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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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腰和娶媳妇联系在一起,总能引得人们浮想联翩。
  边野下意识地看向阿竹,见她正认真地弯腰捡拾麦穗儿,一双小手倒腾得飞快,捡上一把就捧到马车上去。本来白嫩的小手已经脏污的不成样子,一看就知道这一晚上没有偷懒。
  众人心情轻松,喘息之际忽然有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不好啦,洪水来啦……”
  大家吃惊回头,这才发现奔涌的浪花已然涌过河堤,直扑进这一片麦田里。水流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脚边。
  边野迅速发号施令:“不要捆麦子了,来不及了。大家把车都赶过来围成一圈,割了麦子直接往车上扔。捡麦穗儿的柳条框和篮子堵住车尾,别让麦子散落下来就行。”
  随着边野一声令下,大家迅速行动起来。马车、驴车、牛车各自散开,把这两亩地围成一个圈。男人们猛挥镰刀,把割下的麦子扔到就近的车里。女人们听话的用篮子和柳条框堵住车尾,不让麦子散落下来。
  大家动作很快,洪水的速度也不慢,只割掉了脚边的一片小麦,水流就到了脚边。
  “大家加把劲,快点。”边野大声喊道。
  “好!”众人齐声呼应。
  一百多号人围攻这么两亩地,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可是洪水的速度也很快,包围圈又缩小了一圈之后,洪水就没了脚面,到了脚踝。
  麦秆被洪水冲刷,明显的变倾斜了。只要水量再增加一些,麦杆就会折断,麦穗会被冲进水里。
  汉子们频频挥舞镰刀,以最快的速度抢收最后一亩地。边野把刚刚割下来的麦子放进马车里,发现车已经满了一半,就放声喊话:“多留些麦秆在地里,马车快要撑不下了,只把麦穗割下来就行。”
  众人马上照办,一把一把的麦穗,有的直接扔到车上,有的被投进了柳条筐。
  最后一丛麦子,被边野用镰刀一勾,大手在麦穗底下的细杆儿处一抓,牢牢握在手心。镰刀顺势一滑,沉甸甸的麦穗就成了掌中物。
  水流已经到了小腿肚子,残余的麦茬全都被冲倒了,东边紧挨着的是燕南村的麦田,已经被洪水冲的东倒西歪。
  “赶快回家,几个人跟一辆车,帮忙推车,守着麦子别掉。”边野话音一落,众人自发地组成小组围住就近的车辆。河岸的路比田地略高,需要用力把车推上去。
  阿竹和曹英、边吉选了身边的一辆驴车,正在奋力地往前推。只是水势突然变大,那瘦弱的毛驴好像有些害怕,嗷嗷叫得挺欢,就是使不上力。边野几大步冲了过来,把镰刀在篮子里一放,双手用力握住车尾的横木,两膀发力,“嘿”地一声,就把驴车推上了斜坡。前辕怼在了驴屁股上,惊得毛驴嗷唠一嗓子,哒哒地往前跑。
  水流已经没过了膝盖,淌着水往前走都有些艰难。阿竹刚刚为了捡水里的麦穗,双手不停入水。原本裹了泥巴的双手,此刻被水流洗净,一双白净的小手已然红肿不堪。被麦茬戳破的痕迹十分明显,有几处创口还在流血。
  边野握住她手腕看了看,叹了口气,低声道:“辛苦了!”
  阿竹看着满车的麦穗笑了:“不辛苦,能保住大家一年的口粮,这一晚上的苦算什么?边大哥,有你真好。”
  姑娘甜甜一笑,边野心里顿时开了花。他单手推着车,转头看向阿竹,有点调皮地问道:“哪好?”
  阿竹真心赞叹:“如果我们老家那,也有一个你这么好的里正,我娘可能就不会被洪水冲走了。”
  说起伤心事,阿竹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边野瞧着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眸中难掩疼惜。
  曹英嘬了嘬牙花,觉得有点牙疼。探头瞧瞧前面一辆牛车,只有两个人推,就一把扯过边吉。“这小驴车有俩人就够用了,我和边吉去帮忙推前面的大牛车。”
  边吉不明所以,只被曹英拽着往前走。“拉我干什么?你要推自己去推呀,我就喜欢毛驴,不喜欢老牛。”
  曹英狠狠瞪他一眼:“我看你就属毛驴的,只会嗷嗷叫,办不了正事。”
  边野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没有车了,这是最后一辆。很好!麦子都抢回来了。
  “啊……”阿竹突然惊呼一声,身子一歪,朝着水面倒了下去。
  边野回眸之际,刚好看到阿竹的身影已然接近水面。他赶忙跨出一大步,长臂一伸,就把即将入水的姑娘捞在臂弯里,扶了起来。
  “你没事儿吧?”边野上下打量阿竹。
  “没事,刚刚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坑,差点扭了脚。”阿竹试着动了动脚腕,还好并不算很疼,应该是没有伤到。
  边野蹲下身子,想透过膝盖深的水,看看她的脚踝,却看不到。大手下意识地向前探了出去,又觉得不该抓人家姑娘大腿,便又讪讪地退了回来,在自己腿上尴尬地拍了拍。“你才来不久,村里的路你还不熟。我们平日里天天走,哪里有个坑都是知道的。这样吧,你坐到驴车上去。就不会伤到了。”
  大家都在赶车推车,自己却去坐车,阿竹哪有那么厚的面皮,赶忙推辞道:“不用不用,我可以推车的。”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打趣的口哨声,二人抬头才发现,赶车的边葵抱着鞭子盘腿坐在车辕上,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俩。
  阿竹赶忙低头推车,边野瞧着她腿脚还是有点不利索,就不再跟她客气,嘭地一把抓住阿竹的手腕,拉着她走到了另一侧车辕旁边,按着她坐下。
  一脸坏笑的边葵坐了驴车左侧的车辕,阿竹坐了右侧的车辕,两人并排坐着,一个像得意洋洋的坏小子,另一个垂着头像个娇羞的小媳妇。
  边野越看越觉得别扭,索性大步上前,薅着边葵的衣裳,一把将人拎了下来。“你赶一晚上车,即便很累也没我们割麦子的累,让我坐会儿,你去后面推车。”
  边葵笑嘻嘻的:“哥,你不是真心想让我推这辆车吧,这辆车上拉的麦子不多,不用推也能走,要不我去推前面那辆,不在这碍你的眼。嘿嘿嘿!”
