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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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时薇也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她分明是偷偷跑出来要带弟弟回家,别让爸妈担心的, 但怎么就不知不觉接替了弟弟的工作, 干的这么起劲儿!
  虽然想不通,但工作依然努力,见到有人偷懒, 一扬手里的木仓, 带着口罩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语气凶狠的对着人群道:“手脚麻利点儿!这么冷的天儿, 早点儿干完早点儿回家歇着!你们不冷本小姐还嫌冷呢!”
  她闻大小姐从小到大, 都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
  其实, 感觉还挺带劲儿是怎么回事?
  身后宋克己的下属们一抹脸, 也跟着道:“快点儿快点儿!这么点活儿磨磨蹭蹭要做到什么时候?知不知道胡同外面还有多少事等着咱们去做呢!少他娘的浪费大家时间!”
  心里纷纷在想:不愧是闻大夫的姐姐, 这凶残程度如出一辙, 一家人,亲的。
  时砚看闻时薇很能扛事,招了个领头的人过去交代一番, 转身去小诊所帮忙。
  那边大夫人手严重不足,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 晚上尤其冷, 小诊所住不了多少人, 几百病人晚上过夜就是个问题。
  不过时砚返回小诊所的时候, 发现这个问题, 竹容那边已经想办法尽力在解决了,竹容的手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棉衣棉被,加上宋克己让人弄来的炭火, 条件已经是众人想象不到的好, 三三两两靠在各家铺子门口围着炭火取暖,眼神里已然多了几分对生的渴望。
  时砚这才有空对跟在身后的几人道:“你们跟了我一下午,我不阻止,是因为想让你们看看我和姐姐在做什么。
  现在你们也看到了,回去吧,别在这里给我添乱,回头我父母问的时候,如实说我不想回家,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其中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道:“大少爷,我们出来的时候,老爷让大小姐在房间里休息,我没想到会在这边见到大小姐。
  您有自己的事要忙,翁叔知道说服不了您,要不,您劝劝大小姐,让她跟我回家吧,大小姐一个姑娘家,没必要吃这个苦……”
  时砚打断翁叔的话,语气非常平静,但话却一点儿都不客气:“翁叔,您知道海城外面乱成什么样了吗?这吃人的世道,吃起人来,可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是普通百姓还是大家小姐。
  远的不说,岛国人连夜打进江城的时候,那些没来得及连夜撤离的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们是什么下场,您比我更清楚。
  江城有名的姐妹花开木仓自杀于家中都没躲过被人奸、尸的下场,甚至有畜生将她们临终前身上穿的内衣明晃晃放在拍卖场拍卖。
  生时山河飘零,死后不得安宁,还有岛国的走狗发文称,江家姐妹花遭此劫难,乃是因为她们生前长相过于艳丽,声名远扬,不守三从四德所致。
  翁叔,这样的事,在海城外数不胜数,谁能保证将来不会在海城上演?覆巢之下无完卵,让姐姐亲自出来见见现如今的世道没坏处。”
  时间紧迫,时砚也不多说,拍拍翁叔肩膀:“您是家里的老人了,我说的这些您都明白,回去吧,有我在这里,定然保证姐姐的安危,别让我父母担心,每隔两小时,我会让人给家里报平安。”
  翁叔目光复杂,最终全都化为浓浓的欣慰,非常老派的给时砚行了个礼:“回头翁叔以自己的名义让人给您这里送一批棉衣棉被过过来。”
  说罢也不等时砚回答,带着人转身大踏步离开。
  时砚明白翁叔回家会帮他说服父母。
  转身,在诊所门口见到出来透气的温时临,对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羡慕。
  时砚敢想说两句安慰一下这可怜孩子,结果远远地过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用头巾将自己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还留在外面,滴溜溜一转,说不出的猥琐,一副不想接近,又不得不接近的样子,不情不愿的凑到两人跟前。
  看着病人不像病人,帮忙不像帮忙的。
  直到人开口,瓮声瓮气的喊了一声大少爷,温时临才反应过来:“栓子”。
  栓子,温时临母亲沈明心身边陪嫁奶娘的儿子,这几年一直帮沈明心跑腿。
  温时临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到底是眼神里有了光。
  谁料栓子埋着头,一口气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夫人说,您在十里铺和这些传染病人待在一起一整天,说不定身上都带着病毒,这段时间就先别回家了。
  左不过您在外面有住处,等风声过了再说其他,要实在想家人,可以先去别苑那边看看老太爷老夫人。”
  说完头都没抬,直接闷头一溜烟儿跑了,就像温时临身上真的带着什么病毒,多待一秒就能传染到他身上似的。
  时砚眼睁睁看着温时临眼里的期待碎成了渣渣。
  这样子,时砚都想直接告诉这可怜的娃身世真相算了,可惜,他没证据。
  这会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宋克己通过关系弄来了几袋子糙米,一群人在宋克己的组织下,中午用来熬药的锅碗瓢盆,又拿来煮粥,空气中都是浓浓的米香。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看着眼前这群艰难求生的病人,温时临无力的靠在门框上,对上时砚关心的视线,淡淡的摇头。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温时临将时砚当成朋友,在他心里,时砚亦师亦友,加上两人表兄弟的关系,对时砚不再有什么隐瞒。
  一声苦笑,用下巴指着在街两边屋檐下避风的人:“这些病人里,有自知得了传染病主动离开家里的,有被家人发现得了传染病赶出来的。
  但说到底,都是无奈之举罢了。
  就算这样,好些病人的家里人下午偷偷摸摸在街口放了吃的用的,内心还是希望他们能平安。
  与之相比,我也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温时临看起来很伤感,可惜现实不允许他有太多伤感时间,陷入悲伤情绪还没一分钟,刘阿婆就在那边大喊:“温医生,温医生!这边有人发烧了,您快来瞧瞧呀!”
