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陈年旧怨随酒浮
沧帝城，玄罗宫内，司徒樱兰拍桌而起。
一阵凌厉的劲风吹开了面前遮挡家主大人绝世容颜的纱帐，哗啦一声，她放在丰满大腿上的针线篓掉在地上，绣到一半儿的牡丹肚兜飘落脚下。
司徒樱兰已经几十年没有这样愤怒过了，因为她成为司徒氏家主的这几十年来，很少有人敢做出真正激怒司徒氏的事情，当然并非一件没有，当年司徒月婵误入幻灭洞窟眼睛失明时是一次，那一次她迁怒于柳知返和鹤白翎，最后还是司徒月婵以死相逼才救了他们一命，第二次这般愤怒是司徒月婵削去司徒武威半个脑袋逃出沧帝城那一次，如今是第三次。
司徒樱兰本以为在修真界能真正让自己暴怒除了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女儿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但如今看来她想错了。
感受到家主大人的天怒，下面垂首躬身而立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都感到一股天威般的压迫力，从司徒樱兰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连修士深不可测的周湍赵无破二人都感到深深的畏惧。
“李不逊一家都被杀了？没有一个活口？”司徒樱兰的脸上覆盖着万年的寒霜，冷的连太阳都能冻结一般。
周湍大胖脸上从额角淌下两行油汗，低头喉咙咽了咽，紧张道，“一家老小，宾朋故旧，无一幸免，就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惨遭毒手----”
旁边赵无破呆滞呆板的眼睛此时也充满了紧张，在旁边小声加了一句，“不仅如此，整个李家城凡人修士，鸡犬牛马都全被杀了，和---和龙回山赵氏一样---”
司徒樱兰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眼中光芒闪烁不停，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坐了回去，摆了摆手，旁边的男宠端上来一盏香茶跪着侍奉，司徒樱兰浅浅酌了一口，长长呼了口气。
“确定是司徒暮影吗？”
周湍低声道，“属下亲自查探过，李氏一族全部死于一种极为邪煞凶戾的力量，并非一般的法诀，唯有李不逊妻子司徒倩云在被剖腹挖心之前，被一股强劲的至尊诀震断了全身经脉，两者相并，可以断定李氏一族灭于司徒暮影之手！”
司徒樱兰蹙起纤眉露出一抹烦恼之色，“当年我见司徒暮影资质不凡，可堪称司徒氏翘楚，惜他资质才没有斩草除根将他杀了，却想不到酿成今日之祸。”
她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如今司徒暮影的修为已经不低于沧帝城任何一个客卿修士，恐怕就算雨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能够一夜之间灭了焚炎谷李家城，这等修为绝非碌碌之辈，十余年前他打上沧帝城要带走柳知返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将来必成大器，只是没想到却用这天纵之姿和我司徒氏作对。”
周湍小声嗫嚅道，“当年我们灭了他母亲全族，司徒暮影为母亲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司徒樱兰目光一凝，“你是在责备我那件事做的不对吗？”
“属下不敢！”周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沉重的身体将地板砸的咚的一声，旁边赵无破看了看，也跟着跪了下去。
司徒樱兰摆了摆手，“你们两个是沧帝城的老人儿了，有什么话也不用避讳着我，当年屠杀花语城也是无奈之举，司徒氏至尊诀绝不能外传，如今仅仅一个柳知返偷学了至尊诀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要是被天下人都会用至尊诀，那还了得？”
