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面皮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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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整整一个墙面上挂着无数张脸皮,有的甚至还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扭曲的模样,甚至有的,还在缓缓的滴着血,那一瞬间,她明白了那种腐朽的气息来源于哪里了。
  那些脸皮由一开始的微乱直到最后的完美无缺,每一张脸皮都美得惊心动魄,或是可爱的,或妖媚的,或是美丽的,那近三米的墙面上挂着满满的一墙面具。
  空洞的眼睛与嘴在乌黑的墙面上似乎生了一双憎恨的眼睛,在黑暗中张着嘴念着诅咒的咒语。
  有多少年轻貌美,风华无限的女子死在了这间屋子里。
  她不动声色的往床里缩了缩,此时的她恨透了自己的弱,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那女子踩着优雅迷人的步子缓缓的朝她走来,仿佛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只是为了登上那女王之位一般,无比傲然,唯我独尊!
  “你也别害怕,我当初也难受得很,只是日子过着过着,那些再疼的伤口也便都算不得伤口了。瞧瞧这张脸,光滑得跟刚剥了皮的鸡蛋似的。”她缓缓的坐在宋凝予的身前,勾起艳红的唇,冰冷的指甲缓缓的在她的脸上移动着。
  “是吗?我倒是觉得姑娘你本身的容貌才能算得上是天下间最美。”宋凝予淡淡的眸子瞧着她那如花似玉一般妩媚妖娆的脸,仿佛透过那张脸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曾经的女子。
  “你敢耻笑我!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骂我的吗?丑八怪,贱婢,妖怪…她们长得可真是好看啊,跟朵花似的,带着刺的花,我看了就生气。现在她们都成了我的了,都是我的,我想要换哪张脸就换哪张脸!”眼前的女子变得狰狞不堪,手中的刀狠狠的握在手中,鲜红的衣衫在大厅里摇摆不定。
  “皇后派你来的,是不是?”
  “皇后?什么皇后?我管这天下谁是皇后,谁是皇后都不得好死!哈哈哈,都不得好死。姑娘,你也别怕,一会就好,一会就好!”那女人面上的脸皮因为她过于激动而掉了下来,露出一张斑驳不堪的老脸。
  宋凝予只觉得心口跳得厉害。她尽力的装得极其平静。
  “你脸上的伤,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宋凝予这一问生生的戳中了她的痛处,她握着手中的弯刀走向另块大红的绸缎,用力一扯,整面墙上只有一张脸,那张脸已经分不清原来的模样,脸皮之上尽是刀痕,宋凝予动了动头,头上的簪子随着动作掉落了下来。
  她若无其事的微微移了移位置,不解的看着那张脸。
  “是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否告诉我?”宋凝予手在手面紧紧的握着那簪子,簪子的侧面是锋利的刃面,她缓缓的割着牢牢绑着她的绳子。
  “告诉你?告诉你让你怜悯我?还是愉悦你自己?罢了,反正你的脸皮也即将成为这墙上的一份子了,告诉你又如何?”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狠狠的,一下一下的划着那墙面上的那张脸。
  在那张脸上竟然生生淌出了血来,宋凝予吓得手一抖,连同自己的手也被划了一刀,顾不得伤口,缓缓的蹭着那簪子。
  “我并非有意冒犯,我只是来寻木莲子……”
  “木莲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后的那个人是谁吗?他屡次三番来抢我的心血,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哈哈哈,凝予公主啊凝予公主,没想到你也有毁在本小姐手中的一天!”
  那老女人抓着她肩膀便往床上拖,宋凝予一个踉跄如果不是她拽着就该摔倒在地了。她猛的将眼前的女人推开,跑到了厅那桌子的另一端。
  “他们抢你的木莲子与我何干,这些女子又与你何干,你日夜在这里难道就听不见她们夜里对你的怨恨吗?”宋凝予气得咬牙切齿!想到宫子临救了千寻,想骂他的话终究又平息了下去。
  “怨恨?这个女人以滚烫的开水来毁我的脸,就不曾想过我也会憎恨吗?现在好了,我天天都能看见这张脸,天天都能让她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了。”宋凝予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仇恨,能够如此强大,强大得超过了自己的善意与良知。
  “若是我能让你过上正常的日子,你可愿与我一起?”宋凝予站在她的对立面淡道。那女人怔了怔,手中的弯刀也松了几分。一双浑浊不清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着举棋不定。
  “你既然知道我是凝予公主,自然有人向你提起过我。”
  “正常的日子,我这样怎么过正常的日子?不可能的,老板……老板也不可能放我走的。一定是你骗我的!”那女人猛的朝她仆了过来,宋凝予匆匆往后一闪,躲开了她那一刀。
  她已经陷入了疯狂,宋凝予也无法再将她劝回来了,她的目光落在那单一的一张面皮墙旁的拉环,眼睛忽然亮了几分。做了一个假动作便直直的扑向了那个拉环,她用力的拉开,顺着那金砖玉彻般华贵的路奋力的朝着前方拼命的奔跑而去。
  “你敢走那条路,你会生不如死……”凄厉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她不追上来了,以那个女人的能力,不过几步路,追上她是绰绰有余的!
  她顺着那条路越走越觉得偏僻,四周的墙面上放着一盏一盏繁琐的宫灯,每一盏玉石宫灯上都以宝石镶嵌着一副画,或是一片叶子,或是一轮圆月。琼楼玉宇,路彻金玉,竟然还有比皇宫更加富丽堂皇的所在。
  七弯八转走过的路,宋凝予又发现自己似乎转了回来,那以宝石镶嵌着的宫灯又近在眼前,她有些莫名的抬头瞧着已然高高挂起的日头,她在这里转了这么久竟也不觉得热。
  宋凝予干脆以丝帕系在那宫灯上,再接着往前走,别说人影了,就连一只活着的东西的影子都没有,这里奢华得像个虚幻的幻境。
  宋凝予再次看见那系在宫灯上的丝帕时,心中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大喊两声示意一下这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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