箱,走到桌前坐下,老板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得嘞,老规矩,二十个包子,二十个馍馍,加一斤牛肉一斤烧老白,我这就去给您打包。”
  “白叔,小蝶呢?好久都没看见她了都,不会是?”
  “就知道您惦记,但以后啊,估计也没这个机会咯!三天前来了一个三阶蓝帽子,看上她了!你也知道,现在是他们的天下,姓尤的一发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能抵着菠萝口吃花生米不成?养大不容易,跟着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我卖馍馍强……”
  无奈,是全龙城人最大的悲哀,一句没有办法,以前或许只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但现在,却是一个男人最无助的现实!
  小蝶十七岁的年纪,模样漂亮,以前我每次来,都会和我说上半个小时的话。
  对面就是一家学校,摊子生意不错,她说最大的愿望就是穿上蓝色的校服,去学校里边走一趟。
  这个年代,吃饭都是不少人的困难,可以上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灯红酒绿的龙城,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亮丽。
  小蝶的母亲前些年被洋人所杀,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白叔年纪上去了,三十岁之后才娶了媳妇儿,三十二三岁才有的小蝶,现在年关五十,换来的却是十块大洋……
  我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从皮箱里边拿出一根金条,放到了桌上,说道:“三阶蓝帽子?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她的主意!这一根金条,我出的,拿着钱,你找那混蛋,让他去怡红院找我,要是小蝶少了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过白叔手里的包子和馍馍,我起身离开了早餐铺子,龙城里边谁有钱谁说了算,什么狗屁司令,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租界伤人性命无人管理,国人有难,他们反倒还欺负自己人!
  十块大洋买一个人,这样的事情不少,但小蝶叫我一声东方哥哥,我就得保护好她。
  一路回到怡红院,所有人都已经在一楼等待着我回来,大门刚打开,豆豆就冲过来抱住了我。
  我叹了口气,抱着豆豆来到桌前坐下,把手里的东西放好,拿过一个肉包子塞到了豆豆嘴里。
  放下皮箱,乌鸡姐打开看了一眼,把钱拿回来了,自然就说明事情解决了。
  乌鸡姐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流苏啊,我们现在有钱了,我们也商量了一下,要不还是走吧?贾大帅在北平吃了亏,现在外边的人都说,贾大帅是被打回我们龙城来的。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去北平谋个生路!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给你找个媳妇儿,以后好好过日子,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我们都怕你回不来,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怕!”
  一把辛酸泪,说不尽人间事儿。
  现在龙城里边贾大帅一走,洋人也变得狂妄起来,如果我也走了,谁来保护这些普通人!
  码头那边,洋人的物资没办法进来,数百位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要是没有我帮忙,洋人早把他们给杀了。
  自私确实是人的本性,但是对我来说,龙城就是我的一切……
  “好啊,这些钱你们拿着,加上之前的那些,足够你们好好生活。我呢,就不去了,毕竟比起北平来说,我更喜欢龙城的安逸。你想想,去了北平,哪个姑娘愿意像她这样给我投怀送抱,便宜还没占够呢,我不走!”
  乌鸡姐一听,当时就气得不行,她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要不是当年贾大帅不让我参军,我早上去了,还会在这里坐着呀。
  乱世儿女,谁都有自己的想法,搬走也是好事儿,但全国各地都在战乱,就算走了,又有什么用。
  洋人一天不走,就没有一天好日子可以过,要么死在这里,要不然,别想让我离开龙城!
  豆豆蹭了蹭我的脸颊,泪眼汪汪的看着我,见她就要上嘴,其他人都咳嗽一声离开了桌子。
  我刚抬手拦下,外边就走来一个身影,苏明月带着苏家管家,手里拿着一些绸缎,走了进来。
  看到苏明月,我顿时魂儿都没了,把豆豆推到一边,擦了擦手,就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
  苏明月说道:“东方公子,我爹让我过来找你商量一件事情,这些绸缎,都是给姐姐们的见面礼。”
  “人来我都高兴,还带什么见面礼呀,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比较乱,我帮你擦擦,你过来坐好了!”
  我弯腰,拿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椅子,豆豆坐在一旁,哭闹得不行,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生气道:“你还有事儿啊?没事儿赶紧走啊,我现在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苏明月走过来坐下,管家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拿出了一张协议放到了桌上。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这是招婿书!
  豆豆刚上前两步,就被我给推了回去,她气得直跺脚,我反倒心里乐开了花。
  他们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嘛,我东方流苏要成为苏家女婿了,多梦寐以求的事情呀,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娶老婆还得签协议的!
  我坐下之后,询问这是什么意思,苏明月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就心高气傲的说道:“我们老爷说了,要成为我们苏家女婿,也不是不行,但我们有几个条件。第一,成亲之后,分房来睡,你睡西屋柴院,我们小姐住东屋婚房!第二,龙城里边谁都知道你这人手脚不干净,就喜欢这下三滥的手段,洋人怕你,国人也怕你,但我们苏家是大户人家,不能丢了面子,三千大洋,三千绸缎,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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