提起柳知返司徒樱兰又哼哼冷笑一声，语气不屑说道，“武轩清和司徒武威那些人，信誓旦旦地说要去找到司徒暮影将他捉拿回沧帝城让我发落，结果没找到司徒暮影反倒被那个柳知返和我那不省心的二丫头打死一半儿重伤一半儿，这种废物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周湍跟着苦笑一声，武轩清这些人可不是废物，不仅武轩清，就连古霜凛，皇甫英奇和瑶玉女这些人都是修行界年轻一辈名声显赫之辈，又都出自名门，岂是等闲，只不过他们遇见了二小姐，司徒月婵是周湍和赵无破看着长大的，那丫头有怎样的天资和潜力周湍二人最是清楚。
只不过当年那个跟在二小姐身边亦步亦趋的小跟班儿柳知返修为居然也能到和武轩清这些人一争高低的程度，这着实震惊了周湍和赵无破。
周湍不由想起当年在影城柳知返和那个独臂女人住在一起时的情景，他还给过柳知返两锭金子呢。想到这儿周湍嘴一咧想要笑，但他立刻醒悟这是在家主面前，于是笑容立刻憋了回去，表情很是怪异。
司徒樱兰沉吟了片刻转头说道，“司徒暮影不能放任不管，这样下去还会有司徒氏附庸被他屠灭，如今看来司徒暮影是不可能回到沧帝城认祖归宗为我所用，那么只好除掉这个魔头，你们觉得我该派谁去？”
“这-----”周湍和赵无破对视一眼。
司徒樱兰叹道，“雨施前些日子被她师父素女召回了玄玉宫，她不能带人出征，星见年轻气盛，我怕他不是司徒暮影的对手，至于司徒云朗司徒星鸿那些人，去了恐怕也是司徒武威那样的下场，这一次我不打算派年轻人去了，所以你们在沧帝城客卿长老中选一些人出去剿灭司徒暮影。”
周湍看了看赵无破，赵无破又看了看周湍。
周湍突然躬身道，“家主大人，让我们兄弟二人带人去吧！”
“你们要亲自出征？”司徒樱兰有些意外。
周湍沉声道，“当年司徒暮影逃离沧帝城，我们二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理当我们出战。”
司徒樱兰沉吟了一下，“好吧！你们亲自带队，至于带什么人就有你们自己决定好了。”
她想了想忽然又提起一事，“对了，有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询问你们，但既然你们要离开沧帝城，我也就随口问一问。”
“家主大人请讲。”
“我最近得到线报，司徒氏附属妖族，苍鹭山狐族听说要和铁尾谷妖狼一族联姻，据说婚约已经订立好几年了，婚约将近，便要举行婚庆仪式，可我却并没有收到任何请帖，无论是苍鹭山方面还是铁尾谷方面，你们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周湍表情怪异，“这----属下还从未听过狐狸和狼能成双配对----”
“不过，我想此事必然有隐情，请家主大人派人暗中调查一番为好。”
司徒樱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吧！将司徒止水叫来。”
周湍赵无破二人躬身退下。
沧帝城一如既往的繁华，而主城之下的影城同样一如既往的阴暗和压抑，周湍赵无破二人走过城中最繁华的酒楼留仙居，周湍看了看楼阁上执着花扇冲他们频送美目的两个漂亮女修士，周湍呵呵笑了笑，对赵无破摆摆手，“怎么着，咱哥俩就要离开沧帝城了，不上去好好喝他一顿？再看一段儿赵美姬的歌舞？”
赵无破脸上那颗痣痣上那根毛儿抖了抖，声音依旧低沉而简略，“甚好！”
二人抬脚踏入留仙居，到了二楼他们最喜欢的靠着窗口的那间雅座，酒楼老板见惩戒院大管事亲自光临，紧忙出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很快酒菜上齐，周湍先倒了杯酒一口饮了，然后伸筷夹了一大口留仙居最出名的菜肴吧嗒吧嗒吃了，吃罢他长长叹了口气，“好酒好菜，留仙居的东西我真是吃一百年都吃不腻，老赵，你也别看着，吃，喝，呵呵呵。”
赵无破看了看他，倒了半杯酒，慢慢抿着，“既然喜欢吃，那就吃它一百年又何妨？”
赵无破说话超过十个字的时候是极少的。
周湍拍了拍大肚皮呵呵一笑，“一百年----哈哈，那我岂不要吃成一个肉球了。”
“你已经是了。”
