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亡灵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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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玖以为自己怀了陈公傅的孩子,所以她高兴。
  她很快就可以如愿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了。
  面对顾玖的兴奋,凤余儿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欣慰,“此事,你告诉宁夫人了?”
  “没有,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你不是叫我谁都不要告诉么!”顾玖对凤余儿,绝对信任。
  凤余儿微微颌首,“还好没告诉,否则这个孩子你保不住。”
  “为什么?”顾玖惊讶,“我跟陈郎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母亲不认也得认下这桩婚事,不然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宁夫人宁愿逼你拿掉这个孩子,也不会允许你嫁给陈公傅。”
  凤余儿这段时间与人打听过宁兰,是个极端守旧的女子,且刚强干练,但凡能自己扛下的事从不求人。
  尤其,她对亡夫的爱跟忠诚,令人钦佩。
  也正是这个原因,她不能允许女儿嫁给自己夫君的挚友,也就是陈公傅。
  于情于理,都不行。
  对面,顾玖愣住,“可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玖儿姑娘少安毋躁,宁夫人的性子你最清楚,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陈大人。”
  凤余儿没给顾玖质疑的机会,“而且生米煮成熟饭这句话,针对的人是陈大人,而不是宁夫人。”
  顾玖皱眉,“我不明白。”
  “玖儿姑娘肚子里的怀的是陈家血脉,此事若陈大人知道必定不会任由他陈家血脉有任何闪失,他应该会想办法说服宁夫人。”凤余儿认真道。
  顾玖眼神慌乱,摇头,“你不知道我母亲那个人,就算陈郎把金山银山搬来,她都不会同意的!如果陈郎有办法我们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那是之前,陈大人不知你怀了他的孩子,是以并没有真正到宁夫人面前求娶你,倘若陈大人真想娶,你且想想,陈大人可是兵部的人,是官。”
  “你的意思是……叫陈郎逼母亲……把我嫁了?”顾玖到底聪明,听出端倪。
  凤余儿浅笑,“自然不是,那样你们以后如何相处?”
  “那你倒是快说,有什么办法!”顾玖着急,催促道。
  “官官相通,倘若陈大人可以找户部的人到宁夫人开的那间茶馆里多坐坐,宁夫人受了委屈,陈大人为其出头,如此他们的关系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僵硬……”
  顾玖细想凤余儿给出的主意,觉得是个好方法,“可陈郎为人正直,他应该不会同意这么做。”
  凤余儿笑着看向顾玖,“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便不会扔下你不管,这样,你且把陈大人约到这里,我来劝他。”
  顾玖犹豫,视线在案台诸多香囊跟干花之间徘徊。
  “你自己看,觉得有必要让陈大人过来,随时约我。”
  凤余儿没有坐在那里等顾玖的回答,而是起身绕过桌案,准备离开。
  下一秒,顾玖拉住想要离开的凤余儿,“我帮你约他!”
  四目相视,凤余儿浅笑,“快去吧。”
  “现在就约?”
  “现在过去告诉他,你怀了陈家的血脉,给他一个惊喜。”
  凤余儿音落后,顾玖欢天喜地跑了出去,独留她一人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逝。
  长姐,余儿定会为你的大婚,奉上一份厚礼……
  凤天歌大婚之后,再入朝堂。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对决的第一战,会发生在朝堂上。
  然而没有,平静的朝堂连一丁点儿水花都没浪起来,唯有几位大臣上了几道无关紧要的折子,不痛不痒。
  下朝之后,大臣们三三两两走出皇宫东门,看队形就能分辨他们各自的排位跟战队。
  此刻他们议论的焦点只有一个。
  上朝时,皇上跟凤天歌有没有对视过……
  御书房。
  凤天歌下朝之后便被姚石‘请’来这里,景帝已然端坐其内。
  待凤天歌走进去,姚石自外面带紧殿门。
  里面,只有景帝跟凤天歌两个人。
  气氛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充满火药味儿。
  一身龙袍的北冥景正端着姚石刚刚沏好的茶,细品。
  凤天歌于龙案前拱手,“臣,拜见皇上。”
  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再无亲情可言,唯一的关系,即君臣。
  还是君先不君,臣不必臣的关系。
  景帝不语,凤天歌亦未长时间保持拱手的动作。
  容祁说的不错,既然已经做好分庭抗礼的准备,那便无须卑躬屈膝。
  敞开门,讲的是君臣。
  关起门,讲的是条件。
  见凤天歌身姿傲然站在那里,景帝缓手搁下茶杯,龙目微抬,“你终究,还是没有交出兵权。”
  “皇上终究,逃不过帝王无情的悲剧。”
  凤天歌淡漠看向那个她曾经敬重敬仰的帝王,曾经有多敬重,现在就有多失望。
  面对凤天歌的嘲讽,景帝淡然一笑,“推己及人,你会比朕做的更无情。”
  “若有机会,我倒愿意一试。”凤天歌也不客气,她本就不是来跟景帝客气的。
  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景帝龙颜微沉,“你果真,想造反?”
  “造反的人已经被皇上特赦了。”凤天歌指的是顾北川。
  景帝长声叹息,“天歌,你应当知道,朕不会害你。”
  “那是皇上还没找到机会。”
  凤天歌冷笑嘲讽,她看透了眼前这位帝王,“倘若金銮殿上我真嫁给佟无澜,皇上害我时又该说什么?说独孤艳的下场难道只是别人的错?说她拥兵自重不懂得放手?还是说她不识时务,皇权威严不容侵犯!”
  景帝皱眉,“凤天歌,这话重了。”
  “重的还没说。”
  凤天歌并没有上前一步,她不必咄咄逼人,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曾经的血泪,“敢问皇上,皇权威严为何不容侵犯?北冥渊心胸狭窄,诛杀忠臣,五十五户寒门士族,百余军中将士,这些话我说的嘴皮子都磨出茧子,你们听的都已经不厌其烦,可是身为帝王,皇上真的有把这句话听进去?皇上当真在乎他们的死?”
  “朕在乎。”北冥景从不否认自己是位明君。
  “亡灵在天,皇上说话可要三思。”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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