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名的小说家 第3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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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谢谢你的信任。”简静结束了问话。
  她一离开,黛安就迫不及待地说:“我觉得不是她。”
  简静问:“为什么?”
  “出轨已经能报复丈夫,没必要再杀他。”黛安发表看法,“而且,她是一个好母亲,孩子还很小,她应该舍不得他没有父亲。”
  “很有道理。”简静赞成,“但夫妻互相谋杀的概率很高,还不能下结论。我们再得问问别人。”
  黛安:“问谁?”
  简静托腮思考片刻,笑眯眯地说:“包太太。”
  她很快到来。
  再一次面对这个美丽的女人,黛安仍然为她的魅力而倾倒。她不禁想,包太太很清楚自己的美丽,也不吝啬释放这样的美。
  “你们找我?”包太太的神态好若睡醒的猫咪,不似车太太优雅得体,随意散漫中透露出风情。
  简静开门见山问:“车先生死了,你觉得是谁杀了他?”
  第281章 女人和男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疑问,包太太不慌不忙,回答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觉得没人想杀他。”
  她还反问:“他不是什么心梗或者脑梗吗?”
  “不,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是被谋杀的。”简静道,“在你看来,车先生没有仇人吗?”
  包太太耸耸肩,姿态曼妙:“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仇人才会想杀了他,也许没有,也许很多。”
  “我换一个问法,谁会因为他的死得到好处?”
  包太太笑了:“我丈夫和蒙彧。”
  黛安问:“为什么不是车太太?”
  “慧颖?我不觉得她会杀人,她是那种特别能忍的人。”包太太说着,居然从宽松的罩裙里取出两颗糖,剥开塞进嘴里,像小女孩似的眯起眼睛,“她是一个好女人,坚贞忠诚,永远维持着体面……”
  简静道:“或许坚贞的评语并不准确。”
  “噢,你是说她和我的丈夫吧。”包太太微微一笑,露出一种奇异的敏锐,“她想报复我,报复她老公,说实话,这让我有些惊讶。”
  黛安忍不住:“你不生气吗?”
  “当然,她出轨的可是我的丈夫。”包太太啜着糖,漫不经心地说,“但这和谋杀没有关系,我要么杀我老公,要么杀了她,总不回去杀她老公。”
  “我听说,车先生对你的态度,和其他男人有所不同。”简静委婉地暗示。
  包太太道:“是慧颖说的,对不对?她可真记仇。不过,她的丈夫可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好男人。”
  “为什么?”
  “他喜欢容易控制的女人,比如慧颖,她也很聪明,但他可以用婚姻解决她。但遇到他对付不了的……”包太太撩撩头发,眉间蕴出微微的得意,显然自得于自己的魅力。
  但她对男人的评价又十分刻薄:“他就怕了,想的不是征服,是退缩,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哦,他是正人君子,一点没动摇过。”
  她瞧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吐出人生箴言:“男人通常自私又愚蠢,只有在陷入爱情的时候才比较有趣。”
  简静说:“但你喜欢被他们包围的样子。”
  “为什么不呢?”包太太反问,“看他们犯傻,不也很有趣吗?”
  “所以,你对车先生没有恨意?”简静转回到正题。
  包太太道:“为了一个男人搭上人生,就好像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也许我不够聪明,但我从来不犯蠢。”
  简静笑了:“谢谢您的配合,我问完了。”
  美丽的倩影哒哒走下扶梯,如白鹤远去。
  黛安迫不及待地开口:“简老师,她的话可信吗?”
  “也许。”简静也不甚肯定。
  黛安迟疑地问:“她……她也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包太太和我想的有点出入。”简静竖起枕头,靠在墙壁上,拖鞋像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悬旋在脚尖,“我本以为她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女人,一旦被触怒,才不会管法律道德,一定要对方好看,但从她的语气来听,确实不是。”
  “我以为她讨厌车太太。”黛安拿笔搔头,纳闷极了,“但她为她辩护,好奇怪啊,她们俩应该算是情敌吧?”
  “人性本来就复杂。”简静并不勉强去定义什么人,只关注重点,“她对死者很不屑,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动机——奇怪。”
  黛安已经非常有华生的自觉了,立即问:“奇怪什么?”
  简静道:“这起案件有两个特点,第一,用毒,第二,在飞机这么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完成谋杀。黛安,作案手法是凶手最直接的表达,会透露出很多线索。”
  黛安思索道:“下毒是不是代表ta没有力气杀人?”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所以我优先考虑了两位女士。”
  简静点点头,细致地剖析:“车太太对死者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并且,死者出轨已经有些年头,她要杀丈夫,完全可以用更隐蔽的办法,比如慢性中毒。除非她有十万火急的理由,必须尽快杀死他,但目前我们没有发现相关征兆。
  “然后是包太太,她有可能因为一些原因,想要杀害死者。她会选择投毒吗?很有可能,爱情和毒药经常相提并论——至少文学上如此,但飞机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吗?”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最困扰我的就是这个问题,为什么是这里?”
