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最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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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亭里,寂静无声。
  在此之前,柴怡从来没有真正把凤天歌放在眼里,哪怕曾经慌张过,却没害怕过。
  可现在,凤天歌没有抽剑,只是用女人的方式扇了她十几个巴掌,她害怕了。
  柴怡再不敢说一句话,就只用怨怼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女子。
  一股难以形容的煞气在小亭里蔓延,柴怡仍然保持着她最后的倔强。
  “柴晔的尸体,在哪里?”
  凤天歌声音冷寒,如极地冰川,尤其那双眼睛,落在柴怡身上就像是两道雷霆劈落,震的她心胆皆颤。
  柴怡瞪了凤天歌许久,忽然笑了,“你要哥哥的尸体做什么?想把他拿去,交给谢如萱那个贱人?”
  啪—
  捂着脸,并不妨碍凤天歌教训柴怡嘴贱!
  “噗!”
  柴怡喷出一口血,身子摇晃着撞到小亭的竖梁上,“你们别想!”
  “柴怡!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真杀了柴晔?他是你的亲哥哥,他对你何其好!”项晏哪怕猜到结果,却不敢相信柴怡竟真做了这样人神共愤的事。
  柴怡狠狠抹过唇角,肆意大笑时五官狰狞,“就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所以我不允许他呆在别人身边,他只可以跟着我,生死,都是我的!”
  就在项晏欲冲过去时,凤天歌拦住他,视线望向来时路。
  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柴怡脸色微变。
  就在那抹身影出现一刻,柴怡猛然抖出袖内暗器。
  只是在凤天歌面前,这样的小伎俩简直不堪一击。
  短剑飞射,三只暗镖在赵嬷嬷眼前,轰然坠落。
  “小……小姐……”赵嬷嬷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背着包裹定在那里。
  凤天歌给项晏使了眼色,项晏倏然跃出亭子,站到赵嬷嬷背后,是威胁,也是保护。
  “你不说,自然有人会说。”凤天歌冷漠转身,走出小亭。
  柴怡慌张跑出去时,一直候在旁边的容祁弹了下手指,柴怡便再也动弹不得。
  之前柴怡体内有蛊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柴怡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对付疯子,真的不用太客气。
  见凤天歌走过来,赵嬷嬷握着包裹的手开始发抖,本能侧身,视线紧盯住地面。
  凤天歌并没有开口,而是拽过赵嬷嬷的一只手,“蛊瘟解了?”
  赵嬷嬷怯怯抬头,她很想把手抽回来,可是不敢,“回……回郡主,解了……”
  “郡主?”凤天歌对于这个称呼,很陌生。
  赵嬷嬷被凤天歌这句反问吓的惊魂,扑通跪地,“凤元帅饶命!”
  “嬷嬷这话不对,命不是谁饶的,是自己争的。”
  凤天歌瞄了眼被容祁定在小亭里的柴怡,尔后伸手扶起下跪之人,语气温和,“不过有一样倒是真的,没有吾等,嬷嬷必然死于蛊瘟,这么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嬷嬷的救命恩人。”
  “是是是……”赵嬷嬷狠狠点头。
  “既是。”凤天歌微倾身,靠近,“那天歌问嬷嬷一件事,柴晔尸体,在哪里?”
  “不许说!你要是敢说……呃……”
  就在柴怡叫嚣时,容祁又是一个弹指,尔后尴尬迎向凤天歌的目光,耸耸肩,“不好意思,刚才没点彻底。”
  凤天歌转回视线,“嬷嬷,别怕。”
  “老奴……老奴……”赵嬷嬷抖着身子,目光可劲儿瞄向凤天歌背后的柴怡。
  她表示自己不能不怕,她体内有蛊,特别厉害的蛊虫。
  “嬷嬷且想想,不管是御叶还是解风情,都是天歌的朋友,嬷嬷只要告诉我柴晔的尸体在哪里,我必叫他们为你解蛊。”凤天歌目色平静,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可是……”跟在柴怡身边久了,赵嬷嬷所见皆是自家小姐干的那些无情无义的事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没了所谓的主仆情谊。
  她能留在柴怡身边,完全是为了保命。
  好好活着,或许就是像她这样如蝼蚁一般的人,一辈子都在追求的东西。
  “如果不是蛊,屈先生这会儿就在苗宫寝殿,你又怕什么呢。”凤天歌无比温和的看向赵嬷嬷,“你既知我是谁,便当知我凤天歌一言九鼎,从未食言。”
  赵嬷嬷慌张畏惧的神色,渐渐变成了犹豫,她低着头,目光游移不定。
  “嬷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不珍惜,谁也帮不了你。”
  凤天歌缓慢直起身,正欲转身一刻赵嬷嬷再次跪到地上!
  “我说!”
  原本赵嬷嬷为表示自己弃暗投明的决心,想把柴怡的很多事都抖落出来。
  凤天歌却是阻止,除了柴晔,她不想知道关于柴怡的任何事。
  一个注定要用死来恕罪的人,她并不在乎这个人的过往,如何辛酸。
  当赵嬷嬷将包裹里那个绣着苗疆蛊花的布袋,用双手捧起来的一刻,凤天歌眼眶骤红。
  曾经生龙活虎的柴晔,虎骑营最受人敬重跟崇拜的副将,拼战沙场无所畏惧的先锋,如今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心痛,如锥。
  凤天歌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布袋,已泪目,“柴晔,本帅带你回家。”
  这个时候,容祁想要过去安慰,又觉得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赵嬷嬷带走。
  小亭里,死一般的沉寂。
  凤天歌捧着手中布袋许久,终是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柴怡。
  她倏然抬手,解开柴怡穴道。
  柴怡便像疯了似的冲过来,嘶吼大叫,“把哥哥还给我!”
  近在咫尺,凤天歌猛然揪住柴怡衣领,将她狠狠摔到地上,梨花带雨的容颜紧贴地面,皮肉被凹凸不平的石子咯的生疼。
  凤天歌单膝跪地,将手中装有柴晔骨灰的布袋推置过去,开口时,字字狠戾,“柴怡,你是魔鬼吗?”
  “他是我的哥哥,不是你们……”柴怡侧颈被凤天歌狠狠叩住,青筋自脖颈一直延伸到额头。
  凤天歌愤然打断柴怡,“就因为他是你的哥哥,你就要杀他?毁他!有你这样的妹妹,是柴晔此生最大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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