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
许念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而是狐疑地看了看走在身侧的林璟。
总觉得，小金有点不对劲！
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可能孩子气更重了, 还是更会撒娇委屈了？
她这么迟疑的片刻，落在林璟眼中，瞬间便被解读成别的意思。林璟明亮的黑眸像变戏法儿似的黯了下来, 像是突地在闪亮的黑曜石上遮了层迷雾, 掩去其璀璨夺目的光芒。
“九九，你……不愿意吗？”
林璟的眼眸中在迷雾之后蓄着点受伤的意味, 委屈可怜地问完这句话后, 又失落地垂下脑袋, 如同一个被寒霜击倒的小嫩芽,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需要人呵护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控制不住地想要满足他，使他开心一点，重焕光芒。
“也没有……不愿意吧。”
许念眼见着林璟情绪低靡, 暗自后悔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哎, 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 纠结这么多干嘛。
她还叫小金叫了七八年了。
这样一想, 许念心中涌起的那点不对劲, 跟着烟消云散, 她笑着道：“没有不愿意, 小金喜欢这样叫，就这么叫吧。”
“真的吗？”
林璟蓦然抬头，定定看着她, 眼眸中还透着丝丝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
许念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林璟的头, 却发现，林璟不知何时已经比她高出了大半，她伸出的手临时换了位置，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说是不是小金？我从来都是向着你。”
许念故作生气地瞪着他，而林璟在听到这句话，周身的沮丧颓唐悉数褪了去，如虹消雨霁、天光放晴，整个人焕发出一种难掩的明媚光芒，叫人忽视不得。
许念：“？？？？”
这……大变身了还？
她离得近，林璟虽还是刚才的林璟，但是他又像是变了个人，全身透出的感觉格外不同，好像一个是连逢阴雨的萧索烦闷，一个是天朗气清的旷然轻松。
算了。
小金高兴就好。
“对，九九一向都是想着我的。”
过了半晌，林璟在大变身之后，唇角轻勾，露出浅而真诚的笑容，缓缓说道。
走在前方，目不斜视的钱承翼，实则一直暗戳戳在观察着林璟和许念。他侧着耳朵，努力听着林璟他们说话。
等到林璟说完方才的话，他立马凑到另外两人旁边，极小声地对周匡行二人说道：“林璟，他啊……又黑了。”
“？？？”
两个人皆是露出一脸小问号。
周匡行甚至大胆地转过头，仔细看了两眼，扭过头之后，特别认真回道：“没黑啊，林璟白着哪。哪像我们，这太阳一晒就黑。”
“哎，黑点就黑点嘛，男人还是黑点好，有气概。”
成安泰粗声粗气接道。
“不是，你俩怎么跟木头脑袋似的？”
钱承翼见着两个队友不开窍，有点急了。
“我说的是那个黑吗？匡行你是看书看傻了？安泰不懂吧，我懂，你不懂，我就纳了闷了。”
“我说的是他这里黑了。”
钱承翼指指自己的心头。
“他这儿，黑得跟炭似的，忽悠人家姑娘。”
“承翼，不是我傻了，是你傻了。活着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周匡行神色正经，余光瞥到后面锐利的视线，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早知道，就不该跟着钱承翼胡闹了。
他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也不怕林璟疯起来……
“我怎么作死了？”
钱承翼顿时不满，声音变大了些。
成安泰这时也察觉到了背后冰冷的视线，立马伸手，一把捂住了钱承翼的嘴。
“唔唔唔唔……”你让我说话！
“你看看，林璟在干嘛……”眼神都要杀人了！
成安泰心里着急，手上用的力气就大了些。他压着声音，尽可能只让钱承翼一人听清。
得了成安泰提醒的钱承翼，扭头正和林璟的目光对个正着，恰好看清他眸底的威胁之意。
！！！！
他要完了……
“你现在还要说话吗？”