  黛安当然无法回答。
  好在简静并不需要“华生”的回答,道:“好了,让我们听听男士的看法。”
  她眨眨眼,恶作剧似的笑了:“我敢打赌,男人眼中的故事,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一语中的。
  首先出场的男性是包总。
  他四十来岁,身材消瘦,头发剃得短短的,鬓边微白,外表比实际年龄大些,看起来却十分沉默可靠。
  “请坐。”简静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忽然叹气,“事情太糟糕了,是不是?”
  黛安诧异地瞟过一眼,小公主的神态和刚刚询问两位太太完全不同,不再是冷静犀利的样子,反而变得感伤而柔和。
  包总似乎很吃这套,苦笑道:“谁说不是呢?”他顿了顿,问,“空姐说得不清不楚的,是猝死还是……”
  “目前来看,不能排除谋杀的可能。”简静注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死者和什么人有矛盾吗?”
  包总犹豫道:“矛盾?你说的是吵架还是什么?”
  “吵架、争执、分歧,家人、亲属、朋友、员工……”简静提示。
  包总说:“非要说的话,他和老蒙最近吵过几次,但这很正常,关系到我们公司的未来发展,两个人的想法不一样——这也不可能杀人啊。”
  “你说正常?他们经常吵架吗?”简静故意问。
  包总摆摆手:“他们是因为对公司的规划不一样,谁也说服不了谁,不是两个人不对付。当然,老车的脾气是有点硬,我说过他很多遍了。”
  简静感兴趣地问:“怎么说?”
  “唉。”包总搓搓脸,道,“就是不肯吃亏。其实,很多事能算了就算了,别太苛刻,大家都不容易。但老车从来不肯软着来,有点得理不饶人。”
  简静恰到好处地惊讶:“什么事,能具体说说吗?”
  包总犹豫了下,含糊道:“这么说吧,公司有个员工不太规矩,和我们的竞争对手有点联系。要我说,他也没接触到什么机密,辞退就行了,老车不肯,非要他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然后呢?”
  “那人来我们公司闹过几次,我们只好报警,拘留了几天。”
  简静若有所思,接着问:“他和蒙先生吵完架,一般都怎么结束?”
  “我说和呗。毕竟是老相识了,大家各退一步就完了。”包总说。
  简静问:“你认为不会上升到谋杀的程度?”
  “你想太多了。”
  她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听说死者的个人作风不太好,是否还存有感情纠纷?”
  “咳。”包总尴尬地说,“是,他有几个……关系密切的女人。”
  简静道:“比如,坐在你们后排的女人?”
  包总更不自在了:“可能是。”
  “你见过他们在一起吧?”简静语气平和,并不咄咄逼人,但态度坚定,不予他回避的机会。
  包总只好点头。
  “他们有过纠纷吗?”
  “我不清楚,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个。”
  黛安不由插口:“那他的妻子呢,他和老婆的关系怎么样?”
  包总斟酌道:“和大多数夫妻一样,有分歧也有扶持。”
  “你认为,”简静冷不丁问,“死者知道你和他太太的关系吗?”
  包总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棍,狼狈又慌乱:“什么?!你不要胡说。”
  “车太太已经承认了。”简静收敛笑容,公正简明,“查案不是道德审判,婚外情我见过很多,您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死者知道你和他太太的关系吗?”
  包总舔舔嘴唇,间或捂住脸,过了会儿,才说:“我相信他不知道。”
  “为什么?”
  “他对慧颖太信任了,也太不关心了。她总是把什么事都处理好,他觉得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非常放心,所以……理所应当地忽略了她。”
  包总试图为自己辩解:“有一次小宝住院,她一个人在医院里陪护,打电话叫老车过去,他说有个很重要的会——‘慧颖会照顾好孩子的’,他这么和我说,然后就出差去了。我不放心,去了一趟医院,正好看到她在哭。”
  他替她愤怒,也为她委屈:“慧颖很能干,男人娶了她就完全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了,但能干和一个人承担是两回事。我实在是……我只是可怜她,她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黛安从他最后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点痛惜。
  旧情未了。
  “那你的太太知道吗?”简静又问。
  “丽莺……”包总沉默了会儿,艰难道,“我不知道,应该没有。”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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