“-----”周湍给赵无破满上酒，摇头轻叹一声，“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不知来年今日，几人归去几人尚在！”
赵无破端起酒杯没喝，一双呆滞的眼睛越过酒杯看着这个胖子，他其实和周湍是一师所出的亲师兄弟，自从孩童之时就在一起，直到如今侍奉司徒氏也有几十年了，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赵无破不知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将酒杯放下说道，“我们是去讨伐司徒暮影，不是去送死-----”
“这有区别吗？”周湍认真地看着赵无破的眼睛说道。
“有区别，凭你我修为，司徒暮影奈何不了我们，我们胜算更大。”
周湍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将一壶酒全喝了，喝完之后他的肥脸上翻出一抹醉酒的红晕，将金酒壶重重放在桌上。
“司徒暮影有理由有资格向我们复仇！当年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
“那是家主的命令！”赵无破冷冷说道。
周湍苦笑一声，“是呀，家主之命难违，但毕竟他母亲和他母亲一族，他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哥表妹，表侄子表侄女都死在我们的手里！我们欠司徒暮影几百条人命！”他抬头看着赵无破。
声音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低沉而凝重，“而且----吴倩儿小姐一直待你我不薄！掌管惩戒院之前，你我都是司徒铮手下修士，当年你练‘两仪阴阳劲’走火入魔，差点儿全身血崩而死，是倩儿小姐挺着大肚子亲自去求辰元子那个老顽固用他珍藏上百年的灵丹救你一命，要没有她你已经变成一堆烂骨头了-----”
啪！一声脆响，赵无破手里的酒杯粉碎，美酒淌了他满手，他脸色难看之极，呆滞的双眼渐渐变得有了光彩，渐渐变得晶莹。
周湍好像没看见赵无破的异样一般，继续说道，“自从吴氏满门被杀，吴倩儿当众给了你一巴掌以后，你就变成了今天这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些年来要没有二小姐，你怕是早已经崩溃了，我知道你一直将二小姐当成亲女儿一样宠爱，只是可惜，如今二小姐成为司徒氏眼中的忤逆逆子，倩儿小姐的儿子也成了正道所不耻憎恨的魔头，哈哈，如今也时候将你我这两条老命交出去了。”
他一口喝干杯中酒，“这酒太烈了！”
赵无破盘坐榻上一言不发，但他双目却是红了起来。
周湍这时一拍桌子，“来人，将赵美姬唤来跳舞给我们看！”
很快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群年轻美貌的少女施施然走了进来，赵美姬就是那中年妇人，并入如何青春靓丽，容貌在美女如云的沧帝城也只能算是中等，然而她的霓裳彩云舞却冠绝天下，全天下除了她再没第二个人能跳的像她这么好。
周湍醉眼眨了眨，忽然看见赵美姬带来的舞女中有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他指着那女子说道，“你不是萧落院中那个侍女吗？”
那女子一愣，旋即盈盈一礼道，“奴婢的确原本是萧落院中的侍女琥珀，只是萧落主人一去不返，萧落院也让给了别人，我和玲珑姐姐无处安身，所幸美姬姐姐怜惜我们二人，让我们在此当舞女！”
周湍哦了一声，没做多想，摆了摆手，对赵美姬说道，“美姬，我们兄弟二人就要出去讨伐魔头司徒暮影，这次怕是有命出去没命回来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你跳舞了。”
赵美姬嘴角轻轻挑了一下，依旧优雅冷傲，“那美姬祝两位大管事旗开得胜，美姬便献上一舞为二位践行！”
说罢她在众多舞女的衬托下开始了翩跹舞步，仿佛云上飞仙，又似九天玄女，当真不可方物，周湍绿豆眼盯着赵美姬，不是何时开始失神，赵无破只是呆呆坐着，看着桌上碎了的酒杯。
舞女中琥珀一双美目在周湍身上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神秘的色彩，不知心中再想着什么。