  这种事一开始温时临还胆战心惊,经过一下午的磨砺,早已驾轻就熟,一秒换上镇定沉稳的表情,转身就是那个让现场几百病人都信服的温医生:“别担心,我马上来!”
  竹容不知何时出现在时砚背后,声音温和:“听闻今天闻大夫大发神威,提着木仓要求病人配合你,很是威风呢!
  我还以为闻大夫单单对我是这种态度,难过了好几天,没想到竟然这般有原则,一视同仁呢!”
  时砚不用转身就知道来人是竹容。
  竹容上前两步,和时砚肩并肩看着眼前的一幕。
  此时夜幕降临,几百个被人抛弃,又被时砚捡回来的病人们三三两两占据了半条街,街道上火光明明灭灭,空气中是米粥的味道,如果忽略这些人一脸病容,气氛是难得的静谧。
  竹容道:“真的难以想象,原以为会死很多人,甚至要彻底封死整个柳树胡同,直到里面没有一个活人,竟然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情况就稳定下来,闻大少,闻名不如见面啊!”
  时砚说的很实诚:“全靠大家的帮助,我一个人能力有限,精力有限,并做不了太多。”
  竹容偏头看了时砚一眼,察觉时砚是真这么想,也真这么说,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移了话题:“方才我的人来报,街头有个姑娘在那里徘徊,听说是来找温医生的。”
  时砚转头,没看到人,眼里的疑惑写的清清楚楚:人呢?
  竹容终于被时砚直接的反应逗笑:“你以为所有的姑娘都像你大姐那样不怕死,柳树胡同说进就进,我要拦还敢对我拔木仓!
  木仓指着我的脑袋,一脸不耐烦的对我说滚,真他娘的带劲儿啊!
  人家小姑娘说了,希望温医生去街头见她,她有话想单独和温医生说。”
  时砚了然,来人应该是温云,怎么说,都应该告诉温时临一声。
  时砚打算去接替温时临的工作,让他过去一趟,临走前,还警告性的对竹容道:“别打我姐姐的主意。”
  别以为他没听出这老男人提到闻时薇时,口中浓浓的兴味。
  竹容摸摸鼻子,不确定的问时砚:“我也没有很差吧?”
  沪城青竹帮竹老爷子的亲侄子,配海城闻家大小姐,放在前朝,可能是他高攀了,但乱世之中,说一声门当户对也不为过吧!
  时砚头都没回,声音清晰的传到竹容耳边:“你太老了,老男人。”
  也不看看,闻时薇今年才十八,这老男人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也好意思开这个口。
  竹容一噎,不敢置信得到的竟然是这么个理由,刚好宋克己吩咐人处理了一些公务,从旁边路过,竹容喊住对方,不确定的问:“我很老吗?”
  宋克己一脸认真的点头:“跟我比起来,有些老,跟闻兄比起来,非常老。”
  说完一脸“老子很忙,莫挨老子”的神色,淡定的离开,哼,别以为他没听见,这老男人竟然想打时薇的主意。
  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见了一面就感兴趣,说不是见色起意,他宋克己不信!
  打今儿起,时砚就是他认准的兄弟,时砚的兄妹,就是他宋克己的兄妹!敢对自家妹妹见色起意,也就是看在眼下这一摊子的事情还需要竹容这个老男人帮忙的份儿上,要不然他早就翻脸了!
