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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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有最大的优点, 就是听时砚的话。
  时砚让宁有滚回公司上班,宁有一只手肿的只能用勺子喝粥, 闻言也乖乖应下了。
  临走前, 还美滋滋的对时砚道:“爸,你一个人在家吃饭肯定很孤独,就像个空巢老人似的, 多寂寞啊!
  不过你别担心, 只要我有空,我就回来陪你吃饭!听我这么说, 心里是不是高兴坏了?”
  时砚眼睛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 头都没抬, 直言道:“你最好别回来, 我平时忙的没空回家吃饭, 都是直接在食堂吃的, 好不容易休息半天,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享受这份孤独。”
  宁有撇嘴,很快又高兴起来:“对了爸, 段超旭那个讨厌鬼说要请我们去他家做客, 他妈妈四十二岁生日就在下周末。
  虽然以前没亲眼见过段超旭妈妈, 但没少吃人家做的糕点, 不去也不合适, 那天我早早的去, 赶在午饭前回来陪你吃饭啊!”
  时砚一顿, 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没关系,你可以多玩一会儿,工作这么辛苦, 偶尔也需要和朋友一起放松一下, 别让自己太紧绷了,工作重要,身体同样也很重要。”
  宁有被时砚一句话给哄的找不着北,乐颠颠儿走了。
  临走前,还报复性的将小有抱到门口,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临走前一脸得意,活脱脱电视里经典反派嘴脸。
  小甲幽幽叹气:“组长,我觉得这个儿子,可以扔了。看着他上蹿下跳和一只狗争宠的样子,你都能忍,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组长了。”
  时砚:“你以为你和宁有之间的智商,有很大的差距吗?一个是忍,两个也是忍。”
  小甲难得没有反驳,只更加沉重的叹口气:“组长,我终于明白,身为一个绝世渣男,其实你也很不容易,以后,我会尽量包容你的。”
  时砚:“?”
  这一个个都是什么品种的智障啊?
  但时砚绝对想不到,这世界上,没有最智障,只有更智障。
  还没到周末,时砚下班回家,宁有就慌慌张张的拎了满满一大袋子抗真菌软膏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生不如死。
  见到时砚,宁有的表情可以用羞愤欲死来形容。
  时砚挑眉,顿时来了兴趣,声音温和道:“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宁有将那一大袋软膏推到时砚面前,抠着手指不敢看时砚的眼神:“爸,这个给你,预防一下吧,我已经给小有的脚上嘴上都抹过了,希望在错误还没发生前,一切都来得及补救。”
  时砚指指宁有的脸:“你脸上的水泡是怎么回事?”
  宁有咬牙切齿道:“哼,说来说去,这事儿还得怨曲爷爷孙子和小有!爸你瞧瞧你儿子我这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要是被脚气给毁了,我这辈子都没法儿抬头见人了!这病说出去,我都没脸!”
  时砚正在喝水,一口水没咽下去,呛的他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一向淡定的时砚,终于有惊讶的时候了:“脚,脚气?”
  宁有单手拎着小有,将小东西放的远远地,一脸嫌弃道:“是啊,脚气,脸上,丢人不?没面儿不?我反正是没好意思告诉公司同事我这病的由来。”
  时砚好奇的坐在宁有对面:“说说?”
  宁有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用手捂住眼睛,闷闷道:“我昨天脸上痒得不行也没当回事儿,今天一早起来,发现起了不少水泡,吓了一跳。
  立马去医院检查,结果人大夫说这是脚气!爸,你就说可笑不可笑,你儿子这张校草脸上,竟然得了脚气!”
  宁有抱起双脚展示给时砚看:“咱们家的新一代男神,从小到大就跟脚气这玩意儿绝缘!我当即就和大夫争论起来,说这不可能!
  结果人大夫跟我说,可能是和有脚气的脚亲密接触,然后被传染了!”
  宁有突然情绪激动:“爸!你听听这像话吗?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俊脸去贴人家的臭脚,然后得脚气啊?大夫是不是看不起我?
  然后我就在医院候诊室见到了曲奶奶带着小孙子候诊,说是他家小孙子从小就有严重的脚气,孩子还调皮,偷穿大人的鞋子,给一家人都传染上了脚气!”
  宁有恨恨的锤一下沙发,咬牙切齿道:“若是这样也就算了,我只能感叹生活不易,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人千篇一律。
  结果我回公司突然就想起来,您小儿子可不就喜欢啃小孩子的脚丫子嘛!那天我带他去外面散步,他还追着曲爷爷家的小孙子脚丫子又舔又啃,逗的人家小孩子咯咯笑。
  晚上回来,这小兔崽子用啃过曲爷爷家小孙子的嘴,在我脸上嗅来嗅去,舔来舔去,亏我还以为他是在讨好我这做大哥的……”
  时砚忍笑,脸上勉强维持正经道:“所以,在我回家前,你带小有去医院检查了吗?”
