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金枝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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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如今,他大权在握,他有掀遍大唐每个角落的能力。”
  “说得也是。”
  “就先去看看,如果不合适,我们再寻别的地方,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没有我们得容身之地。”上官浅浅安抚着曼珠道。
  “嗯,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三人一路驾车行至西侧的城门,只见城门前聚集了大批的百姓,怨声起,守卫在城门的士兵道:“上头下了命令,凡事出城门的人都需要经过严密的盘查,如有不配合者,以妨碍公务之罪捉拿。”
  上官浅浅把帘子掀开看了看,又放下了,曼珠道:“还好小姐想得周全,如果我们贸然出城,铁定石一抓一个准。”
  “穆辞大哥,我们走吧。”
  “好。”
  穆辞驾车扬尘而去。
  太极宫内,李瑾煜听说上官浅浅消失的消息,他的身上似是在这一瞬间聚集了一团黑烟,犹如地狱之王的降临,捏紧拳头,一锤打在案桌上,案桌四分五裂,他的手鲜血淋漓,青竹在他身边十年有余,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李瑾煜看着上官浅浅送的香囊冷笑道:“浅浅,好啊,你都学会越狱了,是不是孤从前太宠你,把你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了?”
  “传孤口谕,把所有看守她的狱卒都拉出去砍了。”
  “是。”
  “去天牢。”
  他面无表情扔下这句话,大步朝天牢的方向走去,他手上的血一路滴着,小德子见状,暗暗擦了一下冷汗,进入天牢,他冷声道:“把狱头给孤叫来。”
  狱头颤颤巍巍得朝李瑾煜走过去,他看着那身穿龙袍,佣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感觉自己每靠近一步,就是靠近地狱一步,他很想跑,可是他上有老,下有小。
  李瑾煜的双眼盯着狱头,“说,是怎么回事?”
  “人为什么不见了?”
  “回皇上,奴才……奴才……检查遍了天牢的每个角落,都……都没有……发现打斗劫狱的痕迹,一切都很正常……”
  “那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了?”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求皇上饶命。”狱卒的头都磕破了,仍旧没有求来李瑾煜的宽恕。
  “废物,连个小女子都看不住,留你们有何用?”
  “拉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啊。”
  “皇上……,奴才记得了,在这个牢房关押的两个姑娘,是染上了疫病,所以……所以……换去疫病的牢房了。”
  “染了疫病?怎么会染了疫病?”
  另一个狱卒道:“奴才记得她当时手上和脸上都是红色的小圆点,和染疫病的症状无二。”
  李瑾煜大步走人牢房内,突然被脚下一团白色的纸吸引了注意,他捡了起来,放在鼻息下闻了闻:“苍耳子、柴胡、熟地……”
  李瑾煜冷笑,他倒是忘了,他的浅浅会用药,而且身边还有个用药的高手,利用药物的作用,让人以为她染了疫病,因此换去了别的牢房,再利用假死,让狱卒把她们送出宫。
  “浅浅,好一个金蝉脱壳啊。”
  “孤是低估你了。”
  “孤说过,你今生不得踏出皇宫半步,你难道忘了吗?好,很好,孤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您挖出来。”
  他狠狠把白色的纸团揉成碎片,洒落地上,就在要离开之时,突然瞥见一条红穗子在稻草下押着,他蹲下捡了连起来细细端倪着,玉质上乘,晶莹剔透,就算是在皇宫,也找不出几块这么好的玉,玉佩的穗子上,绣着一朵朵梅花,他暗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梅花令?”
  他拿着翻来覆去看着,除了玉质上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突然玉佩哐当落地,他捡起来,指尖触碰到一摊血迹,他的心蓦然抽痛一下,为何?
  他厉声对狱卒道:“为何这里有一摊血?”
  “这……”
  小德子道:“还不说实话?”
  狱卒知道大难临头了,噗通跪地,“皇上饶命,奴才也说奉命行事。”
  “昨日薛美人来过,还对娘娘用了刑。”
  “用刑?你们竟然对她用刑了?”李瑾煜一脚踢在了狱卒道身上,狱卒即刻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来人,把薛美人给孤带来。”
  李瑾煜目光再次回到那摊血迹上,眸光流转:“她当时一定很痛吧?有求饶吗?”李瑾煜随即又否定了道:“她的性子这么倔,怎么可能会求饶。”
  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抽痛,李瑾煜手一锤子敲在自己的胸膛上,意图停止这些疼痛,可是无论他怎么抗拒,这些疼痛似是在自己的心里扎了根似的,半点都不愿放过自己,他生她的气,更生自己的气,明明是她背叛了自己,还越狱了,自己还为她打抱不平,还想着她。
  “该死。”他咒骂着。
  第75章 深宫劫
  在血迹的旁边,似有一张泛黄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他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今生今世都不要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否则本王定将你挫骨扬灰,以洗我昔日之伤痛,落款:李瑾煜。”
  李瑾煜看着这封信上日期,也就是三年前,“不可能,孤从来没有写过这封信给她。”
  可是看落款处,还盖了太子的印章,太子的印章做不了假,这信封上的字迹也像极了自己写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会恍惚,这就是自己的笔迹,可是那三年,自己一直在找她,怎么可能写这封信给她?
  李瑾煜感觉后背一凉,小德子的声音响起:“皇上,老奴记得三年前太后娘娘曾经问您拿过太子印章,说是给下面的人拿去保养加漆。”
  李瑾煜听小德子的提醒,依稀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也没有太在意,母后拿太子印章的时候,恰好和信上的日期对上了。
  “小德子,你看下这是不是宫中的用纸?”
