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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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长宁不知顾惠心是怎么死的,但她知道,顾九征从小到大,就只有顾惠心一个姐姐对他好,他甚至能在顾惠心死后,去照顾顾惠心身边的大丫鬟,将忍冬那丫头都纵出了妄念。
  顾惠心是顾九征心里的软肋,是他的底线,是他对于善良最后的一道底线。
  而她死了,还很有可能死得非常惨烈,且与摄政王府有关。
  是以摄政王妃在顾九征的面前提起顾惠心当真是触了逆鳞。
  徐长宁担忧地看着顾九征的背影。
  果真,顾九征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抓起摄政王妃狠狠又是一巴掌。
  “啊!”摄政王妃被打得眼冒金星,这下子两侧的脸颊肿了个对称。
  “你敢打嫡母!你这个不孝子!我要告诉王爷,我一定会告诉王爷!我看你就是从小挨揍揍的轻了,王爷怎么没打死你这个孽种!”
  顾九征提着摄政王妃的领子,将她随手丢在地上。
  他不继续打了,反而让摄政王妃是心理突地一跳。
  怎么,这个煞神该不会是想杀了她吧?
  摄政王妃刚冒出这个想法,心理就先否定了,顾九征又不是疯了,难道会私下里 去杀掉摄政王的嫡妻?
  可是转念一想,这种事顾九征还真做的出来!
  眼下顾九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即便在阴暗的角落里被人杀了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的小孩了。
  他是镇国将军,军中威望很高,说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就是她的嫡子苍浩,在外头的名气也是不如这个孽种的。
  如果顾九征真的对她动了手。摄政王恐怕还真的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为了保存顾家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才,而按下此事。
  而用孝道来压着他?那就更是白日做梦了。
  摄政王妃浑身都在发抖,面色白得纸一般。顾苍浩额头也落了汗,可他坚决不愿意在顾九征的跟前示弱。
  “你敢这般对待母妃,教养都被狗吃了!我必定会回了父王,让他治你的罪。”
  “好啊,”顾九征的声音懒洋洋的,看着顾苍浩的眼神充满玩味,“你就去看看,父王是会留着我继续为他所用,还是会听你的话,治我的罪。”
  顾苍浩简直咬牙切齿。
  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摄政王眼下根本就不会动顾九征的半根汗毛。甚至若是他敢在外头传出什么顾九征德行有亏这一类的谣言来,摄政王还会不高兴。
  毕竟,摄政王要重用顾九征,在他尚且还觉得顾九征有用的时候,就不会允许任何人毁了他的工具。
  见顾苍浩竟然不说话了,摄政王妃虽然心里理解,可依旧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生的杂种!当年王爷怎么就没把你和顾惠心那个小贱人一起弄死,你们都是……呜呜!”
  顾苍浩心里突突直跳,不等王妃说完,已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都这会子了,还敢提顾惠心?
  如果用王妃的身份来压着他,再拿大道理来说事儿,顾苍浩还是很有自信能够暂时压得住顾九征的。可是事情却因为摄政王妃的冲动和刻薄,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这不是顾苍浩的初衷。
  “你别计较,母妃她是……对,她是太关心你了,知道你将一个千人枕万人骑的东西弄到身边,母妃就急了,就……”
  “啪!”的一声,又是一声巴掌响。
  顾苍浩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也挨了打,他被打得眼前一黑,扑通声就倒下了,眼神发直半晌都爬不起来。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顾九征甩了甩右手。
  摄政王妃眼看儿子成了这样,不由得大惊失色,尖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顾九征不耐烦的吩咐:“把他们都给我扔出去。”
  “是!”侯梓文早就摩拳擦掌等不及了。
  赵晨霜和顾忠也都双眼放光,提着顾苍浩和王妃就往外走。
  王妃带来了不少的丫鬟随从,眼见着主子被提了出去,一时都惊呼连连,有忠心护住的冲上去想保护主子,也有人默默无声地贴着边儿往外去。
  眼看这一群人走远,徐长宁才担忧地问:“你这样处置,没问题吗?”
  问话时,徐长宁一直仔细观察顾九征的脸色,见他依旧处在愤怒之中,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她敢肯定,若是摄政王妃不在他的面前提起顾惠心,眼下就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没事。”顾九征沉默了片刻才回头看向徐长宁,手指落在了她的额头撞得发青的一块,“怎么样,可疼的厉害?”