  宁有直接在沙发上躺平,摆出一个消魂的姿势,夹着两个抱枕把自己扭成了虫:“啊啊啊啊啊,宠物医院去了,三甲医院的专家也咨询了,百分百确认是您小儿子啃过人脚丫子,然后把脚气传染给我的脸!
  啊啊啊啊,我没脸见人了!”
  时砚实在没忍住,肩膀不停的耸动,难得有良心的安慰宁有:“我看着不太严重,发现的比较早,就医及时,大概有两三天就结疤脱落了,不会影响你正常生活的,这两天出门就先戴口罩吧。”
  宁有指着桌上满满一袋子的软膏道:“爸,我今儿来就是给你送这个的,也不知道小有这小兔崽子有没有乱啃你,为了以防万一,你也涂点儿吧!聊胜于无。”
  时砚心说:从来没有人或动物能在我脸上肆意妄为,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但看看宁有眼里的担心,还是点头应下了,并且临场发挥了一段:“这养孩子都是这样,哪有不用父母操心就跟吹了气儿的气球似的,瞬间长大懂事的?
  哪家不是磕磕绊绊,互相学习陪伴长大的?不管是做人孩子还是当人父母,都是第一次,就没有简单轻松的,慢慢就习惯了。”
  宁有非常有代入感的想了一下,突然就眼泪汪汪的看着时砚:“爸,你辛苦了!”
  时砚觉得自己确实辛苦。
  每天工作忙到飞起,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研究室那群上了年纪,头发稀少的教授们,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爱逮着他谈人生谈理想。
  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最后大拐弯儿说到生活,语焉不详的询问他的家庭生活。
  时砚直言道:“曲教授,我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有什么事大可直说,不必如此。”
  曲教授呵呵一下,干咳一声,摆正神色道:“宁教授啊,我听宁有那孩子说,你最近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经常大半夜起来和小有吵架?
  这,虽说我们都能理解你将小有当成自己孩子的想法,但他毕竟无法和人类的感情共通不是?你要真觉得有压力,不如以后下班时间,就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聚聚餐,谈谈心如何?”
  时砚额角青筋直跳:“我?和小有,吵架?”
  曲教授满脸认真的点头:“那天一大早,宁有在你家门口和小有告别,叮嘱小有的话我们好几个老家伙路过,都听见了。
  宁有那孩子说了,你半夜因为工作的事焦虑的睡不着,在阳台上和小有吵架,将他给惊醒才知道你原来工作这么辛苦,所以非常认真的叮嘱小有,他不在家的日子,让小有多多照顾你的情绪。”
  时砚:“……”
  智障!
  玛德智障!
  时砚深吸口气,和曲教授解释道:“那是因为小有不好好在自己窝里睡觉,大半夜的非要往我床上爬。
  我这么多年单身习惯了,不喜欢床上有其他东西,就带小有去阳台上讲道理。
  结果小有倔脾气上来,冲我喊了几声,将宁有给吵醒,被他误会了吧!”
  曲教授嘴上笑呵呵的:“哦,原来是我们误会了啊!没事就好!”
  眼睛里全是不相信:“哎,不管怎么说,宁教授你工作之外的生活都有些单调了,不能下班回家还将自己埋进工作里啊!这样的生活不健康,迟早要透支掉你对工作的热情。
  以后每天下班后,你就上我家来,和我们几个老家伙下下棋,打打拳,活动筋骨,放松心情,有益无害!”
  时砚:“……”
  曲教授状似无意道:“我还听宁有那孩子嘀嘀咕咕的,和小有说什么,得了脚气,怕被人嫌弃,脾气暴躁,不能惹你生气之类的。
  宁教授啊,脚气这事儿很正常,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年轻人就是包袱重,放不开,我们全家都被小孙子给传染上了脚气,这事儿所里人基本都有所耳闻,没什么大不了的。
  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你要真抹不开面子,上我家拿两管软膏来抹抹,嘿,你别说,那药的效果真不错!”
  时砚表面的温润都要维持不住了,想到宁有拎来的一大袋子软膏,摇头道:“不用,家里还有很多。”
  曲教授一脸欣慰道:“这就对了,生病了积极就医才是正确的态度嘛!”
  时砚脸上笑的十分温润,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拳头捏的死紧,心里发誓,下次见到宁有,一定要让宁有知道,什么才是被生活逼迫来的焦虑。
  小甲在时砚脑海里疯狂打滚儿:“哈哈哈哈,组长,我现在开始相信因果报应还来得及吗?这简直就是冥冥之中,上天给你的惩罚啊!看你以后还做不做渣男,一次又一次的渣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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