一阵凌厉的劲风吹开了面前遮挡家主大人绝世容颜的纱帐，哗啦一声，她放在丰满大腿上的针线篓掉在地上，绣到一半儿的牡丹肚兜飘落脚下。
司徒樱兰已经几十年没有这样愤怒过了，因为她成为司徒氏家主的这几十年来，很少有人敢做出真正激怒司徒氏的事情，当然并非一件没有，当年司徒月婵误入幻灭洞窟眼睛失明时是一次，那一次她迁怒于柳知返和鹤白翎，最后还是司徒月婵以死相逼才救了他们一命，第二次这般愤怒是司徒月婵削去司徒武威半个脑袋逃出沧帝城那一次，如今是第三次。
司徒樱兰本以为在修真界能真正让自己暴怒除了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二女儿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但如今看来她想错了。
感受到家主大人的天怒，下面垂首躬身而立的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都感到一股天威般的压迫力，从司徒樱兰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连修士深不可测的周湍赵无破二人都感到深深的畏惧。
“李不逊一家都被杀了？没有一个活口？”司徒樱兰的脸上覆盖着万年的寒霜，冷的连太阳都能冻结一般。
周湍大胖脸上从额角淌下两行油汗，低头喉咙咽了咽，紧张道，“一家老小，宾朋故旧，无一幸免，就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惨遭毒手----”
旁边赵无破呆滞呆板的眼睛此时也充满了紧张，在旁边小声加了一句，“不仅如此，整个李家城凡人修士，鸡犬牛马都全被杀了，和---和龙回山赵氏一样---”
司徒樱兰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眼中光芒闪烁不停，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坐了回去，摆了摆手，旁边的男宠端上来一盏香茶跪着侍奉，司徒樱兰浅浅酌了一口，长长呼了口气。
“确定是司徒暮影吗？”
周湍低声道，“属下亲自查探过，李氏一族全部死于一种极为邪煞凶戾的力量，并非一般的法诀，唯有李不逊妻子司徒倩云在被剖腹挖心之前，被一股强劲的至尊诀震断了全身经脉，两者相并，可以断定李氏一族灭于司徒暮影之手！”
司徒樱兰蹙起纤眉露出一抹烦恼之色，“当年我见司徒暮影资质不凡，可堪称司徒氏翘楚，惜他资质才没有斩草除根将他杀了，却想不到酿成今日之祸。”
她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如今司徒暮影的修为已经不低于沧帝城任何一个客卿修士，恐怕就算雨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能够一夜之间灭了焚炎谷李家城，这等修为绝非碌碌之辈，十余年前他打上沧帝城要带走柳知返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将来必成大器，只是没想到却用这天纵之姿和我司徒氏作对。”
周湍小声嗫嚅道，“当年我们灭了他母亲全族，司徒暮影为母亲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司徒樱兰目光一凝，“你是在责备我那件事做的不对吗？”
“属下不敢！”周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沉重的身体将地板砸的咚的一声，旁边赵无破看了看，也跟着跪了下去。
司徒樱兰摆了摆手，“你们两个是沧帝城的老人儿了，有什么话也不用避讳着我，当年屠杀花语城也是无奈之举，司徒氏至尊诀绝不能外传，如今仅仅一个柳知返偷学了至尊诀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要是被天下人都会用至尊诀，那还了得？”
