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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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一人一禽离去,余文生这才转过身来,微笑着不卑不亢地向两位舅舅稍稍做出鞠躬模样,道:“堂舅,二舅。”
  “嗯。”
  两位将军脸上看不出什么开心或者生气的表情,皆点点头应了声。
  余文生也不在意,笑着从他们身旁走过,踏上台阶,看也不去看王瑛,拉开门便要进去。
  “你……没家教的东西!”王瑛站在门口台阶上不禁怒斥道。
  余文生停下脚步,转身。
  他看着王瑛那张颇为华贵雍容,气质非凡此刻却透着怒意的贵妇人脸庞。王瑛冷哼一声,毫不退让地看着余文生,张嘴欲再次训斥。
  然后……
  啪!
  余文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不可思议的行为,挥手扇了王瑛一个耳刮子!
  清脆,狠辣,无礼,鲁莽,粗暴!
  王瑛被这一巴掌扇的懵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曾经任人欺凌像只耗子般不敢吱声地瘦巴巴的小子,竟敢当众,而且是在柴家,元帅府邸内,抬手打长辈的脸,简直是,简直是……
  正在她惊讶恼怒时,却见余文生的的手再次抬了起来。
  这次速度虽然快却没有打出去。
  因为柴瑞刚大步上前一下子攥住了余文生的手腕,生生往后拖拽而去,并大声呵斥道:“文生,你干什么?太不像话了!”
  余文生可不会蠢到去和自己的二舅这位大拿开战,那样的话就算彻底与柴家撕破脸皮,让母亲都会在娘家抬不起头来,所以他在二舅的手中貌似愤怒地挣扎着,一边气得挥着另一只手去够王瑛,一边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般,撒泼怒骂着:“你才没家教,你娘家全家都没家教!”
  这时候别墅内马山有不少人迎了出来。
  于是他们看到了被阻拦着拽下台阶的余文生,正痛哭流涕,气都喘不匀的余文生,正在嚎啕大哭着怒骂王瑛,还伸着手五指大张试图抓挠王瑛的脸。若非柴瑞刚竭力阻拦拽着他,恐怕真会把王瑛的脸挠成西瓜瓤。
  这还了得?
  “太不像话了!”
  “文生,闭嘴!”
  “怎么回事?成何体统?”
  许多人开始呵斥起来。
  余文生那双流着泪的通红双眼愤怒地扫视着开口呵斥他的人,似乎下一刻就会立刻调转枪口针对任何呵斥他的人。
  这些长辈们当即无语,如果余文生这个看起来确实很没家教的孩子,连他们也一起骂的话,怎么办?和他对骂?
  现在谁能做得出来这种事儿?
  就在此时,室内传来了一声轻轻柔柔的话语:“文生,别闹了。”
  “哦。”
  拼力挣扎着凶神恶煞般并痛哭流涕的余文生立刻安静下来答应一声,然后抬手揩拭掉脸上的泪痕,瞬间像个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人一般,扭头扫视了一圈众位,露出恭恭敬敬的笑容,鞠躬道:“大舅,二舅,大舅妈,三舅,堂舅,大姨……你们好,刚才我一时冲动失态了,希望你们原谅。”
  ……
  ……
  257章 轻轻地叹出了那口气
  余文生道歉了。
  他真的道歉了,道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那叫一个没有诚意……
  观其态,听其言,仿若这道歉的话语,便如他在大街上偶尔遇到一个不太熟但认识的人,然后出于礼貌说了一声“吃了没?”
  就那么可有可无的随意。
  可是不管他有没有诚意,这个歉终究是道了出来,那么一大堆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柴家人物们,还能把这个貌似受了很大委屈和欺辱的家伙怎么样呢?训斥他?很显然是没用的。
  一些平日里和王瑛不怎么对付的人,还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听听余文生那小子刚才骂的,真有趣“你才没家教,你娘家全家没家教……”
  好像还真没骂老柴家。
  长辈们不好开口不好动手的事情,年轻人似乎不会忌惮。
  所以刚刚跑出来听说母亲被余文生扇了一耳光的柴世兵,当即愤怒不已地扑向了余文生,吼道:“你找死!”