  “不打紧的,不过是撕扯之时反抗的太用力,不小心就磕碰到了,没几天就会痊愈的。”
  顾九征便点点头,轻叹了一声:“那就好。是我来的太慢了。”
  “你身子不适,来的已经够快了,况且有半夏忠心护着我,我也没吃亏。”
  顾九征就看看一旁的半夏,面带微笑道:“半夏做的很好,待会儿叫林大夫给你看看脸上的伤,赏你十个月的月钱,去置办两身新衣裳吧。”
  半夏一愣,自己也想不到,保护徐长宁竟会有这么丰厚的赏赐。看来顾九征对秦宜宁,还不是一般的看重啊!
  “多谢将军。”
  顾九征摆摆手,示意半夏先下去,自己则拉住了徐长宁的手:“你跟我来。”
  徐长宁低头看着自己被顾九征握住的那一只手,脸上泛起红晕。
  “你做什么?”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此时有多柔软。
  顾九征听得心头一跳,握着她手的力道又多了几分,进屋后吩咐了半夏取来消肿化瘀的药膏,就让人退下了。
  “过来,我帮你擦药。 ”顾九征在临窗房子的罗汉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徐长宁长睫忽闪了两下,犹豫着并未立即靠近。
  顾九征依旧招手:“过来。”
  徐长宁脸上热的很,她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嗫嚅道,“你将药给我吧,我自己来。”
  顾九征却只是笑望着她,“你自己看不清楚,还是我来。”
  “我对着镜子便是了。”
  “宁姐儿。”
  顾九征轻唤了一声,满含笑意道:“过来。”
  徐长宁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缓步走到顾九征的跟前,看他修长的手又拍了拍身边的,便挨着他坐下了。
  顾九征白净的手在白瓷的盒子里挖出深绿色的药膏,凑近她跟前,仔细地涂在她额头撞得青紫的位置,刚才不觉得,药膏一触碰到红肿起来的皮肤,就是一阵疼。
  “嘶。”徐长宁不自禁躲了一下。
  顾九征蹙眉,担忧地问:“很疼?还是叫林大夫一会儿一起看看吧。”
  “没事的。我这不过是撞了一下,不碍事。”
  顾九征摇头:“还是看看的好,左右我也要请林大夫为半夏看看脸。”
  徐长宁有些心疼地叹息,“半夏一心为我,却遭了这样的罪,我看她脸颊都被摄政王妃指头上戴着的金护甲给刮破了,若是留下了疤痕,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顾九征笑着将药膏在徐长宁的额头晕开,轻笑道:“难道你就不是年轻的小姑娘了?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我不一样,”徐长宁笑道,“我见得要多一些,所以心里承受能力自然是不同的。”
  “是啊,你要比他们坚强许多。”顾九征凑近了吹了吹她额头上的伤处。
  徐长宁被吓得往后缩,脸颊再度烧热了起来。她觉得最近见了顾九征,她脸红的时候越来越多,自己都不知自己到底几时变得这般容易脸红了。
  “好了,你看,我没事的。”
  顾九征将药膏收好 ,“方才的事,你不必往心里去,我与摄政王妃和世子之间的关系素来不好,你也知道,我是摄政王半路抱回家的,从小到大摄政王妃各种手段我都已见惯不怪了,她会喜欢我才是奇怪 。”
  听出顾九征言语中的几分自嘲,徐长宁笑着安慰,“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如今爬上这个位置,你依靠的都是你自己的能力,没有依靠任何人,这足以证明的你的优秀。不论你的生母是谁,你都不该在面对那些品性卑劣之人时自卑和难过。”
  看着徐长宁认真的小脸儿,顾九征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点头道:“你说的是,其实我有时候当真觉得很奇怪,也很惊讶,你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内心是如何这般强大的。你有时豁达通透的让人诧异。”
  徐长宁一窒,笑容有几分嘲弄和苦涩:“若是依着公平公正的角度去看,我能养成现在的性子,多半都多亏了我父亲对我的教导。你也知道,小时候我父亲是将我带在身边,当做男孩儿一般的。”
  顾九征自然知道。
  因为徐滨之是摄政王顾天麟还做将军时的幕僚,顾天麟又时常揍他泄愤,将大公子顾苍浩都放在家,偏生将他带在身边做撒气包,所以他时常都能与徐滨之的家眷接触到。
  后来到了军营中跟着南征北战,他能接触到的玩伴就更少了,徐长宁是他小时候唯一的朋友。
  “当时你的确是很辛苦,徐阁老当时还会给你布置各种功课,我傻乎乎玩的时候,你却在背书,还拉着我一起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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