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孔韦之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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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莽原十里外,有一座楚国的小村庄。
  村庄位于峡谷地带,不大,百余户。
  夜深人静时,整个村庄灯火皆熄,如果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这里有处村庄。
  夏季的夜晚,村庄里偶有虫鸣。
  月光倾泻,如银如纱。
  村庄靠近梯田的农户里,一男子漠然站在院内。
  男子一袭紧身石青色长衣,领口袖口皆绣着银腾云祥纹,腰间系一条石青色宽带,带上坠下一枚白玉玲珑腰佩。
  男子墨发攒起,以镏金冠固定,身段颀长,束手而立间,散着一股淡淡的风雅。
  男子肤白,尤其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没有血色。
  一双眼,细长如钩。
  长眉倒竖与双眼的距离又十分贴近,再加上两侧颧骨略显凸出,使得男子那双眼给人的感觉越发幽暗,深黑。
  男子五官立体,棱角分明,唇异常的薄,且淡。
  在夜间,男子唇的颜色几乎与脸的颜色相近。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孔城大世子,孔韦。
  此时,孔韦正面向莽原,那双如鹰钩一般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杀意跟阴狠。
  忽有风起,一黑影赫然跪在旁侧,“属下叩见主人。”
  “曹蒹当真烧了父王棺柩?”阴冷的声音没有半分像孔武那样的粗犷,却让人打从心里冒出寒意。
  黑影点头,“是。”
  “他倒是聪明。”没有预期的阴雨怒雷,孔韦目光仍望向最初的方向。
  “主人,只是曹蒹如此做,依旧没能逼出孔轩。”黑衣人名曰楚夫,暗卫排行榜第八,算得上高手。
  “这就是本王为何一定要置孔轩于死地的原因,那小子比谁都鬼!鬼精鬼精说的就是他。”
  孔韦眸色渐冷,薄唇微动,“孔城那些人皆道孔轩在外游历多年,早已是个看破红尘,不问世俗的闲散人,可他若真是个闲散人,又为何没有与父王断了联系?非但如此,父王对他的欣赏跟赞许更是有增无减,叫本王跟他学?学什么?学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学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楚夫未语,恭敬跪地。
  “父王若只是夸他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孔城给他留了可以一挽狂澜的谋士,若非本王先下手为强,这孔王的宝座,又岂能轮得到我。”孔韦阴蛰冷笑,“那几个不识时务的,都处理干净了?”
  “王爷放心,王爷离城十日之后,曾老他们已经‘意外’而亡。”楚夫据实回禀。
  “呵,不识相的老东西,死一个,少一个。”孔韦转身,欲回房间时突然停下脚步,“孔武那傻小子可有消息?”
  “自从孔武被虏走之后,曹蒹至今没有找到半点线索。”楚夫应道。
  孔韦转回身,吁出一口气,“你去告诉曹蒹,以孔武失踪为名,留在莽原。”
  “主人的意思是?”楚夫不解。
  “本王不远千里,把父王棺柩都搬来了,这件事必须要在莽原了!”阴柔的声音透着难以形容的决绝,孔韦音落之后,楚夫闪身而退。
  背对莽原方向,孔韦却是回头。
  现出虎狼之相……
  孔府,柴房。
  孔轩跟千秋他们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将整个灵堂包括孔王棺柩一并装入八十八个紫檀棺柩里,四人累到瘫在地上,动也不想动一下,饭也不想吃。
  最后还是孔轩起身,到后厨弄了饭菜回来。
  此刻四人围坐在一起,端碗都费尽。
  “让你们跟我受苦了。”孔轩歉疚开口。
  “主人你以后都不要说这种话,我们累也是我们愿意。”千秋夹了口菜,放进嘴里之前说道。
  墨瞳表示并没所谓,“好久没打架,正好练练体力!”
  “主人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走?”血屠这会儿也凑过来,端起饭碗。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
  原本依着曹蒹的意思,孔轩他们在收拾完灵堂之后,便与随行侍卫一起护送那八十八个紫檀棺柩回孔城。
  原则上孔王早该下葬,这莽原一行半个多月,又在这里停尸七天,最后闹个死无全尸。
  若再耽搁,好说不好听啊这个事儿。
  可现在问题来了,“我得到消息,孔韦并不在孔城。”
  “孔韦……就是你那个大哥?”千秋恍然。
  “那个畜牲!呸!”血屠听到名字后狠狠淬了一口。
  墨瞳不解,“他不在孔城在哪里?”
  孔轩沉默片刻,“依孔城传过来的消息,他怕是……已经到了莽原,就算没在莽原也定在某个角落,窥视这里的一举一动。”
  千秋皱眉,“所以他明知道亲爹棺柩被毁,也不露个面、也不宰了曹蒹?”
  “他若在乎,又怎么可能将父王棺柩从孔城运到莽原。”孔轩握着碗筷的手微微收紧,“他既然来了,便是想在这里了结所有事,所以我们还不能走。”
  墨瞳不解,“孔韦越是这样想,我们不越是该走吗?”
  “我与你们说过的曾老,还有父王给我留下的几位谋士皆遭毒手……我回去,便是将这种极端矛盾带回孔城,届时受牵连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我现在回去,未必更有利!”
  三人不语,孔轩继续道,“与其回孔城与大哥论持久战,倒不如我们在莽原将要算的帐,一一算清。”
  “可我们一共才四个人,处境也很不利吧?”血屠不以为然。
  孔轩终是松了口气,抬手夹菜,“我们不是四个人……”
  千秋闻声,与墨瞳相视。
  皆了然……
  自从孔武失踪,流刃便离开孔府,四处寻找线索。
  子夜已过,曹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有风起,曹蒹猛然起身时,桌边已坐一人。
  “何事?”
  “孔武可能没死。”
  曹蒹皱眉,“不可能,我用的是你给我的毒药。”
  “但你用错了方法。”
  对面桌边,柳瑟一身黑色短衣,面覆黑纱,“那药溶水入腹,必亡,你却将其分别下在孔武体内,虽然药性上没有问题,但药效上却为孔武争取了时间,确切说是为屈平争取了时间。”
  曹蒹亦有无奈,“我哪里想得到火烧灵堂都没把孔轩给烧出来,原本一石二鸟之计……你说孔武没死,可是知道些什么?”
  “屈平似乎在配孔武所中之毒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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