成安泰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口问道。
钱承翼疯狂摇头，坚决表示，再也不说话了！
他想活着，好好活着，可以见到明天太阳的那种。
成安泰松开口，钱承翼猛地大口呼气，感受一下重获自由的畅快。不过，这回他总算学乖了，不敢再胡言乱语调侃林璟，全程目不斜视，只看脚下的路。
“小金，你这几个室友挺有意思的。”
许念看到他们三个方才打打闹闹的场景，确信他们四人关系应是不错的。
因为，林璟虽然嘴上嫌弃，从他愿意和对方一起吃饭，便证明内心是认可对方的。
林璟没有选择接许念的话头，而是转头看向许念，认真说：“九九，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什么？”
许念眨眨眼。
林璟沉默。
他说不出口。
“放心吧，我不听的。”
许念轻笑，似又想起什么，复又说道。
“这从小到大，你忽悠人的次数还少吗？”
“我哪有。”
林璟争辩，坚决不承认自己忽悠。
“我肯定没有。”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忽悠小庆花了八十两银子买了那个螃蟹粥。”
许念眼中透出点怀念之意。
“小庆当时，真的是被你忽悠的，肉疼得不行。”
“他是馋，不是我忽悠。”
林璟毫不犹豫甩锅给许嘉庆。
他才不要替这个人背锅，败坏他在九九面前的形象。
许念浅笑：“好，是他的问题。”
————————————
福云楼是福云镇最大的饭馆，军营离镇上过远，他们走了一阵，看见路上有赶路的牛车，与老汉商量了一番，坐着牛车去往镇上。
牛车只有一辆，他们有五个人，即使林璟再不愿意，也只能五人一同乘车。许念倒不在意，反而很新鲜。
她还没坐过牛车呢。
有点好玩。
于是，许念和林璟二人坐在车前面，钱承翼三个人坐在车后面。五个人坐着牛车，吹着夏天的热风，望着远处的山林草地，颇有种晃晃悠悠到天涯的自在感。
牛车上，钱承翼拂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感慨道：“这要是走着去，估摸我们到了也天黑了。”
“可不嘛。”
成安泰跟着赞同。
他们三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吹着小风，难得清闲。聊了一会儿，钱承翼已经忘记方才的作死行径，朝着不远处的许念问：“徐姑娘，敢问你是从哪过来的啊？”
“江城。”
许念想想，给出了一个地名。
“江城啊。”钱承翼欣喜万分，“徐姑娘你是江城人？好巧，我也是江城人。”
他故意挑衅似的看了林璟一眼，决心还是要多和许念说几句话。
哼，谁让他那么小气！
连辣条也不舍得分一点。
是以，钱承翼的位置往前挪了挪，忽略林璟逐渐黑沉的面孔，与许念话起家常。
“不过，如果徐姑娘是江城人的话，我倒没有听说江城有哪户人家姓林啊。”
钱承翼忍不住纳闷。
他直觉林璟身份不一般，可是江城的大户人家他全都认识，并没有哪户有林璟这号人物。
“那就没可能是你孤陋寡闻了？”
林璟在旁，语气不善地开口。
这个钱承翼，可真是气死他了！
等念念走了，再好好收拾他。
“我可以孤陋寡闻，这点我读书少，没有不承认。但是，在别的地方我承认，在江城嘛……”钱承翼朝林璟嘿嘿一笑，“我还是有这点自信的。”
“……”
一旁，许念出声解释：“不是的，我和小金并非江城人。我也只是去江城待了一阵子。”
不过，许念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说他们来自皇城。
她看出，这三人不知林璟的身份，若是一报出皇城的名头，难免不会猜到林璟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不可能不清楚。”
钱承翼得意地看了眼林璟。
林璟偏过头，语气委屈：“九九，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吗？”
许念：“……”
你们两个掐架，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
好在，林璟也只是稍稍表演一下子，接下来，许念和钱承翼闲聊一些江城的风土人情。许念听着他话里话外的信息，皱了皱眉，又舒展开了，不由开口问：“你父亲可是江城的钱树才？”
钱承翼惊了一下，不想三言两语就被人猜出真实身份，顿时有点后悔。索性，他是个大大咧咧的，被许念猜出身份，大方点头承认了。
许念也是有点意外，她曾经听说粮王钱树才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气得他脑壳疼，一气之下给找了关系，将人塞进军营，想叫他好好吃一番苦头。
