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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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满意地道:“回去后就称病吧,好好将养些日子,等到差不多了,我再让人叫你出来。”
  傅紫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桑葚走进来,担忧地道:“娘娘,皇后会生怨恨吧?”
  太皇太后嗤之以鼻:“你以为她之前就没有怨恨?她的怨恨一直没有少过,并不会因为我对她好一点她就不恨,除非,是把她想要的所有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称心如意,她就不恨了。怎么可能?她恨才好啊,恨了才有力气去做事,不然怎么肯听我的话?”
  桑葚把药递给她:“您该服药了。”
  “放在这里,我等会儿喝。”太皇太后示意桑葚:“你去给皇帝传句话,就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已经惩罚了皇后,让他和摄政王都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处理大事即可。至于那个叫魏天德的小太监……”
  桑葚有些紧张:“娘娘是要他死吗?”
  太皇太后微笑:“不,要让他活着,他对摄政王妃如此忠心,摄政王妃一句话,他就敢豁出命去冒犯皇后,必须留着他啊。”
  桑葚不懂太皇太后到底要做什么,只好懵懵懂懂地去传话。
  太皇太后注视着黝黑的汤药,抬起来喝了约有三分之一,再把剩下的全部倒进了一旁花盆里。江州子的安神止痛药是好药,可惜太过伤脑子,是不能全部吃下去的,她忍得住,平时三分之一就够了,明珠来时才全部服用。
  彭亮从外面进来,跪伏在地上,轻声道:“娘娘。”
  太皇太后皱起眉头:“顾汝良的家人都安排好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你都处理好了?”
  彭亮压低了声音:“是,顾汝良满门忠烈,他的家人自然是该得到丰厚的奖赏。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该死都死了。傅明昭会在傅明正到达之前被我们的人找到,然后押解进京。”
  太皇太后道:“没人猜到顾汝良是我们的人吧?”
  彭亮轻声道:“娘娘为大夏操劳这么多年,得到娘娘恩惠的人何止千万?又岂是英王这样的毛头小子能比的?他张狂了这一年多,也该让他醒醒神了。”
  太皇太后微蹙了眉:“到底是死了这么多人,我这心里不安啊。有什么罪孽,都只求报到我身上,不要怪罪其他人。”
  彭亮道:“为了维护正统,不让奸贼得逞,有些牺牲是很有必要的。就像英王,之前他为了保住并州,也曾下令放弃丁家镇,丁家镇的那些冤魂又该去找谁呢?一切以大局为重,城池丢失了还能再夺回来,娘娘不必多想。”
  太皇太后叹一口气:“我心里还是很难受,你退下吧。”
  彭亮安静地退了下去。
  入夜,摄政王府,明珠安抚好了两个孩子,走到宇文初在迎晖堂的小书房里去翻书看。小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幅缩小版的堪舆图,北地的重镇和鹅岭、以及尾水防线被宇文初用朱笔勾勒出来,十分显眼。
  明珠用手抚摸着堪舆图上的那些红线,想象着宇文初在这里一笔一划勾勒时的情景和心情,万千思绪齐齐涌上心头。
  郑嬷嬷守在一旁,见状很是心疼:“王妃,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明珠摇头,从书柜里抽了几本北地那边的县志和州志出来,准备抱去睡房里看。她从未像此刻这样强烈地希望自己博闻强识,对大夏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了如指掌,她没有其他人聪明,却可以做到无所不知。
  郑嬷嬷过来帮她搬书:“都交给老奴吧。”
  这些活儿原本郑嬷嬷也经常在做,明珠也就把书交给她:“都放到我枕头边去。”
  等到郑嬷嬷走了,她又在宇文初的书桌前坐下来发了一会儿呆,确定了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以及要怎么做。素梅在门外探了个头,招手叫冬蕙出去低声说了几句话,冬蕙进来,神色有些为难:“魏天德被送回来了。”
  明珠有些忐忑:“他怎么了?”
  冬蕙道:“被打了二十廷杖,殿下说,以后都留他在王妃身边伺候您了,不必再跟着殿下。”
  明珠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我去看看他。”
  魏天德虽然是被遣送回来的,但是因为送他回来的人并没有说要把他怎么样,又是送交给明珠的,所以李全新还是照旧让人把他送回原来的屋子里去躺着,还问唐春来要了些好膏药。
  魏天德平时嘴巴甜不得罪人,好些人闻讯都来看他,听他描述傅紫霏的狼狈,齐齐笑出了声。明珠在外听着欢声笑语的,觉得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宇文初应该还是手下留情了。
  见明珠进去,人们都笑着给她行礼问安,再规矩地退了出去,魏天德挣扎着要爬起来给明珠行礼:“奴婢算什么啊,竟然劳动王妃亲自来瞧奴婢,真是罪该万死。”说是这样说,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王妃亲自到下人房里来探望他,这得多大的面子啊,挨这顿打,值!
  明珠也笑:“听说你被打了二十廷杖,还替你担心呢,看你这样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魏天德眉飞色舞:“殿下心里都有数的,不过是皇后称病了,必须得有个交代啊,奴婢不冤枉,心甘情愿的。”
  明珠叹道:“你可真是豁得出去,也不怕殿下怪你弄脏了奏折,一怒之下要了你的小命。”宇文初对这些东西尤为看重,她是知道的。
  魏天德兴奋地道:“王妃不知道,奴婢还不知道吗?真正重要的早就收起来了,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烦心事儿,殿下根本就恨不得把它们全都烧了。您也别替奴婢难受,殿下是送奴婢回来躲避风头的呢。”
  明珠一听这话不是味儿:“难道说……”
  魏天德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收到冬蕙姐姐的传话,下定决心一定要为王妃出了这口恶气,但是殿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奴婢才回去他就问是不是王妃有什么要紧事。奴婢不敢隐瞒,就和殿下说了。殿下没吱声,那就是默许了。不然奴婢哪里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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