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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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叫试吃,替你尝尝味道。”韩建斌厚着脸皮道。
  杨晓无语:“你当你是大毛啊,好意思学你儿子的借口。”
  韩建斌摸摸鼻子,脸皮微红。
  韩大毛急急奔向厨房,扯着嗓子大喊:“爸爸你坏,试吃有我呢。”
  “妈妈,给我尝一块呗。”
  小孩大眼闪闪发亮,期待极了。
  杨晓戳了戳他肉肉的腮帮子:“牙还疼不疼呢?”
  “不疼。”韩大毛毫不犹豫地摇头。
  杨晓呵呵冷笑:“现在不疼,吃了糖就疼了。这道菜叫糖醋排骨,你不能吃。”
  “啊?”韩大毛震惊了,他不能吃?
  “啊什么?你不会以为你长虫牙了,还和以前一样饮食,不用戒口吧?”
  大毛顿时想明白了,这就是他后妈故意做来坑他的,生气地鼓起小脸:“后妈,你是故意馋我。”
  “我是故意的又如何?大毛,你的虫牙没解决前,你都不能吃大白兔和含糖的东西。”
  “那水果糖呢?”
  哟,和她玩文字游戏?杨晓弹了弹他的小额头:“想得挺美啊,
  韩大毛捂住额头,心里晓得,这盘糖醋排骨,他是吃不得了。
  晚饭的时候,小孩看着亲爸和后妈吃的香甜,就连弟弟也能舔着吃,糊了满嘴肉汁。
  韩大毛看着眼热,但是第二天杨晓再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的时候,小孩忍住了。
  “妈妈,我的牙齿今天不疼了。”
  小孩一本正经地给她看。
  杨晓摇摇头:“我说过,不疼不代表不在,控糖还要继续。”
  小孩不服气地瞪眼,他不去医院了,反正大毛已经偷偷翻过厨房,家里已经没了冰糖片,他后妈暂时做不出糖醋排骨。
  杨晓的确不能,但这并不妨碍她第二天上课回家,领回了几根糖葫芦。
  韩大毛真要哭了,憋着泪包,杨晓无奈道:“这真不能怪我,最近几天出试卷很辛苦,周校长请教师吃糖葫芦,大毛你忍忍吧。”
  小孩不忍了:“谁知道你明儿会不会买糖糕,后妈,我们去医院吧。”
  杨晓乐了:“我真没这么坏。”她不就做了一次糖醋小排骨吗?
  不过小孩答应也是好事,省得她再折腾,杨晓还准备过几天试试做小蛋糕呢,既然这样,小蛋糕就留给大毛勇敢治牙的奖励吧。
  大毛是答应了,可是杨晓因为期末的原因没有时间,直到过两天考完试了,杨晓才领着他去医院。
  家属区的医院里没有专门的牙科,杨晓领着大毛在大厅的一个类似于急诊的科室排队。
  周围有几个和大毛一样吃坏了牙的小伙伴看诊,大毛倒是不害怕了,反而朝杨晓挥挥手:“后妈你不用担心我,出去等我吧。”
  杨晓:“……”
  “不怕了?”
  韩大毛:“我有护士小姐姐在呢。”
  杨晓暗暗咬牙:“行。”
  我不耽误你看漂亮的护士小姐姐。
  她也不走远,就在大厅附近徘徊,突然,左边的楼道传来吵闹,杨晓看过去,对上了凌知青的那双眼睛。
  “凌知青?”杨晓惊讶。
  凌舒程也瞧见他,微微点头。
  “你送谁过来?”杨晓跑过去,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居然是周洪利!
  他腰腹间,大腿上,血肉横飞,血哗啦啦淌了一地。
  后来,杨晓才从凌舒程的口中得知,周洪利下乡出任务,被一个流氓地痞捅了几刀,当场送去了县医院,又因为医疗设备不足,又急忙派人送到这里,凌知青就是被派去接人。
  家属院里的医院所属军医大院,无论是技术还是设备都要比小县城的医院要高很多。
  杨晓:“你好像每次都遇到这种事。”
  凌舒程暗忖,这大概是缘分。
  杨家和凌家,看似相隔万里,却莫名其妙牵扯到了一起。
  不出一会儿,周老太太抱着孙子一路哭嚎到医院:“我的儿啊!你不能丢下我啊,天杀的混子!他怎么不去死啊!”
  “哥,你还有孩子呢,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你不能走呀。”周美丽也跟着嚎起来。
  那孩子被周老太太紧紧抱在怀里,小脸懵懂。
  杨晓冷哼,当初钱惠住院的时候,周老太太可不是这个反应。
  “嫂子,你怎么在医院?”钱惠是一路跑过来的,他们是离婚了,但是听说周洪利伤势严重可能会死,钱惠不知怎的,便请了假。
  她娘说她是心软,钱惠不认同,她的心里没有了爱恨。
  只是过来瞧瞧,那个曾经护过她,伤害过她的人的如今,也许其中还带着些怜悯。
  “大毛长蛀牙了,我领他过来看医生。”杨晓解释。
  钱惠担忧道:“要紧吗?”