提起柳知返司徒樱兰又哼哼冷笑一声，语气不屑说道，“武轩清和司徒武威那些人，信誓旦旦地说要去找到司徒暮影将他捉拿回沧帝城让我发落，结果没找到司徒暮影反倒被那个柳知返和我那不省心的二丫头打死一半儿重伤一半儿，这种废物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周湍跟着苦笑一声，武轩清这些人可不是废物，不仅武轩清，就连古霜凛，皇甫英奇和瑶玉女这些人都是修行界年轻一辈名声显赫之辈，又都出自名门，岂是等闲，只不过他们遇见了二小姐，司徒月婵是周湍和赵无破看着长大的，那丫头有怎样的天资和潜力周湍二人最是清楚。
只不过当年那个跟在二小姐身边亦步亦趋的小跟班儿柳知返修为居然也能到和武轩清这些人一争高低的程度，这着实震惊了周湍和赵无破。
周湍不由想起当年在影城柳知返和那个独臂女人住在一起时的情景，他还给过柳知返两锭金子呢。想到这儿周湍嘴一咧想要笑，但他立刻醒悟这是在家主面前，于是笑容立刻憋了回去，表情很是怪异。
司徒樱兰沉吟了片刻转头说道，“司徒暮影不能放任不管，这样下去还会有司徒氏附庸被他屠灭，如今看来司徒暮影是不可能回到沧帝城认祖归宗为我所用，那么只好除掉这个魔头，你们觉得我该派谁去？”
“这-----”周湍和赵无破对视一眼。
司徒樱兰叹道，“雨施前些日子被她师父素女召回了玄玉宫，她不能带人出征，星见年轻气盛，我怕他不是司徒暮影的对手，至于司徒云朗司徒星鸿那些人，去了恐怕也是司徒武威那样的下场，这一次我不打算派年轻人去了，所以你们在沧帝城客卿长老中选一些人出去剿灭司徒暮影。”
周湍看了看赵无破，赵无破又看了看周湍。
周湍突然躬身道，“家主大人，让我们兄弟二人带人去吧！”
“你们要亲自出征？”司徒樱兰有些意外。
周湍沉声道，“当年司徒暮影逃离沧帝城，我们二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理当我们出战。”
司徒樱兰沉吟了一下，“好吧！你们亲自带队，至于带什么人就有你们自己决定好了。”
她想了想忽然又提起一事，“对了，有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询问你们，但既然你们要离开沧帝城，我也就随口问一问。”
“家主大人请讲。”
“我最近得到线报，司徒氏附属妖族，苍鹭山狐族听说要和铁尾谷妖狼一族联姻，据说婚约已经订立好几年了，婚约将近，便要举行婚庆仪式，可我却并没有收到任何请帖，无论是苍鹭山方面还是铁尾谷方面，你们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周湍表情怪异，“这----属下还从未听过狐狸和狼能成双配对----”
“不过，我想此事必然有隐情，请家主大人派人暗中调查一番为好。”
司徒樱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下去吧！将司徒止水叫来。”
周湍赵无破二人躬身退下。
沧帝城一如既往的繁华，而主城之下的影城同样一如既往的阴暗和压抑，周湍赵无破二人走过城中最繁华的酒楼留仙居，周湍看了看楼阁上执着花扇冲他们频送美目的两个漂亮女修士，周湍呵呵笑了笑，对赵无破摆摆手，“怎么着，咱哥俩就要离开沧帝城了，不上去好好喝他一顿？再看一段儿赵美姬的歌舞？”
赵无破脸上那颗痣痣上那根毛儿抖了抖，声音依旧低沉而简略，“甚好！”
二人抬脚踏入留仙居，到了二楼他们最喜欢的靠着窗口的那间雅座，酒楼老板见惩戒院大管事亲自光临，紧忙出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很快酒菜上齐，周湍先倒了杯酒一口饮了，然后伸筷夹了一大口留仙居最出名的菜肴吧嗒吧嗒吃了，吃罢他长长叹了口气，“好酒好菜，留仙居的东西我真是吃一百年都吃不腻，老赵，你也别看着，吃，喝，呵呵呵。”
赵无破看了看他，倒了半杯酒，慢慢抿着，“既然喜欢吃，那就吃它一百年又何妨？”
赵无破说话超过十个字的时候是极少的。
周湍拍了拍大肚皮呵呵一笑，“一百年----哈哈，那我岂不要吃成一个肉球了。”
“你已经是了。”
“-----”周湍给赵无破满上酒，摇头轻叹一声，“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不知来年今日，几人归去几人尚在！”
