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父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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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里,容岚摔玉的情景一遍一遍闪现,无休无止。
  他忽然想到从前,想到在虎兽山脉里的每日每夜,那时他还只是皇子,而容岚就像是九天玄女下凡,突然就落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经历多少个生死!
  最后那日,如果不是两国高手出现,他跟容岚早在那时便葬身在鳄鱼潭,成了一对亡命鸳鸯。
  那块鸳鸯玉扣,便是由此得来。
  他还记得最后一刻,容岚若肯松手就还能活!
  可容岚却死死拽住他,眼中坚定直到现在想起来,仍能令他心动,且痛。
  时光荏苒,转眼即逝。
  而今鸳鸯玉碎,翡翠衾寒,他赵无极,再也不是容岚的夫君了。
  容岚,竟然休夫!
  “赵王?赵王你没事吧?赵无极!”裴卿已然站在桌案对面许久,他唤了几声都不见眼前男子动作,吓的赶紧绕过去拉住赵无极手腕诊脉。
  赵无极终是有了反应,抽回手,“你来做什么?”
  裴卿暗松了一口气,“白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是很爱容岚吗?为什么要拿燕姬去威胁她?”
  “没事你可以滚了。”赵无极坐直身体,收起龙渊。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龙渊剑身的裂痕,那是耻辱。
  裴卿咬了咬牙,“你跟容岚还有没有可能?”
  “什么叫有没有可能?她是朕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赵无极突然抬头,鹰眸幽如寒潭。
  看到赵无极如此,裴卿就知道事情当真如屈平所说,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朕现在没心情。”赵无极起身朝左侧墙壁走过去,抬手将龙渊悬起。
  “我们都错了。”裴卿终是开口,“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就在你身边。”
  赵无极身形陡震,他缓缓转过来,深黑狭长的眸子紧紧盯住裴卿,声音低戈,“你说什么?”
  裴卿自怀里取出拳头大小的铜皿,小心翼翼打开,“这是用你的血配成的药液,如果……如果哪个女子的血可以与这药液融合,那她就极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
  赵无极盯住铜皿的眼睛,渐渐染上血丝。
  他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迸起来,薄唇紧抿,不敢说话。
  “那个女人……”
  “不许说!”赵无极突然冲到桌案旁边,揪起裴卿衣领,“朕叫你,不许说出来。”
  “是容岚,那些女人的血被滴进去之后全都消失,唯有容岚的血,竟然可以与这药液融合,而且直到现在它的颜色仍然那么深,这说明容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女人,那个孩子……”
  ‘砰—’
  裴卿话音未落,便有凌厉拳风狠袭过来,他未躲,拳头狠狠砸在脸颊,鲜血喷溅,裴卿整个人跌向桌案。
  不想下一秒,赵无极却把裴卿生生拽回来,又是一拳!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告诉朕,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赵无极赤眼如荼,凶狠低吼。
  裴卿由着赵无极狠狠砸了两拳,突然反手揪住赵无极紫色长袍,“我说的都是真的!容岚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可以为你诞下子嗣的女人!你得挽回她!”
  “裴卿!”赵无极狠狠扯住裴卿衣领,将他拽向自己,尖锐咆哮,“你为什么才告诉朕!你为什么才说!”
  “我之前不是没管你要过容岚的血,是你没给!”即便是这样,裴卿仍然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他依旧心存愧疚。
  赵无极睚眦欲裂,难以形容的悲恨和怒意充斥在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他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
  衣襟突然失了束缚,裴卿看着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的赵无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打算跟容岚坦白吗?你跟她解释,你并不是有意要害那个孩子,你是为了她……”
  “你出去。”赵无极有些坐不稳,双手杵在桌案上。
  裴卿也只能言尽于此,他推了推桌上铜皿,“这就是结果,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第二个容岚。”
  裴卿离开时将房门带紧,许久后,离开。
  房间里,赵无极紧紧盯着桌上铜皿,盯着里面殷红的血液。
  他知道那不是他的血,他的血是淡红色。
  这是他跟容岚的血混合到了一起!
  “岚儿……”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当那滴本该落在世子府门外,落在沧水玉上的眼泪被赵无极生生逼退之后,此时此刻的赵无极再也无法控制住眼眶里那晶莹滚烫的东西,落下来。
  赵无极突然伸手,紧紧握住铜皿,眼泪无声滑落。
  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近乎绝望的呜咽出声,真相总是那么残忍。
  他,杀了自己的孩子!
  那不是一个注定不会生下来的孩子,那是他的儿子啊!
  他的诺儿!
  “对不起……父皇错了,错了……”赵无极泪如雨下,凄苦哀求的声音藏着太多的悲凉跟心碎。
  他双手叩住铜皿,颓然跪在地上,额头狠狠磕向桌沿,一下一下,任由鲜血渗出额头染红桌案都没有停下来。
  诺儿,对不起……
  且说自御医院离开之后,容祁已经报着坦白从宽的心态去了延禧殿,结果他怂了。
  是的,在凤天歌回到延禧殿半柱香之前,容祁临阵脱逃,去四海商盟呆了整整一宿。
  他这一宿过的不可谓不辛苦,好好的茶叶被他掰成茶叶渣滓数单双。
  坦白,不坦白,坦白,不坦白,坦白……
  直到清晨,容祁终于有了决定。
  坦白!
  于是这一大清早,凤天歌刚从内室出来不见月牙,直接看到那抹浅白色身影坐在桌边。
  桌上早膳十分丰盛,都是凤天歌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
  “你昨晚在世子府住的?”凤天歌笑着朝容祁走过来,坐到桌边,神色亦如往常。
  容祁想了想,“嗯!”
  “那你一定起的很早,不是跟你说过,早上别做这么多,吃不了。”
  见凤天歌欲拿汤勺舀粥,容祁腾的起身,“我来!”
  凤天歌也不跟他抢,由着他将盛好的参粥端到自己面前,“昨天赵无极到世子府闹事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容祁懵,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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