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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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猿飞日斩不以为然。
  他满是皱纹和褐斑的脸上波澜不惊,唯有一丝愧疚藏在他沧桑的眼眸深处。
  “这是木叶议会全体成员做出的决定。”
  他似乎急需一个借口用来安慰自己。
  “鸣人是个好孩子,但毕竟是九尾的人柱力,我们必须知道这孩子的界线在哪,以便做好相应的准备,避免当年的悲剧再次出现!”
  水木听了差点笑掉大牙。
  当即,他不屑地说道:“试探人柱力的界线?有趣!用这种可笑的理由不断去伤害一个原本就遍体鳞伤的孩子,不仅不以为耻,反而义正辞严地摆出一副悲天伶人的模样,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村子的安全’,是为了‘世界的和平’,真他妈搞笑!”
  “你们这些老家伙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人柱力也是人,他们拥有身为人类的一切情感,好的坏的不一而同,你们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禁锢他们,用冷酷无情的手段压榨他们,把他们当做工具,将他们视为玩物,还期望这些人继承什么‘火之意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真的想保护村子,为什么当初你们这些老家伙不发扬‘甘于牺牲’的精神,把那该死的尾兽塞进你们自个儿体内!”
  “一群贪生怕死只会利用他人的老不羞!”
  “真的想人柱力全心全意为村子奋斗,又为什么把人柱力当成怪物?”
  “活了六十九年的你,难道不知道,嘲讽他人只会换来他人的嘲讽,伤害他人只会换来他人的伤害吗?”
  “是了!我明白了!你真是高明……”
  “你把漩涡鸣人是九尾人柱力的消息大肆宣扬,全村的人都知道漩涡鸣人异于常人,偏偏又不允许村民直接说出他异于常人的事实,强迫村民对他的好奇和不满压在心里,进而演化成一种恐惧和仇恨。”
  “这样一来,漩涡鸣人在生活上必定屡屡受挫,孤独,悲伤,痛苦,种种负面情绪接踵而来,你便可以直接观察到,漩涡鸣人面对痛苦时的反应。”
  “你把那孩子当作了小白鼠,不停试探着他所谓的‘界线’,但是你并没有切断那孩子的希望。”
  “你时不时去探望他,激励他,用一个慈爱老爷爷的形象让漩涡鸣人保持最后一个发泄痛苦的渠道。”
  “然后再次让他投入那绝望孤独的生活,必要时你再次出现激励他,周而复返!”
  水木说着说着,不禁毛骨悚然。
  “原来……你根本就没把漩涡鸣人当成过人……”
  “闭嘴!”
  猿飞日斩猛地一拍桌子,惊声怒喝。
  一股汹涌澎湃的杀气从他身上冒出,排山倒海般扑向水木。
  猩红如血的腾腾杀气顿时笼罩着整座火影塔。
  水木眼睛一瞪。
  我不会再被任何人打倒!
  狂风怒号间,各种文件被吹得七上八下。
  水木一拳砸落地板。
  只听一阵掀板断木的声音响起。
  火影办公室里裂开一条手掌般大的缝隙。
  水木半膝跪在地上,被大风推到墙壁尽头。
  半响,风停了。
  他喘着大气,踉踉跄跄站起来。
  右膝盖被磨开一层皮,右手更是被扯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猿飞日斩目光森然,直勾勾地看着水木,阴沉说道:“中忍水木,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别太看重自己,你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呵呵。”水木冷然一笑。
  好吧,变身术这D级忍术,有时候作用真的很大,先认怂……
  念头刚起,嗖嗖几声,漫天黑影闪烁。
  水木歪头一瞥,一个,两个,三个,几百平方米大的办公室里,一时间竟挤满了身披黑袍的暗部忍者。
  几百支苦无直挺挺对着水木,泛着些许蓝光。
  险恶的锋芒,亮得刺眼。
  整个屋子寂然无声。
  面对触目惊心的利刃,水木面无表情,撕开衣袖,扯出一点布条,旁若无人地绑紧了手上的伤口。
  猿飞日斩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他老了。
  爆发过后,疲倦袭上心头。
  之后,满屋子飘荡的文件落了下来。
  “我有一个条件。”水木淡淡地说。
  猿飞日斩坐下椅子,习惯性的提起烟斗,硬声说道:“你没有资格谈条件!”
  水木回道:“说是条件,实际上,又并非条件,算是我应得的。”
  “哼!”猿飞日斩冷哼一声,“能有什么是你应得的!”
  水木不知想起了什么,在利刃的包围之下,露开了一丝欢然的笑容。
  这一抹微笑来得突兀,引起了猿飞日斩的好奇。
  猿飞日斩吸了口烟,说道:“你说吧。”
  水木向前走了两步。
  几百支苦无旋即被一群暗部忍者举得更高,下一秒便可以把水木戳成刺猬。
  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水木说出了一句尤其诡异的话。
  “我,想得到【优秀教师】的评奖。”
  猿飞日斩手一抖,差点把烟斗摔到地上。
  你大爷的!
  这样严肃危急的关头,你还想着啥狗屁评奖?
  日您哦……
  “我没听错吧……”猿飞日斩稳了稳手,纳闷地望着水木。
  “你没听错。”
  水木系好了绷带,有些惆怅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努力地训练丁班那帮智商欠费的小王八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想要的,由始至终,就只是一个【优秀教师】的评奖而已……”
  你他妈早说啊!
  猿飞日斩默默点头。
  见此,水木转过身,抱着右手,一拐一拐地踏出了火影办公室。
  留给猿飞日斩和众多暗部忍者的,只有一个孤独而桀骜的背影。
  “大人,就这么放过他吗?”在猿飞日斩身旁,仍戴着一副狐狸条纹面具的天藏忍不住问了一声。
  猿飞日斩望着那个浑身战栗血迹斑斑的背景渐行渐远,不知不觉间,竟发出一声苦叹。
  “尽管此人说得难听,但老头子我真的不敢说他全错了。那么,如果他没错,难道就是我错了吗?我这些年做的这些事真的那么龌鹾不堪吗?”
  猿飞日斩喃喃自问。
  天藏沉默了。
  他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水木,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猿飞日斩。
  守护在火影办公室里的几百个暗部忍者替猿飞日斩捡起一堆文件后,渐渐散去。
  天藏也走了,他要去联系维修部的人员,上来修一修这破破烂烂的办公室。
  猿飞日斩一个人独坐在满目疮痍的屋子里。
  原本还笔挺着的腰板,竟一下子弯驼了下去。
  一股如潮般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
  猿飞日斩早已浑浊的双眼忽然蒙上一层同样浑浊的水雾。
  许久以后,他哑着嗓子,反反复复地喊着一个名字。
  “水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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