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幻灭
刚才听到孟廷飞唤纪乘风，心中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听无盐一说，心头还是难免有些不解。一想到纪晚晴曾为了他的死，伤心欲绝，就忍不住有些愤怒起来。
无盐叹道：“以前我们在湖中见到的浮尸，根本就不是纪乘风，而是……莫轻闲。”
我吃了一惊，连声道：“莫轻闲？他不是失踪了吗？”
无盐道：“是，大家以为纪乘风已死，莫轻闲的失踪自然不关他的事。可是谁会想到，莫轻闲竟是被纪乘风所杀。无垠，你还记年当初孟廷飞在云海被人暗杀之事吗？”
我皱眉道：“那杀手……也与纪乘风有关？不可能呀。”
无盐道：“这次你想错了，那杀手，就是莫轻闲。孟廷飞在江湖大会上，本有意让纪乘风去试莫轻闲的武功，谁知被宫主扰乱，但他几番盘查之下，还是确定了莫轻闲便是那杀手。至于指使他的人，便是赵启明。”
我猛地一震，突然明白过来。当初在锦斓庄他说地偷锦的人是买凶杀他的人，我就觉得奇怪，原来只是想麻痹真凶。以孟廷飞的为人，知道了到底谁想杀他，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江湖大会上，他阻止纪乘风杀莫轻闲，一来是不能确定莫轻闲是不是真的杀手，还想从他身上找线索，追查幕后指使之人，二来也是想在众人面前做个顺水人情，让众人不会对他有任何疑心。后来查清之后，便让纪乘风将莫轻闲杀掉，却制造成一个纪乘风被人害死的假象，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从追查。至于龙湖秋宴刺杀赵启明，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纪乘风的左手剑出神入化，江湖上也少有人知，孟廷飞利用他做一个杀手，去干掉对他不利之人，这一招，既掩人耳目，也不留下任何线索，当真是狠毒之极！
我惊叹一声，道：“可怜啊，只是莫轻闲如何会去做一个杀手？”
无盐道：“这个，是铁血门的不幸！铁血门被灭门之后，一蹶不振。可一个江湖门派出门办事，无钱无势，不知会受多少人冷眼！那莫轻闲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一个钱字，便能充当杀手！”
我心中发冷，回想起当初他暗杀孟廷飞时，的确不象个大奸大恶之徒，却没想过这其间竟还有这些曲折！若当时他再冷酷一分，恐怕我与孟廷飞都会丧生龙湖！可惜他就是差这一点冷酷，最终还是为孟廷飞所害！世事无常，当真是令人难以预料！
我默默地看着无盐，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我，道：“这些事总算要有个了断了，我只是担心东方汐，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动作。”
我沉了眼光，自嘲地笑道：“他有什么动作，反正我们也猜不到，索性就别猜了。家里还有个蓝灵公主呢在等着他呢，我现在……什么都懒得想，这云海，也不是什么安静地方，也许……该换一换了。”
无盐淡淡地看着我，道：“你想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只不过，你最好早做打算。”
我微微笑了，点头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对了，大哥和子恒他们回来了没？”
无盐道：“宫主还有些事要善后，毕竟……纪乘风是纪晚晴的大哥。算了，别想了，你先歇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于是各自休息，第二一早起来，仍然不见宫雪衣他们回来，我有些担心，让无盐去打探消息。傍晚时无盐回来说，东方汐设计将江射弈擒住，已经交由辽东王发落。那丽水园中所有迁涉之人，全都押在园中，等待圣裁。孟家谋反之事，到此总算尽数解决。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应该很轻松很高兴才是，我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举目望着眼前的龙湖，湖水仍然清亮，花草依然飘香，我的心却莫明地生出一丝悲凉，第一次发现云海，原来也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两天后，宫雪衣，文玑子恒才回了风月楼，我想着纪乘风的事，仍然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准备如何跟晚晴说？”
宫雪衣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杀了莫轻闲，从人宗已经废了他的武功，我想将他带回凌宵宫，以后不许他再出来。”
我吸一口气，心想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纪乘风武功尽废，但总还有命在，晚晴也不至于过于伤心。抬头望了望宫雪衣，他神色平静，温和依旧。心中慨叹，也只有他，才会想得如此周到啊！
两个人在小阁里坐了一会儿，宫雪衣方道：“无垠，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过日子呗！”
宫雪衣望了我一眼，忽然沉默了。他也许想到了东方汐，只是不知如何说。我也坐着发呆，其实心中一点主意也没有。心神已乱，如今是什么决定也做不了。
两人个就这样一直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过了多久，宫雪衣忽然站起身来，朝湖岸边望去。我转头一看，那边竟然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一个，玄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他跑了几步，竟然跌倒在地，我惊呼一声，站了起来，正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宫雪衣一把拉住我，道：“别靠近！”他打量了半晌，上前去将那人一把抓住，我定睛一看，竟是孟超。
孟超一见我，便大声叫道：“严老板！”
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厌恶，想起那软筋散，对这个手段卑鄙之人真是没有半分好感。当下也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孟超顿时急道：“严老板！我，我求你一件事！”