  余文生一皱眉就要动手。
  然而愤怒的柴世兵刚刚冲下台阶,就很怪异地停下了步伐,然后神色惊恐地张开了嘴巴,睁大了眼睛,双手缓缓抬起,颤抖着掐向了自己的脖子,速度非常慢,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墅门前刹那间安静下来,静得似乎时间都停止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柴瑞刚急忙向别墅内喊道:“小妹,快住手,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双手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柴世兵僵硬死板的身躯忽然一缓,他心悸不已地踉跄着前出两步,扭头愤怒又畏惧地看向别墅内。
  任谁也不会想到,今天这样一个本来貌似和谐的家庭聚会,会以这样一个尴尬又紧张的局面开场。那个从灵关基地市远道而来,以前众所周知的飞舞,据说目前很受老爷子关注的外甥,如此蛮横无礼又霸道嚣张地给了所有人一个下马威,全然没有了丝毫以前的懦弱样子,又让人根本无法理解,更不能忖度他的性情思维。
  这家庭聚会还怎么进行下去?
  “哎,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说话,进屋说话。”
  就在所有人都怔怔地站在别墅外的台阶上或者台阶下方,或面面相觑或皱眉沉思时,余文生却是反客为主一点儿都不客气地走上台阶拉开房门,又扭头很是热情地邀请大家都进屋说话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哭笑不得。
  想来也是,即便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小摩擦,但室内终究有那位老爷子在,大家难不成还能愤而离去?
  于是乎众人面露无奈,便待要回屋。
  然而站在门口拉开门做出迎客状的余文生却又突然冷哼一声,神色不善地扫视着外面和里面的年青一代,道:“谁有意见,有胆量,谁就私下里和我约战!”
  言罢,他露出一抹轻蔑笑容,转身昂首登堂入室。
  无论室内室外,年青一代皆愤懑愕然。
  这家伙何来如此大的底气?
  ……
  偌大的客厅内,几名中年男女坐在沙发上,神色和蔼地看着大步走进来的余文生,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不出是真是假。
  在客厅向里紧靠着阳台边的廊柱下,坐着一位气质不凡,高贵淡漠地中年妇人。
  正是余文生的母亲,柴瑞华。
  和她侧对着的宽敞阳台上,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位老人半坐半躺在一把略显故旧的躺椅上。老人穿着一身月白色似是练功服般的宽松古风唐装,手中持着一个精致玲珑包浆厚重的小巧紫砂壶,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挂着淡淡的平静的笑容,似乎外面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像是外面不过是些孩童般打闹了一次而已。
  余文生从客厅间走过,颇为礼敬地向两侧坐着的长辈们微微躬身,却是一言不发,直接走到了母亲面前,露出一脸撒娇讨好般的讪讪笑容,道:“妈,我回来了。”
  “嗯。”柴瑞华神色淡然地点点头,道:“少胡闹。”
  “我知道错了。”余文生低头,脚尖在木地板上蹭啊蹭的,心理琢磨着:“老妈刚才说的是少胡闹,不是别胡闹,其中含义颇深啊。”
  柴瑞华终于露出一副很是少有的慈爱和无奈之色,微笑着向儿子使了个期望的颜色。
  余文生顿觉受宠若惊,新鲜啊!