她上下打量了钱承翼一下，失笑道：“和你父亲说的不太一样。”
这般活泼的性子，不像是吃了苦头的。
“哦？我父亲说了什么？”
钱承翼原以为许念只是听过他父亲的名字，误打误撞地猜到他的身份。现在看来，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位徐姑娘，看样子和他父亲还有点交集。
真是意外。
“你父亲说，他让你来军营是吃苦头的……”
后面的话，许念没说完，钱承翼也懂了。
“这个老头子，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钱承翼立即跳脚。
许念没有附和他，托着下巴沉思：“钱前辈，倒也不是个老头子，看着还很年轻。而且，你看着这样，显然没有达到钱前辈的目的嘛。”
“怎么没有了？我真的吃苦了，吃了好多苦。徐姑娘你不信的话，问问林璟。”
钱承翼向许念诉苦。
林璟正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插不上话而烦闷，钱承翼一问，他瞬间抬眸，认真说道：“我一定会按照你父亲说的，好好照顾照顾你。”
让你好好吃吃苦头。
他最后那两个“照顾”咬得很重，钱承翼立刻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连忙求饶：“不用不用，谢谢林璟，真的不用了。”
“我看很有必要。”
林璟黑着脸，一字一顿说道。
钱承翼也不敢向许念求救，怕换来林璟更大的打击报复，当即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徐姑娘我方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和安泰他们说，先失陪了哈。”
他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甚至比之前离林璟二人更远了些。
等着钱承翼走远，许念小声对林璟说：“小金，你吓着他了。”
她还记得当年，每次林璟向小庆讨教功课，隔日小庆必定鼻青脸肿的模样。这个照顾，估计不遑多让。
然而，她的话到了林璟那里，被解读成了另外的一个意思。林璟扁着嘴，眼神藏着点失落与沮丧，不甚高兴问：“九九，你心疼他了？”
许念：“？”
这无差别攻击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小金有点不对劲！
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可能孩子气更重了, 还是更会撒娇委屈了？
她这么迟疑的片刻，落在林璟眼中，瞬间便被解读成别的意思。林璟明亮的黑眸像变戏法儿似的黯了下来, 像是突地在闪亮的黑曜石上遮了层迷雾, 掩去其璀璨夺目的光芒。
“九九，你……不愿意吗？”
林璟的眼眸中在迷雾之后蓄着点受伤的意味, 委屈可怜地问完这句话后, 又失落地垂下脑袋, 如同一个被寒霜击倒的小嫩芽,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需要人呵护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控制不住地想要满足他，使他开心一点，重焕光芒。
“也没有……不愿意吧。”
许念眼见着林璟情绪低靡, 暗自后悔为何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哎, 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 纠结这么多干嘛。
她还叫小金叫了七八年了。
这样一想, 许念心中涌起的那点不对劲, 跟着烟消云散, 她笑着道：“没有不愿意, 小金喜欢这样叫，就这么叫吧。”
“真的吗？”
林璟蓦然抬头，定定看着她, 眼眸中还透着丝丝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
许念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拍拍林璟的头, 却发现，林璟不知何时已经比她高出了大半，她伸出的手临时换了位置，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说是不是小金？我从来都是向着你。”
许念故作生气地瞪着他，而林璟在听到这句话，周身的沮丧颓唐悉数褪了去，如虹消雨霁、天光放晴，整个人焕发出一种难掩的明媚光芒，叫人忽视不得。