  杨晓:“不要紧,他还没换牙,大不了拔了再长。”
  钱惠颔首,她静静地坐在一旁,不去看一眼周洪利,也省得周老太太找她麻烦。
  周家人嘈杂地很,手术外哭天抢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洪利死了。周老太太搂着孙子,不肯让他离开:“我们老周家,就剩你一根独苗苗的,奶奶的乖孙不能出事。”
  杨晓也看到了孩子的母亲,那个买豆腐的漂亮女人。
  也是,听说她就是医院的护士。
  女人想暂时带孩子去休息室等待,但是老太太不肯,她便放弃了,偶尔过来看一眼。
  过了会儿,手术室里传来医生的通知,病人流血过多,急需血型捐赠。
  “需要的是b型血。”
  周老太太第一个冲上去:“抽我的!”
  突然她想了想,看向一旁的女人:“你也来!我儿子受伤,你也要出力!”
  女人脸色煞白,她也是b型的,但是她完全没有想过要给周洪利献血。
  平白无故她干嘛要帮周洪利。
  可是老太太又听医生说直系家属的血不能用,虎视眈眈盯着她,医院同事也知道她的情况,女人嘟着嘴进了房里。
  她是走关系进的医院,护理知识不咋懂,医院里血库不够很正常,然而因为她和主任关系好,她不想挨疼,献血这种事儿从来轮不到她。
  如今却要碍于老太太的压力献给周洪利,她半点不乐意。
  杨晓也等来了大毛。
  大毛看着知青们抽血有些好奇。
  趁着在医院,杨晓便给他科普了一些基础的生物知识,比如血型有哪几种,怎么来的,如果爸爸妈妈生小孩,会生出哪些血型的孩子。
  钱惠和凌知青听得津津有味。
  “你刚刚说,俩个b血型的人不能生出a血型的孩子?”钱惠突然插嘴。
  杨晓颔首:“没错。”
  钱惠忽然扭头看向窝在周老太太怀里的孩子,她在不知情的时候,也曾期待着他,甚至特意为他在医院做了体检,她明明记得,报告单子上,那孩子是a型血。
  因为她看不懂,医生特意为她细细解读来着。
  这么说来,那孩子岂不是?
  钱惠捂住嘴巴。
  多讽刺,为了这个孩子,她和周洪利十年的婚姻破碎了,周洪利生死未卜,没想到,这居然是骗人的。
  钱惠一时心情复杂,酸楚愤怒嘲讽幸灾乐祸等等情绪涌上心头,她扶了扶椅子把手,看向周老太太的眸光隐晦不明。
  杨晓看出她大概察觉到什么,暗忖,老周家的未来大概不好过了。
  “大毛,你还看吗?不看我们回家吧。”杨晓牵起他的小手。
  大毛乖乖点头。
  凌舒程见状,也跟着一起。
  杨晓的话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也许他可以不用刻意追求翡翠吊坠的来历。
  凌舒程回知青点后,立刻给自己学生物,医学的朋友写信,探讨血缘鉴定的办法,知晓除了血型外,开可以通过遗传病判断,比如外耳道多毛症,这是一个父传子,子传孙的常见遗传病,如果自己家族没有病史,
  凌舒程的朋友们都在知晓他最近在查找一个坠子的主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有一个朋友甚至直接给出一个消息:“其实最有力的方法是去做dna亲子鉴定,目前全国有两三家机构能提供亲子鉴定的资质,其中一家就在穗城。”
  凌舒程眯了眯眸子。
  或许,下次杨秀丽过来时,他能找到答案。
  ……
  周洪利命大,终究是活了下来。
  “不过他失血过多,瘸了条腿,不能干公安要转后勤。”
  这年头公务员可不是什么香饽饽,工资比厂里的工人低很多,公安出外勤有补贴,工资稍微好些,但是文职就更低了,尤其是他降职后转后勤,职位更低,瘸了腿,身体受伤,前途尽毁。
  杨晓不同情他,他的一切是咎由自取。
  “还有呀。”林翠花神神秘秘道,“最近那老婆子快气疯了,不知谁和她说那孩子不是周洪利的种,老婆子气呼呼地找上医院质问,恰好碰见小三在医院的花园里和主任亲热,你说她炸不炸,现在孩子被丢回小三家去了。”
  杨晓猜测,这估计是钱惠的手段,周家人毁了她的身子,不报复回去她咽不下这口气。
  “反正现在呀,周洪利受伤,听说那混子还往他那儿割了一刀,会影响生娃,私生子也是个绿帽儿,老婆子心心念念大半辈子的孙子没了,周家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舔着脸回去找惠儿了。”
  林翠花啐了一口,“亏他们还有脸,不过惠儿硬气,理都不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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