赵无破端起酒杯没喝，一双呆滞的眼睛越过酒杯看着这个胖子，他其实和周湍是一师所出的亲师兄弟，自从孩童之时就在一起，直到如今侍奉司徒氏也有几十年了，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赵无破不知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将酒杯放下说道，“我们是去讨伐司徒暮影，不是去送死-----”
“这有区别吗？”周湍认真地看着赵无破的眼睛说道。
“有区别，凭你我修为，司徒暮影奈何不了我们，我们胜算更大。”
周湍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将一壶酒全喝了，喝完之后他的肥脸上翻出一抹醉酒的红晕，将金酒壶重重放在桌上。
“司徒暮影有理由有资格向我们复仇！当年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
“那是家主的命令！”赵无破冷冷说道。
周湍苦笑一声，“是呀，家主之命难违，但毕竟他母亲和他母亲一族，他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哥表妹，表侄子表侄女都死在我们的手里！我们欠司徒暮影几百条人命！”他抬头看着赵无破。
声音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低沉而凝重，“而且----吴倩儿小姐一直待你我不薄！掌管惩戒院之前，你我都是司徒铮手下修士，当年你练‘两仪阴阳劲’走火入魔，差点儿全身血崩而死，是倩儿小姐挺着大肚子亲自去求辰元子那个老顽固用他珍藏上百年的灵丹救你一命，要没有她你已经变成一堆烂骨头了-----”
啪！一声脆响，赵无破手里的酒杯粉碎，美酒淌了他满手，他脸色难看之极，呆滞的双眼渐渐变得有了光彩，渐渐变得晶莹。
周湍好像没看见赵无破的异样一般，继续说道，“自从吴氏满门被杀，吴倩儿当众给了你一巴掌以后，你就变成了今天这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些年来要没有二小姐，你怕是早已经崩溃了，我知道你一直将二小姐当成亲女儿一样宠爱，只是可惜，如今二小姐成为司徒氏眼中的忤逆逆子，倩儿小姐的儿子也成了正道所不耻憎恨的魔头，哈哈，如今也时候将你我这两条老命交出去了。”
他一口喝干杯中酒，“这酒太烈了！”
赵无破盘坐榻上一言不发，但他双目却是红了起来。
周湍这时一拍桌子，“来人，将赵美姬唤来跳舞给我们看！”
很快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群年轻美貌的少女施施然走了进来，赵美姬就是那中年妇人，并入如何青春靓丽，容貌在美女如云的沧帝城也只能算是中等，然而她的霓裳彩云舞却冠绝天下，全天下除了她再没第二个人能跳的像她这么好。
周湍醉眼眨了眨，忽然看见赵美姬带来的舞女中有一个有些眼熟的面孔，他指着那女子说道，“你不是萧落院中那个侍女吗？”
那女子一愣，旋即盈盈一礼道，“奴婢的确原本是萧落院中的侍女琥珀，只是萧落主人一去不返，萧落院也让给了别人，我和玲珑姐姐无处安身，所幸美姬姐姐怜惜我们二人，让我们在此当舞女！”
周湍哦了一声，没做多想，摆了摆手，对赵美姬说道，“美姬，我们兄弟二人就要出去讨伐魔头司徒暮影，这次怕是有命出去没命回来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你跳舞了。”
赵美姬嘴角轻轻挑了一下，依旧优雅冷傲，“那美姬祝两位大管事旗开得胜，美姬便献上一舞为二位践行！”
说罢她在众多舞女的衬托下开始了翩跹舞步，仿佛云上飞仙，又似九天玄女，当真不可方物，周湍绿豆眼盯着赵美姬，不是何时开始失神，赵无破只是呆呆坐着，看着桌上碎了的酒杯。
舞女中琥珀一双美目在周湍身上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神秘的色彩，不知心中再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