我只得顿住了脚步，淡淡道：“你家主子如今已经被擒，你来求我做什么？若是想保命，就去求辽东王！”
孟超神色一顿，突然流出泪来，叫道：“严老板，我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当初如果不是孟爷救我，我早死了！如今，他被关在丽水园里，我也不求严老板救他，只求严老板去……见见他！”
我愣住，转回头看了看他，有些不解。禁不住长叹一声，道：“要我去见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见的？”
孟超突然撑起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身前，急声道：“严老板！我，求你，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他只想见你！我求求你！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害你，那软筋散，还有……合花，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孟爷他不知情的！小的也是看孟爷喜欢你，所以才会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严老板，你要怪就怪我！你杀了我都没关系，我只求你，去见见他……”
听他说出这些事，我顿时呆了，想不到这人竟愚忠至此！为了满足孟廷飞，他还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望着他，心里复杂难安。忽然没了主意。
孟超见我沉默不语，哭道：“严老板！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啊！如今他快死了，你也不愿意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我心中一软，叹道：“还是……算了吧。你转告他，我不恨他。让他走得安心。”
孟超见我转身欲走，突然摸出一把匕首，奋力往自己胸口插去，宫雪衣与我都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我惊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超惨然地笑了，他青白的脸上惨淡无比，一双眼睛已经血红，只是盯着我不住道：“我死了，你就解恨了。我求你，求你，去见见他。他只有这最后……一个……心愿……”
话音一落，他已然断气。我惊喘一声，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宫雪衣连忙将我的头埋进他的怀中，低声道：“别看！唉！想不到他这样一个卑鄙小人，竟然也忠心至此！”
我喘了两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惶，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宫雪衣，他仍然平静地看着我，说道：“你若想去见他，我可以安排。只是……这主意，你得自己拿。”
我呆呆地望了一眼湖岸边孟超的尸体，鲜血已经在他身上漫延，心中微微一痛，闭了眼道：“我去见他。”
无盐叹道：“以前我们在湖中见到的浮尸，根本就不是纪乘风，而是……莫轻闲。”
我吃了一惊，连声道：“莫轻闲？他不是失踪了吗？”
无盐道：“是，大家以为纪乘风已死，莫轻闲的失踪自然不关他的事。可是谁会想到，莫轻闲竟是被纪乘风所杀。无垠，你还记年当初孟廷飞在云海被人暗杀之事吗？”
我皱眉道：“那杀手……也与纪乘风有关？不可能呀。”
无盐道：“这次你想错了，那杀手，就是莫轻闲。孟廷飞在江湖大会上，本有意让纪乘风去试莫轻闲的武功，谁知被宫主扰乱，但他几番盘查之下，还是确定了莫轻闲便是那杀手。至于指使他的人，便是赵启明。”
我猛地一震，突然明白过来。当初在锦斓庄他说地偷锦的人是买凶杀他的人，我就觉得奇怪，原来只是想麻痹真凶。以孟廷飞的为人，知道了到底谁想杀他，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江湖大会上，他阻止纪乘风杀莫轻闲，一来是不能确定莫轻闲是不是真的杀手，还想从他身上找线索，追查幕后指使之人，二来也是想在众人面前做个顺水人情，让众人不会对他有任何疑心。后来查清之后，便让纪乘风将莫轻闲杀掉，却制造成一个纪乘风被人害死的假象，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从追查。至于龙湖秋宴刺杀赵启明，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纪乘风的左手剑出神入化，江湖上也少有人知，孟廷飞利用他做一个杀手，去干掉对他不利之人，这一招，既掩人耳目，也不留下任何线索，当真是狠毒之极！
我惊叹一声，道：“可怜啊，只是莫轻闲如何会去做一个杀手？”
无盐道：“这个，是铁血门的不幸！铁血门被灭门之后，一蹶不振。可一个江湖门派出门办事，无钱无势，不知会受多少人冷眼！那莫轻闲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一个钱字，便能充当杀手！”
我心中发冷，回想起当初他暗杀孟廷飞时，的确不象个大奸大恶之徒，却没想过这其间竟还有这些曲折！若当时他再冷酷一分，恐怕我与孟廷飞都会丧生龙湖！可惜他就是差这一点冷酷，最终还是为孟廷飞所害！世事无常，当真是令人难以预料！
我默默地看着无盐，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我，道：“这些事总算要有个了断了，我只是担心东方汐，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动作。”
我沉了眼光，自嘲地笑道：“他有什么动作，反正我们也猜不到，索性就别猜了。家里还有个蓝灵公主呢在等着他呢，我现在……什么都懒得想，这云海，也不是什么安静地方，也许……该换一换了。”
无盐淡淡地看着我，道：“你想怎么样，我都没意见，只不过，你最好早做打算。”
我微微笑了，点头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对了，大哥和子恒他们回来了没？”