许念：“？？？？”
这……大变身了还？
她离得近，林璟虽还是刚才的林璟，但是他又像是变了个人，全身透出的感觉格外不同，好像一个是连逢阴雨的萧索烦闷，一个是天朗气清的旷然轻松。
算了。
小金高兴就好。
“对，九九一向都是想着我的。”
过了半晌，林璟在大变身之后，唇角轻勾，露出浅而真诚的笑容，缓缓说道。
走在前方，目不斜视的钱承翼，实则一直暗戳戳在观察着林璟和许念。他侧着耳朵，努力听着林璟他们说话。
等到林璟说完方才的话，他立马凑到另外两人旁边，极小声地对周匡行二人说道：“林璟，他啊……又黑了。”
“？？？”
两个人皆是露出一脸小问号。
周匡行甚至大胆地转过头，仔细看了两眼，扭过头之后，特别认真回道：“没黑啊，林璟白着哪。哪像我们，这太阳一晒就黑。”
“哎，黑点就黑点嘛，男人还是黑点好，有气概。”
成安泰粗声粗气接道。
“不是，你俩怎么跟木头脑袋似的？”
钱承翼见着两个队友不开窍，有点急了。
“我说的是那个黑吗？匡行你是看书看傻了？安泰不懂吧，我懂，你不懂，我就纳了闷了。”
“我说的是他这里黑了。”
钱承翼指指自己的心头。
“他这儿，黑得跟炭似的，忽悠人家姑娘。”
“承翼，不是我傻了，是你傻了。活着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周匡行神色正经，余光瞥到后面锐利的视线，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早知道，就不该跟着钱承翼胡闹了。
他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也不怕林璟疯起来……
“我怎么作死了？”
钱承翼顿时不满，声音变大了些。
成安泰这时也察觉到了背后冰冷的视线，立马伸手，一把捂住了钱承翼的嘴。
“唔唔唔唔……”你让我说话！
“你看看，林璟在干嘛……”眼神都要杀人了！
成安泰心里着急，手上用的力气就大了些。他压着声音，尽可能只让钱承翼一人听清。
得了成安泰提醒的钱承翼，扭头正和林璟的目光对个正着，恰好看清他眸底的威胁之意。
！！！！
他要完了……
“你现在还要说话吗？”
成安泰注意到他的动作，开口问道。
钱承翼疯狂摇头，坚决表示，再也不说话了！
他想活着，好好活着，可以见到明天太阳的那种。
成安泰松开口，钱承翼猛地大口呼气，感受一下重获自由的畅快。不过，这回他总算学乖了，不敢再胡言乱语调侃林璟，全程目不斜视，只看脚下的路。
“小金，你这几个室友挺有意思的。”
许念看到他们三个方才打打闹闹的场景，确信他们四人关系应是不错的。
因为，林璟虽然嘴上嫌弃，从他愿意和对方一起吃饭，便证明内心是认可对方的。
林璟没有选择接许念的话头，而是转头看向许念，认真说：“九九，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什么？”
许念眨眨眼。
林璟沉默。
他说不出口。
“放心吧，我不听的。”
许念轻笑，似又想起什么，复又说道。
“这从小到大，你忽悠人的次数还少吗？”
“我哪有。”
林璟争辩，坚决不承认自己忽悠。
“我肯定没有。”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忽悠小庆花了八十两银子买了那个螃蟹粥。”
许念眼中透出点怀念之意。
“小庆当时，真的是被你忽悠的，肉疼得不行。”
“他是馋，不是我忽悠。”
林璟毫不犹豫甩锅给许嘉庆。
他才不要替这个人背锅，败坏他在九九面前的形象。
许念浅笑：“好，是他的问题。”
————————————
福云楼是福云镇最大的饭馆，军营离镇上过远，他们走了一阵，看见路上有赶路的牛车，与老汉商量了一番，坐着牛车去往镇上。
牛车只有一辆，他们有五个人，即使林璟再不愿意，也只能五人一同乘车。许念倒不在意，反而很新鲜。
她还没坐过牛车呢。
有点好玩。
于是，许念和林璟二人坐在车前面，钱承翼三个人坐在车后面。五个人坐着牛车，吹着夏天的热风，望着远处的山林草地，颇有种晃晃悠悠到天涯的自在感。
牛车上，钱承翼拂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感慨道：“这要是走着去，估摸我们到了也天黑了。”
“可不嘛。”
成安泰跟着赞同。
他们三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吹着小风，难得清闲。聊了一会儿，钱承翼已经忘记方才的作死行径，朝着不远处的许念问：“徐姑娘，敢问你是从哪过来的啊？”
“江城。”