  于是他心领神会,并甘心情愿为母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做什么都可以。他转过身来,耷拉着脑袋,撇着嘴,吊儿郎当地斜着肩膀,看着那个斜躺在躺椅上微阖双目老神在在的老头儿,他就是华夏国军方第一人,在全世界都大名鼎鼎的柴荣仲,国家最高荣誉勋章、人类生存战争特级英雄勋章、人类英雄、卫国英雄、护国元勋……等等一大堆就连总统见了都要鞠躬以示崇敬的老头儿。
  可是,余文生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确确实实很伟大的老家伙,身上没有一点儿霸气四溢迫人拜服的气势,更像是一个小区中负责植被花卉种植的老头儿。
  憋了半天,余文生嘟哝道:“那,我来了。”
  柴荣仲微微抬了下眼皮,道:“哦。”
  这态度,就好像他刚被吵醒,所以刚知道,而且余文生这个可有可无的外甥出现在这里,也是可有可无的事情。
  此时余文生身后那宽敞的客厅里,左侧一圈沙发上坐着六七位将军,右侧沙发上坐着几名贵妇。
  其他晚辈者,则三五挨挨挤挤地站在外侧。
  所有加起来,大抵有那么四五十号人吧?
  或坐,或站,很是热闹的样子。
  这般情形,哪儿是一位家教森严、满堂皆是上层人物的家庭中应该出现的啊?简直像是大街上杂耍摊前围拢着的一帮看热闹却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给钱的看客们。
  但无可否认,这就是柴家。
  如果有知晓这是柴家人聚会的外人看到,必然会说这边是老元帅家中朴实无华,返璞归真之写照,没有那么多规矩礼仪,更显大气。若是不知道这是柴家人,自然是要冷嘲热讽一般,这是哪家子不入流的狩猎队伍召开分赃大会呢?
  其实在场许多人,也都不是特别愿意待在这样的场合里。
  一来他们也感觉这般样子委实有些俗气杂乱;二来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余文生,且是几乎全家人都不怎么待见,在外生活了许久不曾归家的柴瑞华的儿子,他来了,全家人都为他接风洗尘?真是不甘啊;三来,谁也不愿意和那个静静坐在阳台旁廊柱下,气质出尘脱俗性情冷淡的女人,聚在一起,甚至不愿意接近她两百米范围之内。毕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随时能把你剥得赤裸裸的人在一起。
  但老爷子开口了,谁敢不从?
  虽然,柴家人似乎没有几个人亲眼见过这位和蔼可亲俗到掉渣的老爷子发过脾气,更没几个人有幸亲身领教过老爷子的怒火。
  可就像是外界传言那般,老爷子似乎天生具有一种令人拜服敬畏到心服口服不敢生出抗拒之心的魅力,再加上他赫赫战功,一世威名,盖世功勋,无匹的军方第一人的地位,绝对的权势,谁敢不服,谁敢不敬?
  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个,或者现在应该说是两个人敢不敬他?
  之前那一个应该是柴瑞华,她对老人也许尊敬,但谈不上敢不敢;第二个,则是刚刚来到这里并刚刚表现出了对老爷子不怎么尊敬的余文生,柴瑞华的儿子,柴老爷子的便宜外甥。
  这家伙连一声“外公”都不叫。
  他说“那,我来了!”
  就好像本来他不想来,只是你们都非得求着我来,我只好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来这里走一遭。
  好混账!
  众目睽睽之下,余文生终于又说话了,他挠着头,似有些为难般说道:“其实我更想和我妈去后面那栋别墅里说说话,可是今天家里亲戚好像都来了,应该是您老给安排的,不管是不是因为我吧,如果我离开的话似乎就显得很不礼貌,那样就会被人说成没家教,我妈妈脸上无光,所以我留下来?”
  老爷子睁开眼睛,温和地笑了笑,一点儿的不介意余文生的狂傲无礼,点点头道:“那就找个地儿坐吧。”
  “哦。”
  场面很诡异,气氛很尴尬。
  满屋子的人全都傻了眼,不敢直视更不敢用质疑和不满的眼神去看老爷子,但大家总可以愤怒地瞪视余文生。
  可余文生却仿若未觉般极为厚脸皮且听话地扭头四顾,好像着要如老爷子所吩咐的那般,找个地儿坐。
  他找着了。
  “妈,我过去坐。”余文生裂开嘴征求母亲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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