无盐道：“宫主还有些事要善后，毕竟……纪乘风是纪晚晴的大哥。算了，别想了，你先歇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于是各自休息，第二一早起来，仍然不见宫雪衣他们回来，我有些担心，让无盐去打探消息。傍晚时无盐回来说，东方汐设计将江射弈擒住，已经交由辽东王发落。那丽水园中所有迁涉之人，全都押在园中，等待圣裁。孟家谋反之事，到此总算尽数解决。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应该很轻松很高兴才是，我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举目望着眼前的龙湖，湖水仍然清亮，花草依然飘香，我的心却莫明地生出一丝悲凉，第一次发现云海，原来也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两天后，宫雪衣，文玑子恒才回了风月楼，我想着纪乘风的事，仍然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准备如何跟晚晴说？”
宫雪衣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杀了莫轻闲，从人宗已经废了他的武功，我想将他带回凌宵宫，以后不许他再出来。”
我吸一口气，心想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纪乘风武功尽废，但总还有命在，晚晴也不至于过于伤心。抬头望了望宫雪衣，他神色平静，温和依旧。心中慨叹，也只有他，才会想得如此周到啊！
两个人在小阁里坐了一会儿，宫雪衣方道：“无垠，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过日子呗！”
宫雪衣望了我一眼，忽然沉默了。他也许想到了东方汐，只是不知如何说。我也坐着发呆，其实心中一点主意也没有。心神已乱，如今是什么决定也做不了。
两人个就这样一直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过了多久，宫雪衣忽然站起身来，朝湖岸边望去。我转头一看，那边竟然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一个，玄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他跑了几步，竟然跌倒在地，我惊呼一声，站了起来，正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宫雪衣一把拉住我，道：“别靠近！”他打量了半晌，上前去将那人一把抓住，我定睛一看，竟是孟超。
孟超一见我，便大声叫道：“严老板！”
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厌恶，想起那软筋散，对这个手段卑鄙之人真是没有半分好感。当下也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孟超顿时急道：“严老板！我，我求你一件事！”
我只得顿住了脚步，淡淡道：“你家主子如今已经被擒，你来求我做什么？若是想保命，就去求辽东王！”
孟超神色一顿，突然流出泪来，叫道：“严老板，我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当初如果不是孟爷救我，我早死了！如今，他被关在丽水园里，我也不求严老板救他，只求严老板去……见见他！”
我愣住，转回头看了看他，有些不解。禁不住长叹一声，道：“要我去见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见的？”
孟超突然撑起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身前，急声道：“严老板！我，求你，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他只想见你！我求求你！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害你，那软筋散，还有……合花，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孟爷他不知情的！小的也是看孟爷喜欢你，所以才会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严老板，你要怪就怪我！你杀了我都没关系，我只求你，去见见他……”
听他说出这些事，我顿时呆了，想不到这人竟愚忠至此！为了满足孟廷飞，他还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望着他，心里复杂难安。忽然没了主意。
孟超见我沉默不语，哭道：“严老板！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啊！如今他快死了，你也不愿意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我心中一软，叹道：“还是……算了吧。你转告他，我不恨他。让他走得安心。”
孟超见我转身欲走，突然摸出一把匕首，奋力往自己胸口插去，宫雪衣与我都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我惊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超惨然地笑了，他青白的脸上惨淡无比，一双眼睛已经血红，只是盯着我不住道：“我死了，你就解恨了。我求你，求你，去见见他。他只有这最后……一个……心愿……”
话音一落，他已然断气。我惊喘一声，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宫雪衣连忙将我的头埋进他的怀中，低声道：“别看！唉！想不到他这样一个卑鄙小人，竟然也忠心至此！”
我喘了两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惶，这才抬起头来，望着宫雪衣，他仍然平静地看着我，说道：“你若想去见他，我可以安排。只是……这主意，你得自己拿。”
我呆呆地望了一眼湖岸边孟超的尸体，鲜血已经在他身上漫延，心中微微一痛，闭了眼道：“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