  小德子接过,放在面前细细看着,“厚重有韧性,面滑如蚕丝,受墨柔和,皇上,这纸虽然经年已久,但是还是可以辨别出来,这就是宫中专用纸张白鹿纸。”
  “印章是宫中的,纸也是宫中的,难道真的是母后吗?”
  李瑾煜又想起寻找她的这三年,无论自己派出多少的人马找寻,还是没有半点音讯,当时他也觉得奇怪,她一个女子,如何躲过他千千万万的眼线?难道,这也母后从中作梗?
  如果这信真的是母后所写,那浅浅势必写过信给自己,被母后的人拦截了,她不是不愿意回来,她有跟自己解释过为什么离开,对吗?再回想三年后见到她之时,她以假面目视人,不敢和自己坦露身份,原来一切原因都在这信上,是自己一直在逼她……,一直在怪她……
  “小德子,你说孤是不是错怪浅浅了?”
  “这……奴才惶恐……”
  “说吧,恕你无罪。”
  小德子这才说道:“皇上,老臣觉得,娘娘当年离开东宫,是大义,也是对皇上的大爱。”
  “而皇上反而纠结在小爱当中,您只知道娘娘离开了东宫,可是您不知道,娘娘离开东宫,是为了谁。”
  “当时突厥来袭,国之动荡,而我大唐初建,兵力不足,若是贸然出兵,无疑是以卵击石,最好的方式就是和高丽和亲,而皇上当时不肯娶高丽公主阿伊娜,执意出兵,娘娘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她分得清局势,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皇上您去送死,就算成功击退突厥,那也是九死一生。”
  “娘娘知道,只要她走了,你就会娶高丽公主,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护住皇上您。”
  “据老奴所知,太医诊断娘娘此生不能生育,因此,更加强了她离开东宫的决心。”
  “老臣猜测,这也是压倒娘娘离开东宫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瑾煜听着小德子说这些,早已红了眼眶,小德子说得对,是自己拘泥在小爱当中了,忽略了她,她为自己承受了太多的东西,李瑾煜无法想象,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种心情。
  他的脑海里一直出现小德子说的这句话:“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护住皇上您。”李瑾煜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被她所爱的,“浅浅,你心里装着这么多事,为什么不跟孤说?”
  他看着这空荡荡的牢房,试图寻找她的影子,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他用力捏住手中的玉佩:“浅浅,对不起,是孤逼走了你。”
  李瑾煜想起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懊悔之意涌现,“浅浅,你离开孤是对的,或许,石言玉才是你正确的选择。”
  隔壁牢房的石言玉大笑了起来:“皇上,枉百姓称你为一代明君,连这些小儿把戏都看不穿。”
  “你想说什么?”
  “言玉得罪了,皇上您慢慢品。”
  李瑾煜大步朝石言玉的牢房走去,揪着他的衣襟道:“说清楚。”
  石言玉无惧对上李瑾煜的眼眸:“我真后悔把浅浅交到你这种人手上。”
  李瑾煜被人戳中了痛处,放开了他:“你如果想和她再续前缘,就应该做得再隐秘些,不要让孤发现了。““这样,浅浅的后半生是幸福的。”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心还是如刀割般疼痛。
  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是石言玉不打算点破,他就是要挫挫他的锐气,让他承受一下浅浅当时承受的钻心之痛,浅浅如今沦落天涯,四下流离,都是拜他所赐,他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皇上,薛美人带到。”
  侍卫的声音响起,李瑾煜扫过去,薛美人瞬间觉得一股冷气入侵身体的每个角落,李瑾煜靠近她:“听说,你给她用了刑?”薛美人知道瞒不下去了:“是,臣妾好心来看她,她竟然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便教训了她一下。”
  “就算她对你出言不逊,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她。”
  “皇上,她已沦为阶下囚,臣妾教训她一下,有不何不可?”
  啪,李瑾煜甩了一把掌过去:“孤说了,她就算沦为阶下囚,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薛美人捂着被打得嫣红的脸,半句话不敢说,眼泪随即夺框而出。
  李瑾煜指着狱卒道:“你,她怎么给皇后用刑,你十倍加以偿还,如果被孤知道少了一下,你们人头落地。”
  “是。”
  狱卒拿出刑具,把薛美人的十个手指放进去,再用力夹紧,鲜血马上溢出,李瑾煜看着她的惨样,就想起上官浅浅用刑时的样子:“十指连心,该有多的疼。”
  “既然你这么喜欢来天牢这个地方,你日后你就住在天牢,不用回去了。”李瑾煜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天牢。
  “不要,皇上……”
  “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应该给姐姐用刑,求您饶了臣妾这一次。”
  “皇上……”
  无论薛美人怎么求饶,那离去的身影不曾停留半分,薛美人现在的样子,蓬头垢面,脸如鬼魅,她的手留着血,她的心也滴着血,她喃喃自语:“如果不喜欢我,当初为何要纳我入宫?”
  或许从她开始嫉妒的那一刻起,悲剧就已经悄然发生。
  坤宁宫内,太后钟氏正在修剪花儿的枝叶,李瑾煜的声音响起:“母后,儿臣有话要跟你说。
  太后钟氏感觉到李瑾煜的不对劲,他的身上似有一团火正抑制着,稍有不慎,火势便会蔓延开来。
  钟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产生,但终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气定心闲道:“怎么了?”
  李瑾煜把那封书信掷在她的面前:“这封信是不是您写的?
  钟氏拿起徐徐打开,想不到几年前的事,竟被他揪了出来,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认,她把信重新叠起来:“没错,是哀家写的。”
  “母后,为什么?” 您当时不是不知道儿臣在满世界找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哀家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再次回来害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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