  “滚!”边野给了他简单明了的一个字,边葵就笑嘻嘻的滚开了。
  车队前方十分热闹,人们都在感慨,幸好今晚抢收了,要不然这一年的日子该怎么过。而车队的尾巴却十分安静,两个人坐在车辕上都不说话,只用眼角的余光朝对方的方向,偶尔瞄一眼。
  “那个……”边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话。“这次多亏了你,我替咱们村的人一块谢谢你!你来了赵北村,就是咱们大家的缘分,希望我们……我们都能好好的。”
  阿竹抬头看向前方蜿蜒的车队,走在前面的已经进村,后面这几辆也马上要到了。车上满载着一年的口粮,也是一年的踏实日子。“边大哥,有你在赵北村,肯定好好的。”
  边野嘿嘿一笑,心中十分欢喜,不知道为什么。阿竹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美上了天,比旁人夸他十句都有用。
  路边的麦茬已经被洪水淹没,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汪洋。却又不完全一样,有那么几块地,能看到明显的黄色,麦秆已经被洪水冲断,麦穗漂在水面上,可见里面已经没有麦粒了。
  车队到了村口,忽然冲出来一群人,手里拿着镰刀、竹篮,匆匆忙忙地朝麦田里跑,正是崔家那几户。
  崔树根一瞧那一片汪洋,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我在房顶上瞧了一宿,都没见到洪水,才刚睡下,怎么才刚睡下就……”
  崔葛根握着镰刀跳进水里,却发现麦穗已经空了,只剩了麦芒。“天哪,老天爷呀!麦粒去哪了,去哪了呀?”
  崔土根也扑进水中,蹲在身子在地上划拉,双手捧起来却只有几粒被泥浆包裹的麦粒。“麦粒都被洪水冲走了,这可怎么办,水里捞都捞不出来了。”
  崔家几个拎着篮子的女人一瞧,全都大哭起来。这是一年的收成啊,从播种到施肥、浇水、捉虫,费了多少心血才有麦收时节的收获。可眼下全年的口粮打了水漂,庄稼人心里疼得滴血。
  村北忽然传来更嘈杂的大哭声,原来是燕南村的人们都来到田间地头,纷纷跳进水里,却捞不出麦粒,众人心碎大哭。
  崔树根的老婆平日里不敢惹老头子,今日却狠命地捶他:“都是你,都怨你……呜呜……非要跟人家争长短,你要是听边野的话,咱们家至于这样吗?都怨你……”
  村民越聚越多,都默默瞧着崔家的人,谁也不说话。可不是么?边野力劝大家抢收,即便减产一些,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如今看来确实非常明智。崔家偏偏不听话,非要一意孤行,那可怨不了别人。
  崔百家走到大伯身边拉起他,老实巴交地说道:“大伯,你们别哭了,我的二亩地虽然产粮不多,不过也可以分给你们一些,咱们都吃个半饱将就一下,饿不死就行。”
  崔树根用袖子狠狠一抹眼睛,深吸一口气,瞧瞧围成一圈的村民,恶狠狠说道:“我家的粮囤足得很,便是三年没有收成也够吃。都别哭了,让人看笑话。收成没了就没了吧,大不了都来我家吃饭,酒肉管够。”
  崔树根语气很硬,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却出不来,想转头回家又舍不下田里能捞出来的一点麦粒。想去田里捞,又怕别人笑话。
  纠结之际,眸光忽然扫到阿竹身上。满腔的怒火忽然就有了发泄口,指着阿竹怒骂道:“就是你,你这个扫把星,你不来我们村的时候,我们这里好好的,你一来洪水就来了。是你害了我们家,你赔我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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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又封闭了,愿大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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