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真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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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在凤天歌入帝庄之时,莽原城外,孔武与曹蒹停了下来。
  与凤天歌所遇几乎相同,偌大城楼,竟无一人把守。
  事有异常必为妖,孔武高坐于马背上,警觉望向四处。
  车厢里,温润儒雅的曹蒹自内而出,目光中同样闪过一抹诧异。
  “要不要冲关?”孔武拽马缰行至车厢旁边,冷肃问道。
  未及曹蒹回答,一阵古怪的声响陡然响起。
  孔武倏然拽下流星锤,浑身戾气乍现。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那阵聒噪难忍的曲乐响起,几十位身着暴露服饰的女子自城门处翩翩起舞,如飞天般飘逸而出。
  人是美人,舞是艳舞,可这丝竹曲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听的人心乱如麻!
  相比孔武眼中不耐,曹蒹要镇定的多。
  他一眼看到众多美人身后出现的中年美妇。
  随着美人分致左右,柳瑟一袭青色华衣立于车前,“奴家柳瑟,依狼主之命特携群芳院众人为孔城二世子接风,不知哪位是二世子?”
  曹蒹见孔武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走下马车,恭敬拱手,“柳老板辛苦,在下曹蒹,这位是我家主子。”
  柳瑟依曹蒹指示,朝马上孔武俯身施礼,“既是二世子在,那我等欢迎的曲目即刻开始。”
  随着柳瑟一声令下,城楼上那阵聒噪嘈杂的乐曲再度响起。
  抛开音律,城楼上的场景足以令人痴醉沉迷。
  容祁一袭白衣倚坐在城墙上,单膝支起,腰间抵一竖琴。
  纤纤五指如玉,拨动琴弦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怅然自若。
  白衣飘飘,风华绝艳,
  天人之姿,不过如是。
  在其身侧,孔轩正面迎坐在城楼上,身前摆着一张株桐为面,蚕丝为弦的古筝。
  孔轩心慈面善,长相虽不比容祁惊艳,却也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尤其是他弹奏古筝的动作,丝毫不比容祁逊色。
  不听声音,二人仿佛入画,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只是不管你想听还是不想听,聒噪难听的舞曲它就在那里吟唱,半分停顿也无。
  除了容祁跟孔轩,千秋墨瞳还有血屠皆在城楼上,各自拿着不同乐器,时尔配合。
  屈平没来,他还要种蘑菇。
  马背上,要说孔武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不听曲调还可以看美人。
  可偏偏他不是。
  眼见孔武欲拽马缰,曹蒹上前一步,“二世子?”
  “本世子要入城,谁要在这里听这种丧乐?”孔武皱眉,手中流星锤蠢蠢欲动。
  “世子不可,这些人既是轩辕琅所派,我们不能得罪。”曹蒹低声提醒。
  孔武强行压下火气,“轩辕琅这是什么意思?你确定他这是在迎接我们,而不是想撵我们走?”
  “世子放心,轩辕琅不会撵我们,莽原与中原七国不同,多受海外影响,行事作派自然不能以常人判断,世子忍耐些。”
  其实忍耐的又何止孔武跟曹蒹?
  容祁,孔轩还有城门处翩翩起舞的姑娘们都忍的很辛苦。
  太难听了。
  而此间值得一提的是,城楼上,孔轩正对孔武。
  没有逆光,亦没有任何遮掩。
  孔武多次对上孔轩目光,竟没有任何异常之举。
  所以,他是真没认出来自己此行想要杀的三弟。
  哪怕是见过孔轩儿时画像的曹蒹,也有与之对视,亦未作任何怀疑。
  世人皆道孔城三世子天资聪慧,淡泊宁静,志存高远。
  这样一个人,断不会弹奏出此等污人耳目的破词烂调。
  相比孔武跟曹蒹的心境,容祁亦在弹奏中仔细观察城下二人。
  比起孔武,他对其身边的曹蒹更有兴趣。
  在容祁看来,孔武此行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借刀杀人,再杀人灭口是颖川摆给孔武的一条路。
  还有一条路便是以孔武之死,彻底斩断孔城投奔他家歌儿。
  既然孔城派了一个死人过来,那就必然要有一个活着的人收拾残局。
  容祁弹着最难听的曲调,望着楼下最危险的曹蒹。
  新的博弈即将开始。
  他只要守好曹蒹,便是赢了一半。
  容祁身边,孔轩早料到没有人会认出他,但也只是开始。
  自己暴露是早晚的事。
  可在暴露之前,他要选一条最正确的路……
  大齐皇城,长乐宫。
  凤余儿在内室桌边品着名茶,吃着糕点。
  宫里的玩意当是整个大齐最好的,可她吃着也就那么回事儿,都不如她小时候在街头巷子里捡的发面儿馍馍好吃。
  母亲病重那几日,家里没米揭不开锅,她就出去捡。
  她还记得那馍馍是从怡春楼里直接倒出来的,好好的,吃起来才叫香!
  她只吃了一小口,把剩下的都拿回家里给母亲。
  母亲问她有没有吃饱,她狠狠点头……
  外面传来声音,凤余儿抬手拭过眼角,收起那些悲恸到伤心欲绝的往事,缓缓抬头。
  “奴婢给凤侧妃请安。”
  看着被意云踪带进来的锦葵,凤余儿浅笑,“锦葵姐姐不必多礼,坐。”
  锦葵没有坐下,只恭敬站在桌边。
  桌上茶水已凉,凤余儿随即吩咐意云踪再去换些暖茶过来。
  待意云踪离开,凤余儿抬头,“锦葵姐姐有一个月没来了吧?”
  “回凤侧妃,皇后娘娘希望侧妃能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事成之后许你太子妃的尊荣。”锦葵将顾紫嫣的话,如实传达。
  “太子妃的尊荣?”凤余儿歪着头,视线落在被她捏在手里的瓷盖上。
  茶水在瓷盖的拨动下荡起圈圈涟漪,“锦葵姐姐信不信,只要我开口,随时都能成为太子妃。”
  “凤侧妃的确有这样的本事,否则皇后也不会屈尊叫奴婢过来求你。”锦葵恭敬道。
  凤余儿搁下手中瓷盖,摩擦的声音莫名刺耳。
  “她求我,我就一定要做?”凤余儿双手搭在膝上,身体前倾,看向锦葵。
  “侧妃慎言。”
  这还是锦葵第一次看到凤余儿略有嚣张的样子,不免提醒。
  凤余儿站起身,“锦葵姐姐放心,我这长乐宫你也知道,除了意云踪之外没有内侍的宫女,这里……安全的很。”
  锦葵恭敬立在那里,“皇后的话奴婢已经带到,奴婢先行告辞。”
  就在锦葵转身时,凤余儿忽然提出一个问题。
  “皇后与太子失和,难道不是锦葵姐姐的本意吗?”
  音落一刻,锦葵陡猛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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