  闻时薇可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成了宋克己的妹妹。
  经过一下午的磨炼,早就和宋克己的属下们混熟了。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众兄弟们将时砚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闻时薇内心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是在聚会上穿着最新潮的裙子,戴最耀眼的珠宝,得来众小姐夫人们艳羡的目光,获得别人家公子少爷们热烈追求时无法比拟的。
  这种感觉让闻时薇着迷,冥冥中好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天生就该这样。
  闻时薇有些迷茫,又有些感谢当初在弟弟的激将法下,她咬牙坚持,学了木仓法,锻炼体魄。
  娃娃脸凑近闻时薇问:“大小姐,这街道打扫的可比十里铺铺面还干净!就连这些人家中的院子都没放过,咱们的人盯着一并清扫了一遍!
  按照闻大少的要求,该掩埋的掩埋,该焚烧的焚烧,您瞧瞧还有哪里不满意?”
  闻时薇大手一挥:“兄弟们,收工!回头这里的事情结束,请你们五味居吃饭!”
  一群毛头小子瞬间激动的围着闻时薇起哄,热热闹闹的离开了柳树胡同,如果不是每人脸上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来做防疫工作的,倒像是小学生出来郊游,簇拥着闻时薇往十里铺去。
  闻时薇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好似在今天,接触到了一个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一面。
  她决定稍后好好和弟弟说说今天这事儿。
  被闻时薇念着的时砚,正接替温时临的工作,在诊所内外忙活。
  但刘阿婆发现,这些病人都怕闻大夫的样子,闻大夫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效率大大提升,提升之高,让人不敢置信,让她心里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该!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
  就像现在,闻大夫手指移动,指着几人道:“你们几个,吃了饭去量一下体温,记下温度,回头跟我汇报。”
  那几人就小鸡啄米似的,乖乖排队去找人量体温,量完后,一个个主动来找闻大夫汇报结果,生怕比别人晚了一刻,成为最后一个前来汇报的。
  全都眼巴巴看着闻大夫,就怕从闻大夫嘴里说出什么不满意的话。直到闻大夫面无表情的点头,几人才悄悄松了口气。
  又比如下一刻,闻大夫一转眼,指着几个嘴唇干涩,看起来一整天没吃饭的人道:“这几人的组长是谁?谁负责的?怎么回事?”
  负责的小组长立马冲出人群,急急忙忙的朝闻大夫解释:“一时忙的没注意到,我这就去想办法解决,您别生气。”
  闻大夫语气没什么变化,态度堪称和蔼:“我没生气,你别害怕。”
  刘阿婆明显感觉到那小组长更加惶恐了,一叠声道:“是是是,小的不害怕,小的这就去处理!”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刘阿婆不明所以,小声朝在旁边烤火,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很好说话的竹容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闻大夫人这么好,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很怕他?
  之前温医生在的时候,还有人倚老卖老,欺负他年轻拿不住事,想抢诊所里的几张病床,差点儿打起来。
  怎的我瞧着闻大夫一来,这些人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乖巧听话,简直违背人性!
  再说了,闻大夫多好一人啊!当初我老婆子饿晕在街上,谁都不愿意搭一把手,只有闻大夫,给吃给喝还帮忙找工作,活菩萨一样的人,有啥好怕的?”
  竹容想起当初手下误打误撞,带他来这里就医时时砚拿木仓顶着手下的脑袋让他擦地的事,想想听下面人汇报,今天时砚是怎么那木仓威胁这些病人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点头道:“没错,闻大夫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没什么好害怕的。”
  刘阿婆听这个看起来很有学问的老爷同意自己的观点,高兴道:“是呢是呢,我就说这闻大夫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会让人害怕呢,肯定是我老婆子看错了!”
  时砚将在场的几百人又挨个儿检查了一遍,最终放下了心,药很对症,加上就医及时,没什么大毛病,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再有两天,这些人就能回家休养了。
  闻时薇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回来时,时砚刚检查完最后一个病人,见她被一群人簇拥在人群中央,意气风发,眉眼飞扬的样子,时砚没忍住打心底里笑了。
  闻时薇远远地见自家弟弟笑的那么好看,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弯弯,仅凭借一双眼睛,都能成为整条街最靓的崽儿,和身边娃娃脸说了什么,快步走至时砚跟前。
  一副心虚样儿,小声道:“爸妈有没有让人来找你麻烦?”
  时砚摇头:“我让翁叔回去了,每隔两个小时,我会给家里送口信报平安,家里翁叔会暂时帮咱们顶着。”
  闻时薇欲言又止。
  时砚索性把话说开了:“行了,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在前头顶着,定然不让爸妈找你麻烦总行了吧?”