许念想想，给出了一个地名。
“江城啊。”钱承翼欣喜万分，“徐姑娘你是江城人？好巧，我也是江城人。”
他故意挑衅似的看了林璟一眼，决心还是要多和许念说几句话。
哼，谁让他那么小气！
连辣条也不舍得分一点。
是以，钱承翼的位置往前挪了挪，忽略林璟逐渐黑沉的面孔，与许念话起家常。
“不过，如果徐姑娘是江城人的话，我倒没有听说江城有哪户人家姓林啊。”
钱承翼忍不住纳闷。
他直觉林璟身份不一般，可是江城的大户人家他全都认识，并没有哪户有林璟这号人物。
“那就没可能是你孤陋寡闻了？”
林璟在旁，语气不善地开口。
这个钱承翼，可真是气死他了！
等念念走了，再好好收拾他。
“我可以孤陋寡闻，这点我读书少，没有不承认。但是，在别的地方我承认，在江城嘛……”钱承翼朝林璟嘿嘿一笑，“我还是有这点自信的。”
“……”
一旁，许念出声解释：“不是的，我和小金并非江城人。我也只是去江城待了一阵子。”
不过，许念倒是没有直接开口说他们来自皇城。
她看出，这三人不知林璟的身份，若是一报出皇城的名头，难免不会猜到林璟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不可能不清楚。”
钱承翼得意地看了眼林璟。
林璟偏过头，语气委屈：“九九，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吗？”
许念：“……”
你们两个掐架，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
好在，林璟也只是稍稍表演一下子，接下来，许念和钱承翼闲聊一些江城的风土人情。许念听着他话里话外的信息，皱了皱眉，又舒展开了，不由开口问：“你父亲可是江城的钱树才？”
钱承翼惊了一下，不想三言两语就被人猜出真实身份，顿时有点后悔。索性，他是个大大咧咧的，被许念猜出身份，大方点头承认了。
许念也是有点意外，她曾经听说粮王钱树才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气得他脑壳疼，一气之下给找了关系，将人塞进军营，想叫他好好吃一番苦头。
她上下打量了钱承翼一下，失笑道：“和你父亲说的不太一样。”
这般活泼的性子，不像是吃了苦头的。
“哦？我父亲说了什么？”
钱承翼原以为许念只是听过他父亲的名字，误打误撞地猜到他的身份。现在看来，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位徐姑娘，看样子和他父亲还有点交集。
真是意外。
“你父亲说，他让你来军营是吃苦头的……”
后面的话，许念没说完，钱承翼也懂了。
“这个老头子，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钱承翼立即跳脚。
许念没有附和他，托着下巴沉思：“钱前辈，倒也不是个老头子，看着还很年轻。而且，你看着这样，显然没有达到钱前辈的目的嘛。”
“怎么没有了？我真的吃苦了，吃了好多苦。徐姑娘你不信的话，问问林璟。”
钱承翼向许念诉苦。
林璟正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插不上话而烦闷，钱承翼一问，他瞬间抬眸，认真说道：“我一定会按照你父亲说的，好好照顾照顾你。”
让你好好吃吃苦头。
他最后那两个“照顾”咬得很重，钱承翼立刻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连忙求饶：“不用不用，谢谢林璟，真的不用了。”
“我看很有必要。”
林璟黑着脸，一字一顿说道。
钱承翼也不敢向许念求救，怕换来林璟更大的打击报复，当即决定，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徐姑娘我方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和安泰他们说，先失陪了哈。”
他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甚至比之前离林璟二人更远了些。
等着钱承翼走远，许念小声对林璟说：“小金，你吓着他了。”
她还记得当年，每次林璟向小庆讨教功课，隔日小庆必定鼻青脸肿的模样。这个照顾，估计不遑多让。
然而，她的话到了林璟那里，被解读成了另外的一个意思。林璟扁着嘴，眼神藏着点失落与沮丧，不甚高兴问：“九九，你心疼他了？”
许念：“？”
这无差别攻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