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不就是作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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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辞头疼,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为什么要去挣男人的面子。
  扭曲的不行。
  二皇子幸灾乐祸,咄咄逼人道:“自吹文曲星下凡,难道不敢作诗?啧啧,当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东方辞银牙咬碎,若不是顾及在场人多,她真想把这个许久没有在她面前晃荡的二皇子一巴掌扇飞。
  不过气归气,阵势上她却不能落于下风,因为她今日要扮演的就是少年豪气,朝气蓬勃且争强好胜的张扬骄矜性格,只有这样肆无忌惮,才能让皇帝放下所有戒心。
  气,她不受。
  气,她得争。
  她不仅要争气,还要夺回她原本应该有的一切。
  东方辞杏眼卷着霜雪,割风之刃般透着点点寒凉,看的二皇子呼吸一滞留。
  她浅笑却自信道:“行吧,不就是作诗吗,若我作出一首,别人的不要,微臣只要二皇子的,可以吗?”
  她这是跟皇帝讨价,当然,也实在是见不得二皇子那刚放出来就想咬人的野狗模样。
  皇帝饶有兴致道:“那便开始吧。”
  众人静坐,目光纷纷落在东方辞身上,期待她有佳作。
  东方辞脸色微黑,这些人竟然真的以为自己是曹植之流能七步成诗吗?
  双手背后,她走到阁楼边沿,抬头看了一眼银盘皎洁的月,无需起步,从前背过的诗,像是活了一般,流淌过心田,涌起无边思念。
  此时,此刻,此地,此月,当真是催泪之极。
  端坐在角落软椅上的三皇子,看着东方辞的背影,竟品出浓浓萧索愁怨来,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十几岁的女子,而是沧桑佝偻的老人。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只两句话,便揪住了所有人的心,词句宏大,好阔的心怀。。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五年了,多少个日夜,多少个中秋,都是她一个人过的,彻夜难眠的滋味,宛如夜夜吞噬记忆的蛇,思念成蛊,肝肠寸断。
  威国公念了两遍,眼圈微红,强忍着心中百般滋味道:“驸马是想念父母了吗?”
  东方辞强咽泪水,点点头,有些固执的不愿意让泪水落下,轻“嗯”了一声。
  皇帝沉默,良久道:“虽然此诗于此时场景不同,却也是心有所感,谁能做出更好的?”
  没人说话。
  东方辞走到二皇子面前,伸出手道:“二殿下,有劳了,将你的花让给我。”
  她说花的时候,却盯着二皇子的脖子,要的仿佛也不是花,而是命。
  二皇子吓了一哆嗦,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头顶的花,已经被东方辞摘走。
  一身繁花似锦的少年,径直将花插在自己发上,将铜冠映射的更加古朴高雅。
  她乜斜着二皇子,眼神冰冷如啐了毒般笑道:“二殿下,如今我有花了,就劳烦您跟高公公同流类聚吧。”
  二皇子脸色铁青,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他不是男人。
  他快气炸了,却无可反驳。
  看了看天色,并未完全黑沉,她继续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朝高公公抱拳歉然道:“公公,我不是骂你,只是觉得你也无奈,被迫与这不学无术的并称,这样吧,我也给您赢一朵。”
  众人惊讶,状元公这是要把二皇子往死里踩吗。
  给高瑜花,是不是说明二皇子连高瑜都不如,连不是男人的人都不如,还能是什么?
  不是人?
  皇帝看着东方辞,笑道:“好,朕允了。”
  东方辞瞅了一圈,目光落在四皇子身上,笑道:“这次就要四皇子的吧。”
  皇帝点头。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人生短促宛若大梦一场,世道艰险,人生寥落,全在这寂寞悲秋的圆月里了。
  东方辞连二皇子的面子都不给,更遑论四皇子,于是,直接走过去,二话不说将花拿走,插在高瑜头上。
  赞道:“高公公,您真好看。”
  高公公咧咧嘴,皮笑肉不笑的瞪了她一眼,众人觉得是咬牙切齿,东方辞却认为他是害羞。
  高瑜确实是害羞了,生平只被两人调戏过,一个是东方辞,另一个是李玉菡。
  两个妙人,他害羞的甘之如饴。
  李玉灏拍手赞道:“驸马好诗才,只是如此好的日子,驸马怎的如此悲伤?”
  东方辞耸耸肩苦笑:“哎,是我执着了,五六年没见爹娘,心里难免想念。”说着,说着,眼尾泛红,她又自顾自的吸了下鼻子,强颜欢笑道:“不说这个了,既然大家心里高兴,我也不能扫兴,再说个不悲伤的。”
  众人连连点头。
  而皇帝目光闪烁,看着东方辞在人群里大放异彩,目光飘向西方,遥寄思念。
  东方辞再次望月,看着楼下少年公子把酒言欢,再看不远处后宫,女子们游玩嬉戏,当真是快活热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凭栏而站,月华温凉,清风徐韵,目之所及,皆是陌生人,孤寂森寒。
  李家众人脑海里几乎同时浮现出一个妙曼的身影,李家小姐李玉菡,但愿人长久。
  许是婵娟二字太过缠绵,皇帝浑身一震,被勾起了相思,再也压制不下。
  过了今晚,只需过了今晚,他便能得偿所愿。
  平复许久,皇帝问:“这次想要谁的花?”
  声音虽然平静,可那语气里,却是毫不保留的温柔。
  东方辞道:“皇上您还没赐微臣花呢。”
  言下之意要皇帝头上的。
  众人心中一惊,心里同时喝出一声放肆。
  还没来得及斥责出口,便见皇帝拔了头上的花,递给东方辞:“拿去。”
  一时间,什么恩宠如山,什么鄙夷不带花的非男人,什么胡闹的想法都没了,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皇帝头上的东西,岂能轻易给人,那可是有象征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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