  闻时薇一听顿时放下心来,疲惫尽显,脸色苍白,还是细心的将下午的事情仔细的跟时砚说了:“今天我们已经挨家挨户的强调过,让他们往后注意卫生,但我觉得有些人可能不会听,等我们走了就固态萌生。
  明天我带人突击检查一遍,也就这两天的事儿,检查也是治标不治本,往后主要还是靠他们自己。”
  时砚没想到闻时薇还有这觉悟,这是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回事情在办,而不是一时图新鲜,觉得刺激有趣才接手。
  时砚有种自家崽儿终于长大的感觉,用欣慰的老父亲眼神看了一眼闻时薇。
  就这一眼,被闻时薇敏锐的发现了:“闻时砚你那是什么眼神?”
  时砚只好转移话题:“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只要过了今晚,病情没有恶化,往后两日小心处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家里让人送来的饭菜,我放刘阿婆给你热着呢,快去洗手吃饭吧,有事咱们回头再说。
  表哥去了这么久,我有点不放心,我去街头瞧瞧,姐你这边有事就去找宋兄,我和他打好招呼了,别不好意思。”
  本来已经走远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来,在闻时薇一脸莫名的表情中,认真道:“离竹容那个老男人远点儿。”
  远远看见闻时薇回来,特意过来送饭菜的竹容:“……”
  在沪城还是人见人爱,千金小姐名门名媛们追捧对象,夫人太太们心目中最佳女婿人选的竹容,到了海城突然就成了所有人口中的老男人,竹容有那么一刻,突然就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偏闻时薇也是个不懂客气为何物的主儿,见竹容拎着饭盒站到面前,跟个女流氓似的摸着下巴围着人家转了两圈儿。
  口中啧啧称奇:“阿砚说的没错,确实有些老了。”
  说完同情的拍拍竹容肩膀:“没关系。”
  竹容心情突然雀跃。
  闻时薇:“我们家阿砚交朋友,大概可能不会在意年龄吧。”
  竹容:“……”
  竹容心情五味杂陈。
  整个十里铺,因为白天的事情,到了夜间,更是无人出入,时砚脚步轻缓,手里的手电筒不用打开,就能看清一切。
  一路找到街头的时候,远远地就听见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时砚没有停下脚步,单手插兜,保持之前的速度不便,不急不缓的继续往前走,这黑漆漆的街道,还有他几近于无的脚步,特殊的隐藏方式,都让前方争执的两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等距离两人几步远的位置,时砚无奈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环胸,闭上眼睛翘脚懒洋洋的休息,顺便等两人吵完,带温时临回去。
  幸运的是,两人的争执已经到了尾声,时砚猜测,不用他等太长时间。
  温时临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阿云,你回去吧,诊所那边还有几百个病人等着我,他们需要我,我不能撇下他们不管,我今天太累了,没力气说其他的,有什么事咱们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再说好吗?”
  温云声音里充满了祈求:“时临哥,你跟我回去吧,你知不知道,夫人她今天冲到别苑,和老爷老太太说,你翅膀硬了,不听话了,让你去相亲你不去,整天和一群贱民混在一起做些不知所云的事情,不务正业。
  夫人指责这一切都是老爷和老夫人教唆的。
  否则她好好听话的儿子,最近为什么总是做出忤逆她的行为?
  老爷老太太气坏了,让人将夫人赶出别苑,扬言要休了夫人,还让人找你回去,要好好问问你,他们到底怎么教唆你忤逆母亲了?
  时临哥,你再不回家,就两头不是人,温家哪儿还有你的位置?”
  温时临转身往回走,声音中带着悲伤:“难道以前的温家就有我的位置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阿云,不要执着于不属于我们的东西。”
  说罢又缓缓转身,在温云惊喜的目光中,认真道:“这里很危险,无事别来了,还有夜间不安全,我看着你上车后再走。”
  温云一脸失望的坐车离开,温时临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手里的手电筒垂下,只照亮了他脚下的一块儿地方。
  “难过的话,兄弟的肩膀可以借给你哭一哭。”
  时砚突然出声,温时临缓缓回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都看见了?”
  时砚:“一点点。”
  温时临:“谢谢,这个提议很糟。”
  时砚伸开双臂,主动抱了一下温时临:“我不觉得。”
  就在温时临感慨万千,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时砚快速放开温时临,催促道:“快走,我担心我离开太久,竹容那个老男人又打我姐的主意。”
  温时临:“嗯?”
  温时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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